第7章 第7章

秦富贵被抬进成阳伯府时,姿态颇为狼狈。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衬出一丝不寻常的虚弱。

当他被月昙勾魂的那一刻,便昏倒在茶楼的躺椅上。任凭吴家两兄弟以及小厮元宝如何呼唤,秦富贵都未曾醒来。

众人见势不对,匆匆唤来马车,将他小心翼翼地送回府邸。

秦晟夫妇急忙寻了府中的医师与城中最有名的医馆大夫轮番上阵,却都束手无策。

大夫们摇头叹息,称秦富贵只是陷入了极深的梦魇之中,并未察觉到他实际上是被人引了魂魄。

直到夜深人静,寅时将过,秦富贵才缓缓动了动眼皮。他口中喃喃自语:“地契……安息……”

这低沉而模糊的呓语,让一旁守候的秦晟与钱九九心头一紧,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明。

秦富贵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汗水已湿透衣襟,他环顾四周,见是熟悉的爹娘,先是一怔,随即迷茫地问:“爹,娘,我怎么回府了?”

钱九九连忙上前,坐于床榻边,关切道:“儿子,你可算是醒了!吴家的孩子说你在茶楼突然睡去,可是近日太过劳累?”

“爹娘放心,孩儿无碍,只是...” 秦富贵欲言又止,随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秦晟,“孩儿梦到了慕容山庄。”

秦晟闻言,眉头紧锁,开口驳斥:“荒谬,你从未与那慕容山庄有过纠葛,怎会有此梦境?”

“的确是慕容山庄,爹。”秦富贵肯定道。

他拉过钱九九的手,坚定道:“娘,那梦极为真切,山庄中有位名叫慕容月昙的女子,她与我有婚约。但随后,山庄遭难,人人毙命,血流成河,整个山庄也化为废墟。”

钱九九轻拍秦富贵的手,示意他别急,而后将床榻边的茶盏递到秦富贵手中。

秦富贵轻抿一口,继续道:“慕容月昙说,要爹爹将地契归还于他们,他们都被困在山庄不得解脱。”

秦晟和钱九九面色愈发严峻,秦富贵的声音也随之低了下来:“说来,那慕容月昙的模样,与我前些时日在山庄见过的女子颇为相像。”

“富贵!不可胡言。”秦晟斥责道。

钱九九柔声劝慰:“是啊,富贵,别胡思乱想。那山庄诡异非常,或许只是巧合让你梦见。”

秦富贵不再言语。

房内陷入沉默。不久,秦晟和钱九九起身离去,走前还不忘嘱咐他好好歇息。

秦富贵心中纷乱,那梦境异常真实。

他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深沉,心中暗自思量:难道真的是慕容山庄的亡魂在向他传达某种讯息?为何父母对地契和婚约之事反应强烈,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上一袭薄衫,悄无声息地跟在秦晟与钱九九的身后。

内室的窗门轻掩,秦富贵悄悄潜伏于窗棂下,屏住呼吸,偷听着父母的谈话。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钱九九焦虑不安的脸庞。

她紧握着秦晟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晟郎,这可如何是好?富贵那梦,难道真的与山庄有关?”

秦晟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又点头,语气凝重:“非是梦魇缠身,更像是失魂之症所致。但具体缘由,还需细查。”

“那这地契之事又该如何解决?”钱九九的语速加快,透露出内心的急切,“况且,那地契不是在早年间,就已经作为信物交予他们了吗?”

秦晟亦是眉头不展,显然对此感到困惑不已。钱九九忧虑更甚,轻叹一声:“莫非,他们真是因那地契之事,找上了富贵?”

秦晟温柔地将钱九九揽入怀中,轻声安慰:“莫急,地契之事总有解决之法。明日一早,我便前往府衙,询问是否能重新置办。”

“也只能如此了,但愿他们能别缠着富贵。”钱九九依偎在秦晟胸前,虽心有千千结,却也只能无奈叹息。

秦富贵听至此处,起身悄然离去。他心中疑惑未减,反而更添迷雾。显然,父母与慕容山庄有旧缘,为何他毫无记忆?

远处传来元宝清脆的喊声:“少爷,少爷,您在哪儿呢?”

秦富贵回过神来,朝声源处挥了挥手:“我在这。”

元宝匆匆上前,搀扶着秦富贵,絮絮叨叨提醒他注意身体,需多加休息。

秦富贵微微一笑,宽慰元宝,自己却难以平静。父母与慕容山庄的关系,以及那份地契的重要性,让他心绪难宁。

他想知道真相。

***

水盈则溢,月盈则缺。

自从引魂阵消散后,月昙便化作昙花,在主院中修养。辗转三日才得以好转。众鬼魂虽各有轻伤,但幸而这次的引魂仪式并未出差错。

鬼魂们修炼之余,纷纷聚于月下,轻语交谈,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温馨与期待。

慕容娇语气中带着稚嫩,问:“姐姐,他们真的会把地契送来吗?”

月昙握着她柔软的小手:“放心吧,他们一定会的。”

慕容娇又往齐悦的怀里靠了靠,眼中满是对未知世界的憧憬与不安:“那我们就能离开山庄了吗?离开后我们要去哪里?”

离开山庄后该去何处?

月昙长久以来的想法一直是投胎转世。但现在真正面临抉择,她犹豫了。多年来,慕容山庄是她的家,爹娘的下落未明,灭门的仇人尚未查清,她真的能毫无挂念地踏上轮回之路吗?

察觉到月昙的沉默,慕容娇转头看向齐悦,眼中闪烁着同样的疑惑:“娘亲,我们离开后,会去哪里?”

齐悦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眼中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她轻抚着慕容娇的发丝,声音柔和:“我们会去酆都,那里是众多灵魂的归宿,有许多像我们一样的人。我们可以一起泛舟忘川之上,漫步奈何桥畔,最重要的是,我们会共饮一碗能忘却痛苦的汤药。”

“娇娇不怕疼,可不可以不喝汤药?娇娇怕苦。”慕容娇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眼中满是抗拒,仿佛那碗汤药的苦涩已经提前涌上了心头。

齐悦闻言,心中一酸,她轻轻别过头去,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月昙见状,连忙将慕容娇揽入自己怀中,笑着安慰道:“娇娇原来怕苦呀?那到时候让老奶奶给你加点蜜糖如何?”

“真的吗?”一听有蜜糖,慕容娇的眼中立刻闪烁起光芒,小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月昙与齐悦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与温情在两人之间流淌。她们抬头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弯月,心中五味杂陈。

每逢月圆之夜,便是家人团聚之时,可他们,好像已经来不及共赏仲夏的满月。

***

秦富贵又被自己老爹给禁足了。

吴家两兄弟来看他时,秦富贵忍不住向二人打听慕容山庄的情况。

结果这二人知道的比他还少。总结下来不过是这山庄神秘异常,一般人不得擅入,以医药立足江湖,最后在一夜之间被灭门。

至于其他的,是半点不知。

秦富贵这两日也问过府中的下人,可他们并不知晓。

他百无聊奈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眸中略微闪过一丝嫌弃,他想不通梦境中的那些人,为何能毫不留情的划破别人的皮肉。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秦富贵抬眼望去,是秦晟前来。他连忙收了长剑迎上去。

“父亲,您怎么来了?”

“怎么,为父这是来都不能来了?”秦晟自顾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今日来是有事交由你去办。”

一听到有事办,秦富贵就知道自己的禁足这下可以解了。他爽快道:“父亲有何事需要孩儿?”

秦晟欲言又止,他的目光在秦富贵的脸上停留,半晌后才微微摇头道:“为父多方打探,惊闻前日你昏迷或是招惹了邪祟。”

“这邪祟是在何处招惹的,想来也不必为父多说。既然他们的诉求是地契,为父和你母亲商议,此中因果还需你自己去了结。”

他从袖中掏出一枚方盒,放置在石桌上推到秦富贵面前。

秦富贵满是好奇的打开,里面竟然真的放置着慕容山庄的地契,那上面的官印鲜红,显然是刚制成。

“别想太多,那时两家有过商业往来而已。”秦晟坦言相告,“慕容氏医术了得,咱们身为凡人之躯,免不了受伤生病,为父便因此与其有过接触。”

顿了顿,秦晟继续道:“目前天色尚早,用过午膳之后,你便将这地契放到山庄内即可,切记,不可再踏入大门之内。”

秦富贵点头应下。

看着秦晟起身离去的背影,秦富贵心道:真是这么简单?

秦富贵将地契收入自己腰间的须弥袋中,起身吩咐道:“元宝,搬张躺椅到院中。”

虽不知秦晟所言是真是假,但秦富贵觉得自己这两三日身子有些寒,练剑时都提不起精神。

他倚在躺椅上,头顶是初升的艳阳,浓浓的暖意间,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秦富贵醒来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而让他惊讶的是,他被保护了!

没错,被保护。

他看着一本正经端坐在对面,目不斜视的年轻道士,脸上的表情都忍不住裂开。

可秦晟却对待此人极为客气。

秦富贵见推脱不成,只能接受,而从其简单的言语间,他也仅仅知晓,这道士名唤陈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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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志之月昙
连载中辰月槐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