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静默无言,只有墙壁上的火光颤动,映照出众人的满脸愁容。
秦富贵上前握住月昙的手,想借此给予她些许安慰。
他传声道:“能找出山庄灭门的仇人不是好事一桩?为何我见你却心事重重。”
月昙反手握住秦富贵的手,拉着他落后两步,目光却紧盯着宁秀秀的后背,传声道:“虽说宁秀秀说得毫无破绽,可母亲残灵曾言,另一缕在凶手体内。”
“我方才便已探查出她体内有一丝气息,虽被道法驱除,但也并未清理干净。若她无辜,为何母亲提及为凶手,而非线索?”
秦富贵并未回答,只是他看宁秀秀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深邃。
四人很快便出了书房。他们在宁秀秀的带领下来到宁杰所住的屋外。
房中鼾声阵阵,宁杰睡得香甜。
宁秀秀手中的衣袖被揪出了褶皱,她软声细语道:“兄长如今已经睡下了,诸位不如能明日一早再来?”
许是担心月昙三人不同意,她急切道:“明日待真相大白,兄长便再也不如享受此等安眠之时,还请诸位让他能得以享受最后的安宁。”
“请三位放心,我答应之事,决不食言。”
为了证明自己是信守承诺之人,宁秀秀特地邀请了月昙三人,去她出嫁前的院子稍作休息,以待天明。
途径莲花池时,秦富贵忍不住问道:“为何这山庄西北角,漆黑一片?”
“那处本是大哥的居所,只是其惨遭意外,几年不曾前去,却不想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宁秀秀停下脚步,灯笼映照之下,其眼中有浓浓的哀思。她叹道:“也不知泽恩、泽雪情况如何。”
秦富贵补充问道:“宁夫人当真从未出过那石室?”
宁秀秀继续朝着她的院中走去,“有出过石室,只不过是这个石室到另外的石室罢了。”
她的话语有些凄凉,秦富贵没有再继续问,而是将目光集中到了前方的院落中。
很意外,宁霄的院子已杂草丛生,而宁秀秀的院子却打理得花团锦簇,连院中石烛台内的蜡烛都焕然一新。
“兄长将此处打理得这般好,不知是否是将院子给了泽瑞。”宁秀秀对着月昙三人行礼致歉:“劳烦三位在此处稍后片刻,我前去查看一番。”
最后,宁秀秀与他们一起,挤在客居的厢房暂做歇息。因为她曾经居住的屋内,已经被布置了宁泽瑞的物件。
他们三人也不挑剔,在房屋中坐下后便开始养精蓄锐。
被他们惊醒又牵连的宁秀秀,支撑不住靠在太师椅上,撑着脑袋小憩。
月色隐退,被浓墨的黑云所覆盖。晨风拂过,席卷院中树叶,沙沙作响。
不多时,山庄内的鸡鸣声,唤醒房中的几人。
宁秀秀揉动着发酸的胳膊,温声道:“三位少侠,我们此刻前去可好?”
三人应允。
途径荷花池时,慕容月昙的眼神,再次不自觉地瞟向宁霄之前的院子,她依旧觉得那个地方并非真正的荒废。
***
丝丝细雨洒落,润物无声间,也沾湿了几人的发丝。
宁秀秀一路躲避山庄侍从,终在天色大亮时,于书房内见到了面色憔悴的宁杰。
月昙心中惊讶,这人昨夜明明酣睡,可为何几个时辰不见,竟觉得苍老了几分。
“兄长,这三位少侠言及,你让秀秀炼制的丹药有草菅人命,这是真的吗?”
宁杰拍案而起,怒斥道:“休得胡说,我怎会做出此等害人性命之事。那百灵丹乃是治病救人的良方,噬魂丹亦是惩奸除恶之用。何来草菅人命一说?”
“那敢问宁庄主,你与那白云道长有何交情?”陈青玄身姿挺拔,神色凛然,不放过一丝一毫打探白云道长的机会。
“那道长分明是......”
宁秀秀急忙插话道:“是什么?兄长,你莫不是受那老道蒙蔽?”
她上前两步,抓住宁杰的胳膊,“兄长,你从万药谷捡回来的那老道并非好人呀,否则为何那万药谷不救,偏偏等你搭救。”
“兄长,是不是那老道让你将我囚禁于石室,再唆使你利用孩子之事诓骗于我,好让我为你们炼制丹药?”
宁杰狠狠挥开宁秀秀,使其踉跄的后退几步。他背过身去,不再看眼前四人。
“这一切跟本庄主毫无关系,若几位想在咱们山庄闹事,只怕是来错了地方。至于几位提及的白云道长,他在山庄养好病之后就自行离去了。”
“二哥!”宁秀秀极力劝阻,“为何到了此时此刻,你还如此执迷不悟?那老道并非好人,你为何要如此袒护于他。你为何不想想嫂嫂与泽瑞?”
宁杰转身坐下,他静静地抚摸着放置银针的兽皮,感叹道:“本庄主只是想将山庄傲立江湖,这有何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整个江湖,牺牲一两名无名小卒,又有何不可?”
“那慕容山庄呢?这又与慕容氏有何关系?”月昙不明白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才是盛景?为何非要独树一帜。
“有我宏宇山庄便足以,何须再来个什么慕容氏。”宁杰说的坚决。
慕容月昙红着眼眶,厉声质问道:“就因为这种原因,你就要灭了山庄满门?你是如何与白云那妖道勾结的?”
宁杰瘫坐在太师椅上,没有说话。
天色已经大亮,丝丝细雨不知不觉间已经演变为豆大的雨点。雨水随风飘散,顺着未关上的窗户飘进屋内,打湿了房内放置于窗下的兰花。
“既然你们都已经知晓,那我便留你们不得。”宁杰忽然间眼神变得狠绝,他转动其坐下的金丝楠木椅,书房的四周开始朝着房内的四人放箭。
三人纷纷召唤出自己的法器,小心翼翼地护着宁秀秀退出房内。
门外的草木已经变化了方位,月昙一枚银针与秦富贵的银子一起掷出,却在接触到地面和树木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青玄握着天抒笔的手紧了紧,他快速绘制着符篆,试图以此来对抗白云道长留下的阵法。可符篆与阵法碰撞间,道气横流。
“嘭!嘭!嘭!”
声响如雷,惊得身后的宁秀秀连连捂耳躲避。
陈青玄有些气恼,他从梦灵渡战败后就一直在研习术法,他不信自己这么差,依旧没有与白云妖道抗衡的能力。
秦富贵挽着剑花,“你在此处用符篆助我们,我与昙儿去会会这法阵。”
他运起灵力,其手中的长剑泛起红芒,如初升的朝阳,虽微弱却气势十足。
幻云伞见自己又有了用武之地,全身的蓝光越发幽暗,伞面的昙花娇艳,竟有了淡淡的香气。
符篆开路,月昙与秦富贵飞身而起,借着幻云伞紧跟其后,长剑一挥,不少设置阵法的树木都逐一倒下。
落地院中,草木的攻击频发,月昙手中的幻云伞一刻也不敢停歇。在草木攻来时,她便以幻云抵挡,这些攻击不能伤害她与秦富贵分毫。
在草木退去时,秦富贵乘胜追击,将其击碎。
不多时,院中的草木已散落满地,那困住他们的阵法也荡然无存。
***
院门外,众多世家集结,在见到月昙三人时,面上的惊讶之色溢于言表,而在见到他们身后的宁秀秀时,他们更是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倒是杏林居的王志先开口:“卫宁氏,你为何在此?宁庄主呢?”
宁秀秀的身子往月昙三人身后躲了躲,逃避着众人的目光。
那王志未得到回答,便伸长了脖子朝院内看去,他气的指着月昙三人的鼻子,骂道:“放肆,无知小辈,怎敢将这院落损坏至此。”
秦富贵长剑一出,逼得王志连连后退。
他道:“难道尔等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何你们都已经赶到了此处,而这宁家做主之人却不见踪影。”
众人小声议论。
桑云来到月昙身侧,小声询问道:“慕容姐姐,这是发生了何事?”
“稍后再说。”月昙此刻更想追踪宁杰的下落。她手指变化间,一枚昙花状的白色气团便朝前飞去。
“走,我们先去追这宁家家主。”
之前在屋内,月昙察觉宁杰有疑时,悄然在其身上留下了印记,防止其出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这杏林居的人,十分拎不清。见月昙要带着几人离去,却出声制止。
“休想跑,你们毁了山庄建筑,想往何处去。”
月昙此刻对王志已没了好脾气,衣袖挥动间,他们便定身在了原地。
“我们走!”
除去这杏林居的人外,其他来参加医药大会的人,皆跟在月昙几人身后。他们凭借白昙花的指引,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追查到了宁杰所在的房间。
“药材室。”宁秀秀看着熟悉的地方说道,“之前大哥,便是在这里,为泽恩泽雪炼制丹药,不慎殒命。”
她缓慢步上前去,推开已经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大门。
“啊——!”
惊呼声划破雨幕,让众人的视线纷纷聚集在那扇还在落灰的大门内。
眼睛突出、口唇青紫,宁杰就这般自缢于这房中的横梁下。
众人心惊之余七手八脚的将其放下。
宁杰已早就没了生机,其屋内的阴冷中,还夹杂着阴差的幽冥之气。
索沟绕颈一周,无其他外伤,明显的自缢之相,房中也没有他人的痕迹。
桑云惊呼道:“你们快来看,这桌上有书信一封,连墨迹都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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