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临渊一梦

祈妧渔在临渊城的海风与传说中悄然成长,如一颗被海浪温柔打磨的明珠,日渐绽放出独特的光华。

她不同于寻常闺阁少女,不喜针黹女红,却独爱那辽阔无垠的大海。每当夕阳西下,她总会独自来到海边,赤足踏在温热的沙滩上,任凭潮水亲吻她的脚踝。

临渊城的渔民们常见这奇特景象:成群的海鱼会主动游近祈妧渔身边,在她周围形成一圈圈银色的涟漪;偶尔有海豚跃出水面,发出欢快的鸣叫,仿佛在与她交谈。

“看啊,小鱼神又在与海鱼嬉戏了。”渔民们会这样低声议论,目光中既有敬畏,也有发自内心的疼爱。

祈家父母将女儿的异常看在眼里,忧在心中。他们既不敢阻拦她与大海的亲近——那仿佛是她的天命所在;又担心她太过与众不同,将来难以融入世俗生活。

祈夫人常常夜半惊醒,悄悄来到女儿床前,看着妧渔熟睡的面容,以及那枚在月光下似乎会微微发光的鱼形胎记,忍不住垂泪。

“这孩子若是寻常人家女子该多好...”她低声叹息。

祈老爷则更加沉默。他开始大量收集与鱼神传说相关的古籍,试图从故纸堆中寻找女儿命运的答案。然而他翻阅的典籍越多,心头的不安就越发沉重——所有的记载都指向同一个结局:神与人,终将分离。

春去秋来,祈妧渔十四岁那年,生命中的第一个转折悄然而至。

那日是临渊城一年一度的渔祭节,满城百姓齐聚海滩,载歌载舞,感谢大海的馈赠。少男少女们在这一日可以自由交往,互诉情愫。

祈妧渔穿着一袭水蓝色衣裙,发间别着一枚贝壳发簪,静静地站在人群外围。她看着那些手拉手跳舞的同龄人,眼中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

“你就是他们说的‘小鱼神’?”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祈妧渔转身,看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他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眉目清秀,眼神明亮如晨星,手中捧着一串用珍珠和海螺串成的项链。

“我是宋润泽,刚从京城回来探望外祖。”少年笑得腼腆,“这个送给你,是我自己串的。”

祈妧渔微微一怔。这是第一次有同龄人如此自然地与她交谈,不像其他人那样要么敬畏疏远,要么好奇打量。她接过项链,珍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谢谢你。”她轻声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很喜欢。”

宋润泽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传说,还以为会见到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也会笑,而且笑得这么好看。”少年说完,耳根微微泛红。

那天下午,他们避开喧闹的人群,沿着海岸线漫步。宋润泽给她讲京城的繁华景象,讲他在书院读书的趣事;祈妧渔则告诉他大海的秘密,哪些鱼群会在月圆之夜发光,如何从海浪的声音判断明天的天气。

“你知道吗?”宋润泽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觉得你就是你,不是什么鱼神转世。你就是祈妧渔,一个会笑、会好奇、会因为听到有趣的事情而眼睛发光的普通女孩。”

祈妧渔愣住了。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在所有人眼中,她首先是“鱼神”,然后才是祈妧渔。

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也吹动了她心中从未有人触及的那根弦。

“我真的可以...只是祈妧渔吗?”她轻声问,更像是在问自己。

宋润泽用力点头:“当然可以!至少在我眼里,你就是。”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金色的沙滩上渐渐交融。少年少女的心,在那一刻靠得很近。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礁石后,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那是付源,临渊城新任城主付渊明的独子。他刚从外地游学归来,听说了鱼神转世的传说,特地前来查看。

“果然不凡...”付源眯起眼睛,目光牢牢锁定在祈妧渔身上,那眼神混合着惊艳、贪婪与势在必得,“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做我付源的妻子。”

付家是临渊城的统治者,付源自幼娇生惯养,但凡他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而此刻,他看着祈妧渔对宋润泽露出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小鱼神...”他低声自语,“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命运的齿轮,在那一刻悄然转动。

祈妧渔与宋润泽的相遇,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她生命中激起层层涟漪。自那日后,两人时常在海边相见。宋润泽会带一些京城的小玩意给她,教她读书写字;祈妧渔则带他探索海的奥秘,告诉他潮汐的规律,教他辨认各种海鱼。

在宋润泽面前,祈妧渔感受到了作为普通少女的快乐。她可以笑,可以闹,可以不必背负那些沉重的传说与期待。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半年后,宋润泽的父亲调任外地,他必须随家人离开临渊城。

离别那日,海风很大,吹得人衣裙猎猎作响。

“我会回来的。”宋润泽紧紧握着祈妧渔的手,“等我考取功名,一定回来找你。到时候,我要堂堂正正地向你父母提亲。”

祈妧渔眼中含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她从怀中取出那枚一直佩戴的琉璃鲤鱼佩,轻轻放在宋润泽手中:

“带着它,就像我陪在你身边。大海会保佑你平安归来。”

宋润泽郑重地接过玉佩,贴身收好:“等我。”

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官道的尽头。祈妧渔久久站立在原地,直到夕阳西下,海天一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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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鱼神
连载中南再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