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生病的事件之后，梁越就一直在盘算着回国的事，她在RU的培养计划原定是3个学期的，她想尽量两个学期内完成，她实在是讨厌和祁阳分隔这么远的感觉。
除了在电话里嘘寒问暖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梁越是决定在祁阳过生日的那两天回趟上海的，不过她没告诉祁阳打算给祁阳个惊喜。
她想送给祁阳一个她亲手雕的小王子与玫瑰的紫光檀木雕。
因为她记得祁阳很爱翻她书架上的那本《小王子》绘本。
紫光檀身为木材打磨之后会有如犀角般的触感和金属的光泽，相应的紫光檀的硬度极高，雕刻起来也颇为不易。
梁越是个手很巧的人，却依旧不太驾驭得了这种木材，一雕就是半宿，还总是伤到手。
紧赶慢赶地，梁越总算是在十二月中旬完成了这个木雕。
不知是出于哪种隐秘的心理，梁越在小王子的脖子上套了一枚戒指之后又欲盖弥彰地给小王子系上了围巾。
除此之外，梁越还给祁阳定制了一架水晶钢琴。
12月21号的那天，祁阳注册了她的微博。
阳光捕获器（月的）：阿越，你来当我的第一个粉丝好不好~
松间月（阳的）：OK.gif
那时梁越已经走在机场了，却麻溜地从背包里取了电脑出来注册微博，她几乎能想象到祁阳说这话时撒娇的语气和卖乖的表情。
因为祁阳的微博名就叫祁阳，所以她微博名用梁越。
纽约的十二月已经很冷了，那天纽约还下着大雪，因为气候的缘故，空气里带着有些透骨的阴冷，梁越却感觉有些脸热。
国内也下了雪，梁越回了上海已经时已是傍晚了，天色是雾蒙蒙的灰，还有些泛紫。
梁越知道祁阳今天是有一场小型的庆功宴的，不过她没有直接去找祁阳。
梁越开着车先去逛了宠物市场，拿着加菲猫的图片逛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一只表情欠欠的橘猫，她看着时间不早了便只好出了市场。
她开车沿途一直找宠物店，连着又逛了好几家宠物店，终于如愿地找到了一只表情欠欠的橘猫，还仔细地和加菲猫图片比对了一会儿。
“应该和橘子挺像的吧。”路上等红灯的时候梁越忍不住探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心想。
这一来二去也折腾到晚上九点多了，梁越问了苏谦要了位置。
吃过饭后他们一帮人去了V.SHOW唱K，一个颇有家资的青年竖琴乐手请的。
————
梁越还没有来过这种商务娱乐会所，怀着搂着小橘猫有些局促。
苏谦提前支会过前台，于是梁越一进门侍者便热情地迎上来引她去包厢，待侍者要帮她推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等一下，先别开。”
一大帮子人都是玩音乐的，无论有没有专业学过声乐，唱起歌来都颇有架势，梁越隔着门就感受到了里面热络的气氛，她有些踌躇着不好意思打断大家。
好半天梁越才鼓足勇气推门，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她理想中的状态是她可以不被人注意到的混到祁阳身边抓抓祁阳的手，然后祁阳会主动地抱她的吧。
巧得是，里面真的没人注意到她，包厢里有个年轻的男乐手应该是在和祁阳表白，大家都围着他们起哄。
梁越没听见那个乐手说了什么，只看见祁阳在黑暗中轻轻勾唇轻笑着说了一句：“好啊，试试呗。”
祁阳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镂空的银色礼裙，每一缕长发的都是恰到好处的卷，眼眸如星，眼尾漾开淡粉，红唇妖艳。
梁越收回了脚步转身离开。
实际上梁越也没离开太远，她已经到V.SHOW的停车场了，却又想着祁阳喝了酒一个人不安全，还是等祁阳一起回家吧，如果祁阳还想回家的话。
她给苏谦发了一条短信：我在停车场，散场叫我。
之后任凭苏谦怎么短信轰炸她，她都不肯回一个字了。
说来自己本就和祁阳没什么关系，这是人家的自由不是么。
而且相比那个喧闹的包厢，自己还是更喜欢安静的飘雪的街道。
梁越今天穿了一件灰色束腰带兜帽的羊绒大衣，她怕冻到小橘猫，便把小橘猫塞到了衣襟里，戴上了兜帽。
后来雪渐渐大了起来，她的大衣上沾了雪，梁越也觉得有些冷了。
她去了跟前的便利店随便买了瓶白酒想暖暖身子，鬼使神差地她还要了一包烟，她不懂烟，随手指了一包包装看着顺眼的。
她又站在了原处，一块看得见V.SHOW前门却不是直面着前门的空地。
她先吞了一大口酒，待胃里感受到那股辛辣的热意后便放了酒瓶在脚边，摆弄烟盒子，细支孔雀沉香。
她有些好奇地背着风口点了烟，看着火星在空中明灭，她试着吸了一口，很呛，无论是气味还是口味，她被呛得直咳嗽。
她蹲在地上灭了烟，随意地把烟盒插在口袋里，却在口袋里摸到了她雕好的木雕。
她一下子觉得有些难过，又猛猛地灌了几口酒，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的空荡荡的胃部是火辣辣的灼痛。
这是一只很乖巧的小橘猫，身体绵软温热，梁越怕自己发冰的指尖凉到小家伙，一直是隔着衣袖抱它的。
梁越换了个姿势，小橘猫挣扎了一下，梁越一下子没抓住酒瓶，还剩着大半瓶的酒瓶碎在她脚边，她忙站起身，小橘猫也跟着喵呜了一声。
酒精沾在她手上大大小小的刻木雕时留下的细碎伤口上，钻心的疼。
脚下一片狼藉，碎玻璃渣，残酒，融雪，污泥。
————
今天阿越还没有和她说生日快乐，祁阳挺难过的，即使身边如此热闹欢快，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她不敢要很多，但是她还是想要一句来自梁越的生日问候，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短信也好。
阿越那么忙，其实不记得也很正常，祁阳是想得开的，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喝了很多酒。
那个弹竖琴的给她表白的时候她是真的喝大了，几乎是有些神志不清了，有一瞬间她竟然看到阿越就站在门边。
她不舍得气阿越，可她这么难过气气这个幻觉阿越不过分吧。
她刻意地朝那个弹竖琴的勾唇笑了笑，随口便说了一句“试试呗。”
那个阿越果然是幻觉，门边又成了空的。
她又自顾自地去灌酒。
这时候苏谦扯着她耳朵把她拎到一边，给她脑门上来了一计爆栗，她这才有些回过神来。
“祁阳，喝大了就闭上嘴，喝成这样还说什么话。”
祁阳这才如梦初醒地去和那个乐手解释和道歉。
等祁阳又回来坐到苏谦跟前:“苏老师，我刚刚好像看见阿越了。”
苏谦扶额道：“不会喝酒就别喝这么多。”
苏谦是真没看见梁越，只觉得祁阳是喝傻了。
毕竟她信箱里还躺着梁越的消息:
第一条是“祁阳在哪？”；
第二条是“我回国了，先别和祁阳说。”；
第三条是“我在停车场，散场叫我。”
很是简洁的三句话，而自己却又是问候又是位置又是照片又是邀请的给梁越发了不少短信，梁越似没看见似的根本不搭理她。
这什么人啊？最烦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玩意儿了。
苏谦觉得梁越肯定是嫌他们这帮人吵，不想和他们混在一起，就像在天马山赛车场一样。
不过幸好刚才梁越没来，不然让她见了刚才祁阳和那弹竖琴的那蠢场面，祁阳就好好回家跪着哭去吧。
————
经过刚刚那一场有些尴尬的乌龙，大家也没什么玩闹下去的心思了，过不久便散了。
祁阳又喝了不少酒，苏谦拦都拦不住。
“阳阳，我领你见个人吧。”苏谦架着祁阳的胳膊往停车场走，她还挺想知道梁越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简直有些迫不及待。
“苏老师，你不会是要拐卖我吧。”祁阳已经喝得视线都不怎么清了，她总觉得苏谦笑得有点鬼鬼祟祟。
“你喝成这样，拐卖你也是你活该。”苏谦看着这个醉鬼有点恼火。
“让我回家吧，家里还有阿越的味道。”醉鬼自己低着头嘟嘟囔囔说不清话。
苏谦和祁阳一出门，梁越就看到她俩了。
那时梁越站得很直，脚边是碎了半截的酒瓶，一只手抱着衣襟里的小橘猫，一只手插在兜里，她青黑的头发又长了很多，刘海已经有些遮眼了，后面的头发没刻意剪过，已能遮住后颈，她眼睛还有些泛红，长而直的睫毛上落了雪，面皮白得就和这雪似的，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看着情绪就不大对劲。
苏谦是比较粗线条的，也没察觉梁越的情绪不好，她还笑呵呵地去拍梁越的肩：“阿越，快把你这醉鬼小情人领走，我可是被她烦透了。”
梁越抬眼看她，漂亮的丹凤眼带着水光，眼神却有些灰败。
“我和她只是朋友。”
“哦哦哦，朋友就朋友，醉鬼小朋友。”苏谦才不听梁越这鬼话，她看到了梁越怀里的小猫兴致勃勃地去逗弄。
这个醉鬼小朋友本人祁阳还没意识到她心心念念的阿越已经在她面前，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梁越把祁阳带到自己怀里，丝毫不客气地和苏谦说了再见，便连着祁阳和小橘猫一起抱着放进了车里，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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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雪与橘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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