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画心中闷笑,原以为是个聪明的,想要抓鬼还得费些时日,没想到三言两句竟将这个蠢货的嘴给撬开了。
而长跪在地上的皇后又突然被卫诗提及,脸色顿时苍白,看向皇上那双凌厉的眸子正死死盯着她,一语不发甚是可怕。
“卫诗,皇上就在这儿,你倒好紧张得向皇后娘娘求救了。”林画蹲下身一副知心嫂子的模样,“有什么委屈给皇上说,他宅心仁厚,你别害怕。”
这话不说倒好,说出来并没有让皇后与卫诗的处境好过半分。屋子里又想起了议论声。
“我记得这卫诗是卫白的女儿吧,卫白当年离宫还未曾生下卫诗,可她却认得皇后娘娘,倒是稀奇了。”
“没听到方才皇上说晨起时皇后便将这事儿告知了他,不过好像帮着卫诗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将质疑的目光转向长跪未起的皇后。
虽未说出真相,但七拼八凑也能猜出个大概。
一切都很明朗。
恐怕这卫家多年来便一直与皇后联系未曾断过。可偏生卫白是当年卫贵妃的弟弟,卫贵妃难产之事与卫白脱不了关系,如今想来多年前的事儿又扯出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便是你的目的?”
琅月靠近林画轻声问。
东西是卫诗毁掉的,话是妃嫔说出来的。
林画从头到尾并未提及皇后一句,也未曾惩罚过卫诗分毫,只说实情却将多年前琅月母妃之死的事儿重新被提及。
“还要多亏了你这表妹脑子不够用。”
林画轻哂,不然哪能那么快地把鬼找出,顺带还掏了一张符,收获颇丰。
不过事已至此,皇上一直不说话要么自有考量,要么有心包庇,此事效果已经超出自己预料,那便不用再僵持下去。
思及此她微微欠身鞠躬。
“父皇,自认识琅月起,他便告知儿臣皇后娘娘宽厚待人,素来最为包容仁慈,想来也是听到安王府传出的流言蜚语,被蒙蔽了耳朵,误以为是儿臣苛待表妹,心里忧思才将此事告知父皇。请父皇念在皇后娘娘一片赤诚的份上,切莫怪罪。”
分明才被皇后背后捅了刀子,如今还要替她求情,众妃嫔看向林画的神色变了又变。
尤其是皇上,拂手让皇后起身坐下,看向林画的表情甚是欣赏,连夸琅月找了个好媳妇,虽身份地位不及王侯将相之女,但心思格局却远在名门之上。
“即便林画如此说了,可今日之事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不分青红皂白随意编排晚辈着实算不上光明磊落,即便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可依臣妾之言,你依旧欠林画一个交代的。”
宁贵妃直言不讳,看向皇后不用尊称,亦没有丝毫惧意。
林画心里不禁佩服宁贵妃,未曾与她说过任何计划,却能不动声色地与自己一唱一和,配合极好。
“父皇,严格说起卫诗乃儿臣府上女眷,如今以下犯上酿成大错,其罪当罚,不如卫诗责罚便交给皇后娘娘,素来传闻皇后娘娘德心仁厚最是赏罚分明,这也算是给儿臣一个交代了。”
林画的提议皇上立马应下,当事人选择了原谅,别人也并不多言。
但她却知晓,在旁人看来她宽宏大量甚至给了皇后一个台阶下,可这个台阶对于皇后来说下起来比较难受便是了。
若卫白真的与皇后勾结,那卫诗落到皇后手上便是个烫手山芋。
处罚重了,卫白那头不好交代;处罚轻了,皇上这边亦需要解释。
里外不做人。
此次入宫请安的目的已经达到,琅月带着林画又去各宫熟悉了一番便打道回府。
不管此次皇后如何定夺,卫诗亦翻不起浪来。
回到王府,林画带琅月回了房间,屋门关上一把扯开他的长衫,生猛粗鲁。
“夫人这么着急,倒是显得本王不知情趣了。”
“闭嘴。”林画厉声呵斥,绕到他身后瞧着被茶水烫红的后背蹙眉,“果然烫伤了,卫诗这个蠢货。”
“是我该庆幸幸亏烫到的不是你,否则那时候我不会如此冷静地将人交给皇后处置。”语气冷冽中带着一抹肃杀。
听言,林画从柜匣里拿出药膏替他涂抹:“小不忍则乱大谋,倒不必如此激动。”
“所以这就是你即便知晓卫诗穿着暴露欲进我屋,也忍下去的原因吗?”
提及卫诗勾引爬床一事,林画抿唇仿若吞了苍蝇般不悦,将药膏往他后背重重一摁:“你倒是很希望看我跟她打起来。”
“为夫只是觉得,夫人为我争风吃醋我会感到比较幸福。”
吃表妹的醋?
林画恶寒,着实想象不出来如果这种醋都要吃,那自己该是多卑微,被同质化得多严重。
“我觉得你最好是别期待有那一天。”她替琅月将长衫披好,收拾药膏的动作没停,“爱的时候我可以很坦荡,离开的时候我也能很潇洒。如若真有让我争风吃醋的那天,估摸着也是我离开你的时候了。”
“怎么?上了我的贼船还想离开?”琅月把人拉过,在唇上啜了一口。
“暂时没想过,也想不到离开了你今后会做什么会怎么样。但总之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肝肠寸断要死不活便是了。”
林画顺力靠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记住你说的话,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爱你所以我信你嫁你,可若有朝一日我发现信错嫁错了人,离开也就是转身的事。在这个地方我本就来去一人,像宋婉那般念及族人,思及孩儿之类的事,在我这儿绝不会发生。”
“这么潇洒,看来为夫只有更加卖力地哄骗你讨好你把你圈在身边,如此一来,你可还想走?”
林画明显感受到自己说起离开时,琅月抱住自己的手陡然一紧,尽管说出的话依旧温柔,可那股子占有却不容置疑。
也是,帝王之才骨子里的霸道才是本性,温润如玉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那你便好好哄我爱我保护好……”
话音未落,被人抱起至床边躺下。
方才为他抹药解了腰带,此刻琅月长衫轻拢,胸膛若隐若现。
初识美味,哪怕是自控力极好的人,也难逃迷恋。
“为夫谨遵夫人教诲,定当尽心尽力全力爱你哄你……”
说罢,覆身而下,堵住了她的唇……
林画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某人却死皮赖脸撒娇说背疼,求着她别动。
于是她不动了,某人自己动起来了。
直至夜幕拉下,门口传出稀稀疏疏的声音,扰了她补眠才睁开双眼,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了。
穿戴整齐打开屋子,一股凉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下一秒,厚重的皮毛大氅披在肩头。
抬眼便是琅月微眯的眸子与怒气冰冷的脸:“出来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林画乖巧地将大氅拢了拢,心思并不在穿着上:“替女儿出气来了?”
自她打开房门就迎来了卫白父子无需遮挡的怒意。
羞愤的一张脸死死盯着琅月二人,恨不得把他俩盯出个洞来。
“皇后断了卫诗的手,打了三十大板,送出来了,现在在王府躺着。”话落,见她脸色微变,琅月解释,“以下犯上,殿前失仪单拎出来无一不是死罪一条。不知卫白与皇后做了什么交易,,竟半死不活地将让送了出来。”
“皇上就应允了?”
“很奇怪不是吗?”
的确奇怪,无论是近日来皇上打压徐家一族还是对待琅月都很奇怪。
当年卫贵妃的死因不明,仅仅革职让其苟活至今就已经说不通,如今卫诗两条死罪竟还能有命逃脱。
不得不说,皇上对待卫家当真包容。
林画眯起眼睛陷入沉思,又被卫白骂骂咧咧的声音打乱了思绪。
只听卫白父子不停地喊着自己妖女红颜祸水之类的话。
实在难听。
“犯错的是你家女儿,动手的是皇后娘娘,怎么?需要我送你去皇宫找皇后娘娘说理吗?”
“少在这儿颠倒黑白,若不是你把小诗带进宫里,她何苦受这份罪!你是她表嫂,这么狠毒不怕遭报应吗?”
“作恶多端的人都不怕遭到报应苟活二十年,我聪明善良勇敢会遭什么报应?”
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笑盈盈的模样,没心没肺,“再说了,舅舅,卫诗冒犯的可是皇上,你真当安王府是琅月一言堂呢?宫里宫外那么多人瞧着她损坏金龙,谁敢包庇半分?”
提及破坏金龙一事,卫白自动闭了嘴,但还是止不住地谩骂。
“你这贱人,我妹妹一向心直口快,并无坏心,定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才让她受到责罚!”
卫白傩神上前骂道,污秽之语让琅月陡然沉了眸。
“所以表弟的意思是皇上被我三言两语轻易蛊惑,是非不分责罪无辜了?”林画挑眉,“卫云,念在亲戚一场我且提醒你,慎言。”
“皇上自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可若有心人故意编排,被人蒙蔽也不是不可能的。”卫白脑子转得快,将话圆了回来。
“若真有冤屈,表舅可以带着卫诗面圣解释清楚,需要我带你们入宫吗?”
“你……即便小诗有错,你作为表嫂就不能多担待,非要把她往火坑里扔吗?”
“表舅,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卫诗坏我后院,毁我画具,我未曾说她一句不是,已经足够担待。若是他没有破坏屏风上的真龙,她现在依旧是安王府人人尊敬的表小姐,无人苛待她半分。”
林画嘴角勾起嘲讽,“众目睽睽下真龙被毁,表舅是觉得我们有多大的本事能够包庇她以下犯上之罪?”
“原本长兄如父,作为表兄表嫂没有教育好卫诗,我与琅月也极为自责,故而今早特意带了卫诗入宫求情,哪曾想她殿前失仪,当着皇上的面儿扔茶杯。”
林画越说,卫白的脸色越是难看,这些事情想来他早已听说,可被再次当众揭短,更是没脸没皮,丢人。
“没治她刺杀之罪已是看在我与琅月新婚份上,难得仁慈一回。如今断了手挨了板子也算得了教训。有的孩子……”
她话音一转,冷眸瞧着卫白,再转向一旁的卫云:“有的孩子,爹娘教育不好,总会有人亲自动手教育。不管是用什么法子,虽然代价是大了点,可好歹今后不会再胡作非为了不是?”
“难怪外界都称安王府有个巧言善辨的女主人。想来我女儿断了手挨了板子我还得感谢你!”
“都是一家人,谢就不用了。”林画顺杆子往上爬,“毕竟决策是皇后娘娘下的,您要传达谢意,我可以差人去皇后娘娘宫中亲自说说。”
故意提及皇后,卫白的脸色果真变了变,总归是卫诗触犯龙颜,心中气不过也只能咬碎了牙齿往下咽,只得拉着卫云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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