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诗受伤,卫家三人依旧住在安王府。与其放虎归山,不如把人放在跟前守着。
琅月悄然加派了人手密切监视他们与外界联系,不过近日来也未见异常。
卫白照顾女儿不曾出府,卫云却是个闲不住的,接连两日出街往烟花柳巷走,醉了酒闹事,据说被一些公子哥打得个半死扔在大街上,据说还是辛奇替林画铺子盯工发现了捡回王府。
听闻这消息,林画伸腿踢了一脚身旁吃饭的男人:“你的杰作?”
“烟花柳巷是他去的,事是他闹的,与我何干?”
琅月面不改色,挨打确实不是他安排的,但被打得半死是他加的火罢了。
她虚眼迟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心不在焉往嘴里喂了两口饭,猝不及防嘴边塞来一口汤:“张嘴,吃饭的时候想这些饭菜不消化,况且这些日子瞧着你体弱得很,跟不上本王就多补补。”
……
到底谁是病秧子。
林画瞪了他两眼,对方只当看不见:“辛奇说工人已经把铺子检修得差不多了,我待会儿要去宫里找宁娘娘,若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她点头答应。
“记得乔装,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琅月意有所指,显然是想起相见时她女扮男装的事了,“再多派些人跟着,我知晓你不习惯尊卑贵贱,但如今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那本王的那些暗卫你皆可调用,万事别委屈自己即可。”
说罢二人吃饭,琅月便入宫了,林画在辛怡的帮助下再次女扮男装,恍惚间有种回到在江城卖盲盒的日子。
当初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打扮竟被琅月一眼看穿,转眼自己就成了他的妻子,想来命运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辛奇被琅月留下暗中保护林画,店铺修建得很是豪横,与安王府那股子斑驳阴冷的气息截然不同。
还未开业,精致镂空的门楣便吸引了不少百姓驻足,纷纷议论老板出自何处。
“漆韵坊。”
林画心里默念,琅月办事稳妥,知晓她心中所愿,这名字倒是取到她心坎里去了。
在百姓的注视下推门走进,铺内分区明晰,工具所需一应俱全,就连密室都做了极好的掩护,如若不是辛奇在一旁拨弄机关,她定然不会发觉。
“王爷说既然要在这儿建立据点,那便不能怠慢了能到这儿来的贵胄们,亦不能让他们感到不安全。”
“他思虑周到,后院仓库里我已经制作了不少物件儿,天黑之后派人秘密搬过来吧。”
“二楼的屋子,王爷为您留了一间作画工作坊,闲暇时还可以在此休息。”
“太子府……”
“王妃放心,视野最好的那一间大门砌成墙,内里与您的工作坊用机关做了连通。”辛奇话未说透,点到即止。
看过整个漆韵坊,林画心里很是开心。
在她心里,毕生梦想便是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将大漆工艺传承下去,可在21世纪梦想与现实碰撞并不如人意,如今到了这里,有一间铺子为引,又有琅月帮忙,想必会好很多。
林画返程路上心情极佳,思考着如何经营铺子的事儿。往前的马车却突然一顿,惯性使然差点摔倒。
小厮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说是外面出事了。
掀开布帘,前方半躺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瘦弱男人,吊儿郎当面颊通红更显轻浮油腻,沿街飘来一股难闻的酒气。
卫云?
被打成这样不在府内养伤,竟出街喝酒闲逛,还真是不怕死。
“谁……谁那么不长眼睛,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眼神四处张望闪烁,捂着膝盖看起来真像被马车撞了一般。
林画嘴角抽动,碰瓷都能碰到自己头上,她与这卫家看来得是宿仇。
“撞到了?”她问向小厮,声音清冽寡淡。
“没……没有。”
“绕行。”
小厮得令,勒紧缰绳欲走,却听见卫云痛苦哀嚎的声音:“哎哟,瞧着这是新铺子漆韵坊的老板吧,还没开业呢,便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撞了人不赔钱就跑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本不想理会的林画听店铺受辱,又不得不让小厮停下,胸腔抑制不住的怒火在燃烧。
生气,想打人。
接着她便真的如此做了。
“虽说明眼人都能知道你为何会钻到我的马车底下勒索,我虽是有钱但也不是烧得慌。既然总归是要拿钱才能得一份安宁,那不如让我一次性赔个够!”
言毕,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从街角暗处涌来不少蒙面的黑衣人对着还未反映过来的卫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拳拳到肉。
佯装痛苦成了真痛苦,卫云连连求饶,说是自己喝醉了才如此这般。
林画充耳不闻,她不喊停,黑衣人亦不停手。
看热闹的百姓越堆越多,大多明白怎么回事,富商砸钱教训江湖败类,当看戏一般乐呵着。
直至看到人群里三个相识的面容,林画才低声吩咐停手后赶紧躲回马车内。
若单单是琅轩跟琅瑾也便罢了,估摸着是动静太大,又离太子府不远,太子琅璋也闻声出来了,若是被他发现端倪,那事情便大了。
为防止被跟踪,她吩咐小厮绕着皇城多走两圈,直至回府早已夜深。
琅月在门口守着,面容冷峻如万丈寒冰,远远地看着林画马车停下,才疾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人抱了回去。
“把马车处理干净。”
声音淡漠如同夜晚的凉风,小厮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架着马车绕到偏门去了。
冷风入体,林画不自觉地搂紧一言不发的男人,穿过影壁,走进大堂才被稳稳放下。
除开早已打道回府的辛奇,琅轩与琅瑾皆在。
尤其是瞧着辛奇低眉顺从的模样,显然是挨了骂。
“林画原来真是你?”
瞧着女扮男装的林画,琅瑾还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下午时分见到,九哥说是你我还不信。”
“喊七嫂。”
气归气,琅月还是一板一眼地纠正。
“……”
“瞧着那些蒙面人袖襟眼熟,便做了大胆地猜测。”琅轩笑着开口,“那时太子也在,对你颇多好奇,皇城突然来了个富商,他是怎样都会结识一番的。”
“现在皇城都在传漆韵坊来了个豪横大气的老板,财大气粗还惩治恶人。头一次见店还未开,老板便火起来的。你倒是好本事!”
琅月盯着林画,面无表情,然而字字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样……不好吗?”林画挑眉,“漆韵坊未开先火倒是不愁客源了。”
“我想七哥的原意是让你低调行事,哪成想第一天便引起琅璋的注意,我估摸着漆韵坊一开业,他便会借机拉拢你。”
琅轩瞅着琅月脸色不对,踌躇开口。
听言,林画倒是眼前一亮:“那不如……”
话音未落,却被某人怒声打断:“你敢!”
脸色铁青黑沉,阴郁得滴出水来。
“七哥,你别对林画那么……”
“闭嘴。”
“喊七嫂!”
琅轩与琅月同时开口,琅瑾负气低头,不说话了。
“其实今日之事也不怪七嫂,是那卫云醉酒故撞马车,还以漆韵坊名誉威胁,七嫂才下令动手打人的。”
“就是就是,林……七……七嫂见到琅璋之后立马就走了。”
“我想七嫂回来得晚大概是担心被琅璋盯上,所以故意饶了路。”
瞧着琅轩琅瑾一唱一和替林画说话,琅月眉头越蹙越深,盯着林画把头越埋越低。
“头再往下,不怕掉地上?”
分明又生气又担心,可脱口而出的话还是语气温柔。林画极具眼力见,瞧着他面色所有松动,立马顺杆子往上爬:“人家为了躲琅璋绕路到现在,晚膳还没用,饿死了。”
声音娇嗔又委屈。
闻言哪还有心思生气,立刻吩咐辛奇:“叫小厨房给王妃做些可口易消化的膳食。”
辛奇逃命似的跑出大堂叫人去了。
见状琅轩笑得开怀:“一向舞刀弄剑的辛奇竟干起了嬷嬷的事儿,你倒是对七嫂心疼得紧。”
“废话那么多?”
“那倒也不是,来这儿本就是为了给你提个醒,琅璋盯上漆韵坊老板。七哥好自为之,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琅轩上前拍了拍他肩头,带着依旧嘟嘴赌气的琅瑾欲走,却被站定的琅瑾阻止,转头对林画一脸严肃:“还有我,林画,你别怕,琅璋要是欺负你,跟我说。”
“谢谢阿瑾。”
林画礼貌回应,不可否认,每次看到琅瑾,她总会觉得轻松。
“说什么说,我都做不到的事,你以为他在宫里能帮你什么?”
琅月将人拉于身后,阻挡二人视线。
“别小看人!”
再次被打击地琅瑾负手离开,带着一股怨气,头也不回。
琅轩怕他做傻事,摇摇头跟了上去。
“阿瑾也是为我好,你干嘛那么凶!”
林画伸手在琅月身上挠了一下,反被握住:“他是男人。”
“他是你弟弟。”
“他是男人。”
……
说不通,偌大的正堂二人僵持,直到辛怡送来膳食琅月才拉着她坐下用膳。
“方才十一皇子来了小厨房一趟,特意吩咐做了些吃食给卫云少爷送去,说好歹是王爷的表弟,送些关爱应该的。”
吃食?
林画蹙眉:“他下毒了?”
“是……也不是……”
“那……”
“喝汤,随他去。”琅月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嘴边,“卫云冒犯到你身上,哪怕阿瑾不动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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