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画嗓音悠悠,懒散不羁,侍卫们却越听越是这么回事。
都是增依随身跟着的蒙族好汉,自是瞧不上琅玉那种背后将女人**当做谈资的人。更何况主子吩咐了,那便只装作不知,将人套起来揍便是。
不着片刻,隔壁响起桌椅摔动的声音,女人们纷纷抱着头逃了出来,只剩下厢房里传来了唧唧哼哼的惨叫声。
“吃顿酒竟叫了三个姑娘作陪,他胃口倒是好。”
大冬日,穿着清凉,着红带绿,比起宋婉清汤挂面的模样,的确是娇滴滴的美人儿。
“你倒是心直口快。”增依瞧着她颇为赞。
“不及姐姐耿直爽快。”
林画并不叫增依三嫂,如同宋婉那般,真心拿她做姐妹,与琅月琅璋无关。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三人才缓缓起身往隔壁走去。
打开厢门,林画嘴角抽动,想过很惨,倒是没想过会这么惨。
桌椅早在激烈的殴打中翻飞,琅玉便蜷缩在这横七竖八的桌椅之间,一边哀嚎一边自报家门念叨着自己是誉王爷……
“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开口闭口就冒充誉王爷,人家誉王爷直来直去心直口快,可好歹是经过皇家学院考核训练过的,怎会大庭广众之下寻花问柳,还信口胡诌出浪荡荤话?”
林画厉声打断他的哀嚎,转身对一旁的侍卫,“不知悔改,给我打!”
言毕,还拉着增依与宋婉对着地上的琅玉一脚一拳地上他身上招呼。
一开始瞧着宋婉还有些拘束,估摸着想到了当初在王府孤苦难捱的日子,逐渐也下了重手。
以至于到最后所有人都罢了手,她还在一脚一脚往他背上踢。
鸳鸯楼是皇城数一数二的名楼,不少名门世家文人雅士都爱在这儿小酌一杯亦或宴请贵客。从方才姑娘逃窜到现下明目张胆地揍人,哪怕是厢门紧锁,也引来不少宾客在门口等待驻足好奇张望。
琅月与琅璋就是在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推开了厢门,看着宋婉拳打脚踢,而自家王妃喝茶拍手叫好的模样,有种走错房间的错觉。
两相对视,皆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自家夫人瞪着眼瞧了过来,只好摆了摆手,关了门任她们出气疯闹。
总归不会将人打死便是。
直至宋婉累极,挂在眼角的泪痕早已干涸。揍人一顿只觉之前的委屈竟一扫而光不知有多快乐。
增依递去一杯水,也毫不矫情地喝了。
与之前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大相径庭。
地上的人还在哀嚎,嘴里不断吐露芬芳,糟粕之语层出不穷,听得旁人接连皱眉。
良久,宋婉情绪平复,清了清嗓子道:“皇城上下谁不知道我那犯了错的丈夫被父皇禁足于宫内未出,这是哪里来的无耻狂徒竟敢假冒誉王爷。”
一向胆小的宋婉竟也能睁眼说瞎话,倒是让林画等人忍俊不禁。
“是我,是我啊,小婉,我是琅玉!”
听见宋婉的声音,琅玉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连声求救,“快!快救我!我快要被打死了!”
这时,增依才使了个眼神,让人将套在他头上的麻袋取下。
只是那张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如猪头般的脸甫一展露,便惹得林画不由得发出了嗤笑。
琅月站在门口,瞧着自家夫人毫无掩饰的幸灾乐祸,摇头无奈。
琅玉却从半肿半虚的眼缝里看清了屋内情状,虽然愚昧,可众人皆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间怒火中烧,忍着疼痛起身对准宋婉便是一脚,直冲她肚子而去。
好在林画眼疾手快将宋婉一拉,堪堪躲过了那一脚,然而自己却被地上的桌椅绊到,生生摔在了地上。
琅月伸手没抓住,脸色骤变,将人抱起,盯着琅玉的眼睛蕴含风雨,深邃得难以捉摸。
“老五,禁足许久,你倒是越发放肆了!”
“三……三哥?你瞧瞧我的脸被这贱人打成什么样子了,你可一定要为弟弟做主!”
“动手的人是我,怎么你是要处置我吗?”
未等琅璋开口,增依起身睨他一眼,满是讥讽,“方才我与两位弟妹在别厢用膳,只听着有人大放厥词口出狂言,满口荤话不堪入耳,误以为是有贼人趁着醉酒辱誉王清誉,因而才叫人套了麻袋将心怀不轨之人绑起来。”
“怎么?需要我把五哥对着那三位姑娘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只怕那时候丢脸的不是我们。”
林画揉揉刚才被摔痛的大腿,带着明显的阴阳怪气。
“这谁能想到解禁离宫的第一天都能叫上三个姑娘在这人来人往的鸳鸯楼花天酒地呢?这也怪不得大家想多。当时大家皆以为是有人冒充五哥,为了你的清誉,难免情急,还请五哥见谅。”
琅玉醉酒说过什么胡话压根不记得,更何况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只觉得浑身委屈。现在听增依与林画一唱一和,愤怒的脸色变之又变。
“可事实是你们打的人是我!”
“打了你又如何?”琅月上前将林画揽在身后,保护姿态,“虽不知五哥说了什么混账话会让大家以为是心怀不轨之人,但这话传出来是不太好听的。”
“七弟说得没错,祸从口出,不管打的是冒充誉王爷的贼人亦或者是你本人,总归打的都是说这些糊涂话的人。”
屋内最能说得上话的便是琅璋,如今眼看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又是自家夫人带头惹出来的祸事,无论如何也得好生处理了。
“那我平白无故挨顿打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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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还嫌丢脸不够?”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宋婉瞪着他,双目红肿,“挨打了?很痛是吗?那这些年你抽在我身上的鞭子痛不痛?”
“你堂堂五皇子,身娇肉贵,可我宋婉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爹爹娇养长大的!当年到我家求亲的是你,求着我出嫁的也是你!”
“你放肆!敢这么对本王说话!”被宋婉连消带打地数落一通,即便理亏琅玉心头亦是不爽,当下就数宋婉最弱,便把所有炮火都对准了她。
宋婉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越说越激动起来,步步逼近:“琅玉,纵然你母家实力强大,纵然你琅玉有多傲人资本,我宋婉要是喜欢,你就是个宝,若我不喜欢了,你连屁都不是!”
林画看得开心,连腿上的疼痛都忘了,双手被琅月枝梧着鼓不了掌,只好嘴角一撇:“大不了五哥你再去找找你那势力强大的母妃呗,你自己都说无论犯了何事都只是小惩大诫罢了。既然你受了委屈,那我们去宫里说道说道,若是父皇亲口说我们维护皇家声誉打了人是错的,那我们认罚如何?”
提及皇上,琅玉瞬间就像蔫了般,所有的气都泻掉了,嘴里你呀我呀的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怪我不好,今日琅璋提及五弟解禁出宫,还擅自找了弟妹们陪我逛集市,按道理作为哥嫂的应该亲自来迎接才是。”
人也打了气也出了,增依适时开口,“打你的人是我的贴身守卫,麻袋也是我要求蒙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家颜面,有什么不服气的,冲着三嫂来即可。想要比武,三嫂跟你比;想要说理,那三嫂陪你宫里走一趟。好自为之。”
林画嘴张得极大,传闻蒙族女子性格豪迈直爽。
增依这路见不平仗义直言的样子,真是让她喜欢崇拜,瞧着她的眼睛都在发光。
话说到这份儿上,琅玉再蠢也无法意气用事继续纠缠,咬紧牙帮不再说话。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五哥如今知错,今后定然不会醉酒闹事说些糊涂话,这些话兄弟之间听到了,大家说几句也就过了,可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到父皇耳朵里,五哥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见他沉默,林画笑着补刀:“如此说来,五哥你还得谢谢我们帮你及时止损呐。”
打了人还要别人笑着感谢?
林画偏有这样一张巧嘴,堵得人心服口服。
当然到最后琅玉也没有道谢,不过他道谢与否也并非那么重要。
几人说说笑笑离开鸳鸯楼,留下他狼狈不堪盯着几人背影,愤恨如火。
然而还未等到他心生报复,此事的后续影响便蔓延开来。
宋婉阳奉阴违,以接琅玉出宫为由出府游玩。
担心丞相责骂,增依与林画亲自送她回家说明今日之事,丞相气急,竟一纸奏折递到了皇上那里狠狠参了琅玉一本。
以至于方才解禁离宫的琅玉又被皇上一道圣旨落下给关在了王府。
不仅如此,誉王爷琅玉招来姑娘花天酒地,大闹鸳鸯楼,对王妃大打出手之事竟一夜之间流传出去,皇城上下议论纷纷。
漆韵坊率先在门口挂出招牌——打女眷者与狗不得入内。
得一致好评,百姓夸赞:正义凛然且不畏强权,为商表率,商家楷模。
故纷纷效仿,无一不挂上各式招牌,以表达对琅玉打宋婉之事的不齿与唾弃。
一时间,琅玉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以为解禁离宫是报复的开始,却未曾想,竟然是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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