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轻笑一声，放松了原先绷着的思绪，感慨道：“我们那个时代，没有穿梭舰，也没有精神体。”
“那你们的生活和我们的差异很大了？”
沈垣摇头一笑，：“不是很大，但我们那里与人沟通，不会弹信息栏。”
“这样也挺好，不会暴露**的。”乔衡认真地说。
“各有各的好，这样不是方便管理吗。”沈垣轻叹。
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被人发现不同寻常之处了。
乔衡侧过脸正视着沈垣，薄唇轻抿，眼里含着笑意。他轻声道：“我想听听你的，生活。”
沈垣惊讶道：“我？”他顿了顿，回忆起来了自己这半生，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研究人员的生活。”
乔衡静静地听着。
“到了硕博，生活就是枯燥又无味的，每天开不完的组会，偶尔还要在实验室打地铺看着小白鼠，连节假日都回不去。”沈垣感叹道。
“那你，没和别人交往吗？”乔衡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沈垣轻笑：“哪来的时间啊，和小白鼠恋爱的可能都比和人恋爱的可能大。”
乔衡也笑：“那咱们还真是同命相连，我自小就在了联军军校，每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日子一晃也就过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以前，沈垣眼眸亮了几番，说：“我当年也羡慕过军校生。”
啪嗒——
沈垣话音刚落，监察室熄灯了。
盯着那盏昏黄的夜灯，沈垣心砰砰在胸膛里乱撞，他视线一抬，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
“睡吧。”乔衡轻轻地说。
沈垣轻轻挪动身子，他朝着墙那侧缩了缩。
狭小的木床。微微的动静陈旧的床板就吱吱呀呀地乱响，沈垣屏住了呼吸躺了下来。
可只有一个枕头。
沈垣的姿势太过别扭，很快就坚持不住，他闭着眼眸转过身，鼻息不轻不重地吹在了乔衡颈间。
刹那间，乔衡的呼吸都停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电流从颈间撺掇这整个身躯。
他不知怎么想的，刻意地朝着床边挪了挪身子。沈垣敏锐地察觉到了乔衡的动静，他僵直了身子，只得闭眼假寐。
幽暗的夜灯朦朦胧胧笼这沈垣的睡颜，安谧恬静。
乔衡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他却无法移开目光，就这么随着时针一分一秒地走过，他觉得自己的心怦怦乱跳。
只是他自己吗？
一夜难眠。
监察室的白炽灯闪了几闪，到了第二日。
此时的沈垣早已清醒，他不知道该起来还是继续装睡下去，他只记得昨夜，他迷迷糊糊地抱着了大型抱枕睡着了。
乔衡一直不起身，他瞧了眼背对自己的沈垣，一骨碌起身，麻利地去了洗漱间洗漱。
沈垣瞬间觉得如释重负，理了理自己睡到蓬松的乱发，坐在了办公椅上，灌了杯冷茶。
唰——
大门开启了，机械轮摩擦起的白色烟雾恰到好处地模糊了顾斯的神情。
顾斯拎着两盒饭，搁在了沈垣面前，祁言不声不响地出现了沈垣身后。
他突然地拍了拍沈垣肩膀，笑着说：“沈助理，早上好呀。”
沈垣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没有料到祁言会来。随即礼貌地笑道：“两位早。”
“乔上将呢？”顾斯问。
沈垣指了指洗漱室，正巧，乔衡拿着毛巾擦拭着湿发走了出来。
沈垣让眼前这一幕晃了神，他莫名暗想，他和祁言谁更好看，旁边还站了位文质彬彬的顾斯。
大早上的，美男聚会。
“你们怎么来了？”乔衡扫了眼祁言。
“出了点事儿，趁着高层议会，来找你商讨。”祁言答。
“议会？你不去？”
“这几日没些大事儿，都是些战备资金审批，各部门扯皮罢了，我懒得去听。”祁言拉过一旁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下，继续说：“沈助理的事，没那么简单。”
乔衡正在擦拭的手停下来，水珠顺着湿发滴在了地面。
“有人用了AI全息换脸技术，篡改了面容特征，假扮成沈助理进入了疗养院。”祁言慢条斯理地说。
乔衡衡量着祁言的话，他既没有在高层会议上公布这件事情，就是对高层有所怀疑，若是暴露了线索，反而不利于接下来对这件事的调查。
乔衡望着一旁发愣的沈垣，把盒饭放在了沈垣面前，冲到祁言说：“就一把椅子，你还坐上劲了。”
祁言没好气地起了身，道：“就你献殷勤，饭可是我给沈助理带的，”他随即朝着沈垣笑道：“我今日带的豆沙包，还有肉包，有咸粥也有玉米粥，沈助理看喜欢吃哪个？”
沈垣站在原地，愣愣地没开口，这算什么事啊。
还是顾斯发了话，替沈垣拆开了包装盒，说：“沈助理，你先坐下吃吧，有什么事情我们解决就行。”
沈垣一贯听话。他不声不响地坐下，咬了口鲜肉包，这里的肉包不知道是什么馅，挺好吃的，面皮也不是那种薄薄的，而是浸满了汤汁，热乎乎的，就碗甜甜的玉米粥，幸福感蹭蹭上涨。
“那你是准备，按下不发？”乔衡顺手又递给沈垣一只肉包，随后冲着顾斯说：“你怎么给安东答复？”
顾斯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思索了会，道：“拖。”
祁言会意，递给沈垣纸巾，道：“拖到那人按捺不住着急定沈助理的罪时。自己跳出来的时候，就好办了。”
“但这期间，一定要保证沈助理安全。”顾斯说。
“我在就行。”乔衡定然道，他缓道：“有理由怀疑，军方内部出了间谍。如今补给站已经到了天狼星系，大战一触即发，而我是本场战争的主将，把我困在这儿，更利于敌方。”
“我和他在一起，是他们更想看到的局面。”乔衡断道。
祁言有些不悦，对着沈垣放缓了语气，道：“你能在监察队睡个一年半载的，沈助理怎么能行。”
祁言径直走到了床边，拍了拍床铺，那生硬的手感让祁言蹙起了眉，他道：“顾斯，监察队经费不足吗？这床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顾斯叹了口气，无奈道：“祁言，这是监察室，不是你的卧室，这床就是这规格，贸然换了床，就有风言风语说对沈助理差别对待了。”
“就是差别对待怎么了，人家好不端端地被关在这，当嫌犯还不能让他住好点？吃好点？”祁言嫌弃地看着那床被子，又薄又硬，像上个世纪的旧古董，“床换不了，换些床上用品吧，这套被单套在新棉被上，谁看得出来。”
“你们晚上怎么睡的？”顾斯盯着那块小破枕头问出了核心。
沈垣听到这话，耳尖倏然染上了红稍，他抿了唇想到了昨夜。
乔衡炽热的胸膛，令人安心的体香。
“就这么睡得啊。”乔衡一脸正经，看向祁言的眼神中还带了些挑衅，“一床被子，一个枕头，是有些挤。”
乔衡有些羞涩，他很明确，这抹羞涩来自沈垣。
“挤了？你睡地上不就行了。”祁言没好气地讲。
“再拿个枕头。”祁言冲着顾斯说道。
“....”顾斯按住跳动的眉角，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把话题扯回了正事上，缓道：“我会向听证会汇报沈助理出行问题一切正常，下午行程有目击证人，但没有监控录像，存疑处理，让目击证人混淆视听多查几天就行。”
“也只能这样了。”乔衡颔首，继续说：调查流程期间我还在这与他同住。"
"我会申请让副官日日送文件过来，我就在这办公。"乔衡朝着坐在床边抱着枕头的祁言说。
祁言点了点头，：“组织那边我来说。”
顾斯抬起手腕瞧了眼时间，：“会议该结束了。纪检队的监控该覆盖了。”
“那我们先走了，沈助理，记得想我。”祁言冲着沈垣甜甜一笑。
“啊..好，两位再见。”沈垣站起身，回笑道。
砰——
机械门又合上了。狭小的空间瞬间空荡起来，他回到小床旁，往床上一躺，无奈道：“没有设备的日子好无聊啊。”
“会出去的。”乔衡拆开已经发凉的早餐，瞧着剩下的食物，他说：“喜欢吃牛肉包？”
沈垣说：“是啊，挺喜欢吃的。”
“咱家有个蒸箱，休假了可以在家里试着蒸些。”乔衡喝了口咸粥，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咱家两个字，明明是他自己的家。
乔衡对这个闯入他世界的陌生人，慢慢改了观，其实有他一直陪着也挺不错的，他家很大，住得下他。
沈垣心里暖暖的。他在这里一直没有归属感，总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他现在认识了乔衡，祁言，同为研究员的安洛，还有不苟言笑的顾斯，他们都义无反顾地相信他，信任他，他真的很感动，也很满足。
“谢谢你，乔衡。”沈垣轻声说。
乔衡停了筷，那口豆沙包还未咬下，茫然地说：“谢我什么？”
“没什么...”沈垣觉得自己太矫情了，索性岔开话茬，道：“今夜，我睡外侧吧。”
沈垣知道自己睡觉喜欢乱翻，他怕影响乔衡睡眠，睡外侧应该稍微好点。
乔衡挑了挑眉，：“睡外侧？你准备翻下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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