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报名和面试直到接近两点才结束，国护队员和报名的新生们都被折腾得蔫蔫的。
林乔木原本打算面试完直接进行笔试，美其名曰锻炼意志实则嫌麻烦，但在众多国护队员的强烈抗议下，最后颇为可惜地放弃了这个丧心病狂的提议。
下午三点半整，一百九十多名新生准时到达了师生服务大楼，至于没来的那十几个，方祁表示他们已经被淘汰了。
试卷是一张印得满满当当的A3纸，栗战拿到卷子后大体看了一眼，一直有些紧绷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对于一个学渣来说，站军姿罚跑圈什么的都是小事，可一旦涉及到考试，如果不是有栗苒苒的帮助，他心里还真没底。尤其是这考试他还算感兴趣的情况下。
栗战放了心，对着方祁打了个响指。
方祁：“……”这小子真是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么，这么喜欢在自己身上找存在感？
不过，看他那小人得志的神色，这次笔试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了。
他心里还有点莫名的庆幸。
如林乔木所说，栗战确实是一个值得训练的苗子。
笔试之前栗苒苒找过方祁，主动将一切和盘托出。让他欣慰的是，栗苒苒并没有给栗战题目，而是给了栗战一个出题范围。
若是真的通过，让他在一队待上一个星期也不是不行。至于一个星期的试用期之后，让他去栗苒苒的二队就是了。
方祁险些对着栗战翻了白眼，故意略过了他小人得志的目光，对这些新生道：“考试时间两个小时，允许提前交卷，现在开——”
“报告！”有人却在这时站起来打断了方祁。
方祁皱眉看向那人：“有什么事不能笔试完之后说？”
秦宇宁微抬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栗战的方向：“报告学长，这事还真的不能笔试完之后说，我要举报有人走后门！就是栗战！他早就知道了笔试的内容，这种连笔试都要作弊的人就不配进国护！”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栗战和秦宇宁的身上。
栗战猛然一下站起来，指着秦宇宁大骂：“你小子是不是欠揍？你哪只眼看到老子作弊了？是不是找抽？你这弱鸡就见不得别人好是吧？”
秦宇宁冷笑：“中午你挑衅方队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方祁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凝——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果然，屋内很快有新生认出了栗战，说他是二队队长的哥哥，更是骤然掀起一阵骚乱，已经有人开始不满地看着栗战和栗苒苒，言辞激愤下蠢蠢欲动，想要站起来讨个说法。
考不考得上是他们自己能力的问题，可若是有人作弊提前知道了题目，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国护队员们谁都没动，纷纷看向站在门口的林乔木。
林乔木原本面无表情地看着栗战，但在注意到方祁的神色后意识到定然还有隐情，当即冷冽出声：“全部安静。”
这种时候栗战才清晰地感受到了林乔木身为大队长的压迫力——他的声音不高，手指轻飘飘在桌上敲了两下，屋内却瞬间安静下来，全都看向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甚至有些恶趣味，此刻才积威乍现的大队长——国护内除了指导员老师之外的一把手。
栗战突然意识到，国护和学生会还是不一样的。在模仿培养军人的学生组织，上位和下位，要更加分明，更加有序，更加强硬。
他下意识看向未发一言的方祁，感觉这人也没那么不近人情。若是方祁当初真的与自己计较，恐怕自己根本连进队的机会都没有。
身后的贾斯汀撞了下他的腰侧：“喂栗战战！林喊你呢！”
栗战猛然回神，看向冷脸的林乔木：“嗯？你说什么？”
秦宇宁见状冷笑，开口讽道：“就这种人？也真不怕脏了国护的地方！”
“闭嘴！”林乔木喝住秦宇宁，又用一个警告的眼神生生将欲发作的栗战压了回去。“栗战，你暂停笔试，跟我出来。”栗苒苒急忙走上前想要求情，却被方祁挡在了身后。
方祁拦住欲走的林乔木，道：“大队长，栗战是我收的，能不能让我自己处理？”
林乔木看着他停顿了几秒，最后点了头。
方祁没去管栗战，而是走上讲台面对全体笔试者。
“笔试最初的立意并不是为了考察大家的知识储备量，而是通过你的试卷来看诸位对待国旗护卫队的态度。”方祁看向秦宇宁，“但这位同学说得也不错，若是真的有人泄题给你们，就算是大队长，也肯定是要受处分的。栗战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栗队给他的并不是笔试题目，而是一些有关国旗的基本常识。这，并不在作弊范围之内。”
秦宇宁不服气，涨红了脸对方祁道：“可是学长，万一栗队真的另给了题目呢？栗战之前给你找了那么多麻烦，这种人怎么配？”
栗战：“我怎么就不配——”
方祁一个冷眼扫过去，栗战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呿！老子还不稀罕解释呢！
“我已经说过了，栗队给栗战的并不是笔试题目，而是出题的范围。”秦宇宁还想反驳，直接被方祁厉声打断了。“我知道你们存有异议，若是让他同你们一起考试定会有人心存不满，这样，他的题目，我现场出现场改，有异议的，可以留下等着结果出来。”
秦宇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栗战就是不想给栗苒苒维护他的机会，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方祁开口给了栗战一个机会。不过这样也好，到底栗战有没有提前拿到题目，一考便知！
这下便没有人不服了，或许心里还有，但面对黑脸的方祁和林乔木两尊大神，就算有那异心也没那胆了。毕竟，他们是来笔试的，不是来找茬儿的。
方祁说道做到，话音刚落便开始出题，并且这次出的题目要比他们笔试的题目难上不少，因为只有这样，栗战以后进了国护后才不会被孤立，才能在国护里立足。
他将自己出的题目一并投影到了大屏幕上，有些提前做完后交上卷没走的新生看到栗战题目后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如方祁所说，笔试的题目并没有很难，只能说是一些很常识的题目，偶尔才会有一些专业性的知识，说不会大家都不会。而栗战这份试卷，专业性知识起码到了百分之三十，不禁对栗战生出了些同情之心。
然而栗战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在紧紧盯着大屏幕，努力回忆着看了好几天的书。栗战虽然混蛋但不糊涂，方祁这是在给自己机会。他出题的时间不算在栗战笔试的时间之内，栗战相当于提前拿到了题目。
终于，将近一个小时过后，方祁的题目出完了，所有的新生也早就停下了笔，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新生都没走，全在等栗战考试。
林乔木上前按住了略有些紧张的栗战的肩膀，对方祁道：“也别让他写了，直接来吧。你问，他答。这题目的难度我们都心里有数，答对过半就算他笔试过了。”
问答式的考试自然比卷面式的考试压力更大，栗战握紧了有些发虚的拳头，对仍然犹疑未决的方祁道：“来吧，我没问题。”
方祁点了下头开始读题。或许，这小子真的可以。
“第1题，国旗之间的通用尺度分为哪几种？”
栗战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一共有五种，分别是：甲、长288公分，高192公分；乙、长240公分，高160公分；丙、长192公分，高128公分；丁、长144公分，高96公分；戊、长96公分，高64公分。”
栗战的回答其实并不尽善尽美，有很多重复和停顿的地方，方祁和林乔木都没有催他，静静等着他回忆。
栗苒苒在最初听到栗战要当众考试时都急得红了眼眶，虽说范围已经给他了，可是以栗战考试时不到最后一晚上绝不复习的性子，怕不是真的要公开处刑。
然而栗战这次真的真的给了栗苒苒一个大大的惊喜！
从他磕磕绊绊开口的那一刻起，栗苒苒紧紧揪着的心陡然放下了。自己哥哥自己知道，若是他真的认了真，她相信他一定可以！
她身边不知何时走来一个人，轻声道：“Venus，请相信他！这段时间栗战战一直很加油。他可以的。”
栗苒苒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骄傲道：“我知道！”
“第2题，国.旗升起的高度是多少？”
“国.旗升起的高度是28.3米，因为从建党到建国，1921年7月1日到1949年10月1日，一共28年3个月。”
栗战的对答如流不禁让坐在讲台上的方祁抬头看了他一眼。
军训时剃的寸头已经有点长了，栗战应该也紧张，额头上出了不少汗，方祁看向他的那瞬栗战直接僵住，目光也开始躲闪，像极了等待被老师提问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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