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走廊，栗战抱臂斜斜垮垮倚在墙上，看得方祁直皱眉，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
方祁：“我并非针对你，只是——”
栗战呿了声打断了方祁：“知道，方大队长清高得很，好学生看不上我们这些渣子呗，理解。”
方祁闻言眉心皱得更厉害了，不过他向来不喜欢解释，于是说道：“进去吧。”
“哎等等，说什么了就进去吧？”栗战肩膀顶着墙直起身子，向方祁靠近了一步。“方大队长永远这么自以为是？你搞清楚没有，现在是我把你叫出来的。”
方祁微不可查地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最近脾气是越来越好了：“那你想说什么？”
栗战皮笑肉不笑，咬牙道：“到底什么条件我才能进一队？”
方祁：“……”
方祁：“我好像记得开学那件事我向你道歉了。”
栗战耸肩：“是啊。”
方祁：“……那你为什么非要进一队？”
栗战脱口而出：“仪仗服帅，我改主意了，我想学升旗，我得当升旗手，升国旗的那种！”
方祁闻言更莫名其妙了：“二队三队也可以升旗，周一例行升旗三队轮流，大型活动的擎旗手护旗手都会在三个队选拔，公平公正，你大可不必非得来我的队。”
无论是对方祁还是栗苒苒来说，甚至对栗战本人，他在言泽的三队才是最没有争议的。
这也是林乔木的意思。
栗战被方祁的话噎住了，两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有些没反应过来。
古怪的气氛蔓延进沉默中，方祁看着被噎住脸色愈发难看的栗战，不知怎地脑子一抽，想起了林乔木的话。
——“你别说，你和那小子还真有点前世冤家的味道。”
方祁登时被自己惊到了，俊秀的五官纠结在一起，半晌后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不是g.ay。”
栗战：“……”
方祁并非自作多情，他实在想不明白栗战为什么非要来自己队里，他本身条件不错，在哪个队都能拔尖，这样一来和队没关系，那就只剩下……自己了。
他确确实实还没见过像栗战这么缺根筋又上赶着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按理来说仇人相见应该分外眼红，就像自己一眼都不想看见他，而不是像他这样……
上赶着倒贴。
一向不怎么通人情世故的方祁这一刻觉得醍醐灌顶，下意识倒退好几步，满脸的难以言说。
栗战的脸唰地红了，他跳脚吼道：“方祁！我他妈——”
怒吼声一出来栗战又急刹车狠狠压低了声音，被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老子也不是！你想什么呢？就你这样的老子一拳五个！不就是长得人模狗眼了点，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喜……那什么你了！”
方祁和他大眼瞪小眼片刻，推开栗战的肩膀和他拉开距离，真心实意地松了口气：“那最好，行了，老实在三队待着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也不想和你闹得太僵。”
方祁没等栗战反应便快速进了屋，像是一秒都不想多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栗战：“你特么……”
他还没消化完方祁刚刚语出惊人的话，一腔怒火没降反升，方祁这小白脸居然又自顾自跑了，简直没地说理去！
他本意是想问到底什么条件才能进一队，毕竟一队是有名的模范队，别说小金毛，秦宇宁那厮都进了一队了，凭什么自己进不去？可现在让小白脸这么一搅合，无论现在栗战想说什么都张不开口了。
栗战愤愤看了眼方祁，扭头走了。
正悄悄扒门框的贾斯汀三人见方祁过来了立刻正儿八经站好，林乔木轻咳了声问没打起来吧，方祁看了神经兮兮的三人一眼，说：“我像是那么冲动的人？”
林乔木栗苒苒疯狂点头——以前不像，现在像！
贾斯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栗战战呢？”
栗战离开师生服务大厅还不到七点，他扫了辆小黄车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
原本定好今晚志愿者工作部聚餐，栗战为了这劳什子分队仪式还特意请了假，现在想想自己放着美餐不去吃却跑来受气，真是有病！
他路上提了一提啤酒过去，进到包间后果不其然还没散场，正是热闹的时候。
白敛正被徐江按着劝酒，在徐江不怀好意的暗示下，不少愣头青端着酒杯过来要敬酒，白敛不好意思拒绝，正左一杯右一杯轮着喝，妥妥的官僚主义，酒桌歪风！
乔雨欣化着精致的妆容正和大一男生们打得火热，见栗战来了起身来接他：“不是说国护有事？办完了？”
栗战嗯了一声没多说，他避开了乔雨欣要挽他胳膊的手，径直走到白敛旁边踢了踢他的凳子：“万恶的官僚主义起开，给大爷让个座。”
白敛抬头见是栗战，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同时也把来敬酒的新生一股脑推了，第一次见栗战有种救命恩人的感觉。
白敛喝酒上头，这会儿脸红得和猴屁股一样，栗战嗤了他句德行，不过手倒是很自觉，他接过白敛的杯子，把剩下的酒喝完了。
旁边的徐江见状乐道：“主席你不行啊，这点酒都让栗子替你喝？”
栗战笑他：“他什么时候行过？”
明天周日正好没事，这群半大青年像是封禁多年一朝解了禁，纷纷乐此不疲地扮演起了大人的角色，一瓶瓶酒下肚都开始脸红脖子粗。
白敛缓了会，见栗战对敬酒来者不拒，伸胳膊拦了一下。
“行了，你们部长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他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白敛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不高兴？啥事说出来让白哥高兴高兴？”
栗战闻言冷冷扫了他一眼，白敛立刻并指在嘴上一划，表示自己闭嘴不问了。
这次聚餐还来了别的部长，徐江很体贴地没有可着白敛一个人霍霍，见栗战心情不好没再多说，主动引着那群小子找别的部长去了。
白敛看出了栗战不对劲，一边醒酒一边注意着栗战的状况，等栗战明显眼神开始发飘的时候金口一开，结束了这次聚餐。
栗战喝得有点发懵，跟着白敛出来餐馆后被夜风一吹，脚下有点虚浮，身边揽过来一只手臂。
香水混合着酒味一起飘过来，栗战胃里顿时一阵翻腾，忙推开乔雨欣走到路边干呕了几下。
新生已经走远了，乔雨欣站在路灯下，侧脸淹没在一片阴影中。
“栗战，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挽留我么？”
栗战眼下非常难受，他倚靠在墙上按了按太阳穴，哑声道：“雨欣，我们真的不合适。分了吧，好么？”
乔雨欣给栗战的印象一直是独立自由的，眼下借着地面上几滴泪痕才发现她居然哭了。
栗战：“别这样。”
乔雨欣默不作声在脸颊上按了按，轻声道：“栗战，你不觉得自己是有问题的么？”
栗战：“嗯？”
乔雨欣：“我在你这里感觉不到自己被爱，你根本就……”不像是在谈恋爱。
若非两人从没有上过床，甚至栗战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妥妥的就是个人渣。
然而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乔雨欣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栗战换女友太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她明白，经过今天，她真的放下了。以前那些故意想让栗战吃醋的幼稚行为，今后再也不会有了。
乔雨欣抹了抹眼泪，道：“栗战，我们分手吧。”
栗战：“好，对不起。”
乔雨欣走后栗战也清醒了大半，他原本酒量就不错，刚才只是喝得有点猛。
白敛从马路对面又绕回来了，说：“没事吧？”
栗战摇了摇头摸了根烟出来：“没事。分了。”
白敛无奈地看着他：“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分就分了，别祸害人小姑娘。”
栗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白敛：“走吧，去操场转转。”
栗战来聚餐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敛无从知道，但总归和他进国护脱不了干系，白敛原本打算劝栗战放弃，没想到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操场的角落里突然响起了口号声。
好死不死，又是国护在训练。
白敛简直无奈了——这是周六晚上九点啊！大好的春光用来训练？林乔木那厮也太丧心病狂了点！
他眼皮一跳想着带栗战离开这里，却没想到栗战直接过去了。白敛暗叹一声大冤种上赶着找虐，也跟上去了。
确实是国护的人，不过看起来都是新生。栗战率先看到了贾斯汀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才又看向阴影中的方祁。
这支小队正是傍晚刚刚成立的一队，周一要升旗，方祁打算让他们跟在国护老队员后面走一趟整个的升旗流程，所以晚上拉出来走走过程。
方祁也很快看到了他们，经过两人时方祁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顿时脸色不太好。
十几分钟后方祁集合队伍训话，在强调队伍纪律时若有若无看了一眼栗战的方向，道：“训练期间任何人不允许喝酒，否则停训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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