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木都被栗战气笑了，一时间指着他没说出话，倒是秦宇宁先开了口。
“报告！”
林乔木摆摆手示意秦宇宁说话，秦宇宁却来到栗战身前，冷眼相对：“你是觉得自己把方祁害得还不够惨么？”
栗战简直烦死这瘦猴子了，不悦道：“你说什么？”
“我原以为你是靠着栗苒苒队长的关系走了后门才能进队，后来你训练科目总成绩第一，侥幸进了国护还不对方队感恩戴德，感谢人家没真的和你一般见识，居然还恩将仇报！”
秦宇宁咬牙切齿：“栗战，你真以为这世界就必须得以你为中心么？但凡当初方队和你一般见识，你今天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栗战，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报告大队长，我说完了，请求归队！”
林乔木摆手示意秦宇宁回去，他明显听到秦宇宁骂人了，但意外地没说什么。
栗战：“你特么什么意思？林乔……大队长，这小子辱骂同事你管不管？”
林乔木只是看着他，眼中没有戏谑或者生气，平静的眼神让栗战心里一阵阵发虚。他心里愤怒恼火都有，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林乔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栗战的火出奇地自己熄灭了。
有种无力感逐渐在心底漫延开，栗战握紧了拳头，对林乔木说：“大队长，我确实有错，可我怎么说也训练科目成绩第一，我想进成绩最好的一队有错吗？难道就因为我学历是专科，高考分数比本科低，就一点争取的机会都不给我？大队长，这不公平。”
栗苒苒从始至终都没有立场参与这件事，但她听完栗战的话后眼睛红了。她知道栗战这一架并非针对方祁，而是恰巧栗战心中有个疙瘩，这个疙瘩恰巧被方祁给捅破了。
林乔木看向栗苒苒，她抿了抿唇，没出声。
“好吧，即便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你觉得其他队员会给你这个机会么？”林乔木让栗战面对队员，大声说道，“栗战认识到自己错了，队员们，你们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给！”
一声怪异的发音打破平静，毫无疑问，说话人是贾斯汀，其余人竟再无出声的了。
栗战心里一沉，半晌后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眯了眯眼睛迈出一步，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各位同学们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当天栗战没有参训，他后来听说林乔木在国护中发起了一次匿名投票，同意栗战留下的人以一票之差险胜，栗战还是死皮赖脸地留在了国护。
后来栗苒苒向林乔木打听过，林乔木说，同意栗战留下的队员其实只有三分之一，更有人比如秦宇宁，宁愿实名也要一一列举栗战的所作所为。
但最关键的一票在方祁，栗战这小子从头到尾针对的其实只有方祁一人。
他身为大队长，不可能放任一个不服管的队员搅乱训练，但也不想真的放过栗战这个好苗子。于是林乔木认真地向方祁征询了意见，当然也因为本科专科这种明显搞歧.视的事情对方祁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林乔木后来再想起这件事，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骂得太狠了，导致方祁头脑不清，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他不仅同意栗战留下，甚至愿意给栗战一个进一队的机会——国庆七天假回校后第一次升旗的队员需要队内选拔，只要栗战也是其中一员，他同意栗战进一队。
打架的第二天，国护全体新队员跟着进行了第一次升旗，栗战也在其中。
“标兵就位！”
栗战在升旗台西侧和新生们站在了一起，他看到方祁身穿一身白色仪仗服，类似军装的衣服挺括贴身，腰杆像根钢铁铸就的银枪，微抬的下巴瘦削凌厉，脚步掷地有声。
方祁一直坚定地目视前方，即便是从三层楼高、总共有六十级台阶的图书馆二楼下来，方祁没有往下看一眼。
就好像这条路线早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方祁不需要思考便能精准地踏对每一步。
他肩扛国旗，左右两侧分别是一位老队员，每人手里拿着一柄模型枪，橘黄色的外壳在柔和的阳光下闪着金光。
队伍完全走下台阶，方祁高喝：“正步——走！”
所有队员面色严肃，空旷的校园回荡着整齐统一的步伐声，栗战不自觉挺直了脊梁，注视队伍行至旗杆下。
方祁将国旗交给了早已经在升旗台等候的栗苒苒和言泽，而后退后一步，恭敬敬礼。
嘹亮的国歌响起，在这种严肃而庄重的氛围中，栗战情不自禁在心里跟唱，升旗手所有动作在他眼里都慢下来，无比清晰。
等国旗完全升上去在旗杆顶部飘扬的那刻，栗战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洗礼，和以往任何一次升旗的感受都不一样。
他很确定，他希望成为其中的一员。
会后，林乔木找到栗战，和他说了进一队的条件。
林乔木本来以为这小子多少得冷嘲热讽几句，没想到栗战直接答应了，这让林乔木颇为尴尬，一肚子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突然没地方倒了，他只好沉默地拍了拍栗战的肩膀，把那些车轱辘话吃了。
国庆七天，栗战和栗苒苒都没有回去。
栗苒苒要训练，栗战要被训。
“什么？战战，你是不是在学校里又惹什么事了？”
栗战被他妈的大嗓门快吼聋了，手机拿远了拯救出自己的耳朵，才无奈开口：“真没有，妈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栗战妈妈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自动调小了好几个音量，但还是很着急：“真的没事吗？没和导员闹矛盾吧？你妹妹呢，让她接电话。”
“小妮子正训人呢，真没什么事。就是吧，我也进栗苒苒那什么国旗班了，国庆得加训，你放心。”
“什么？！你不是每次回家都骂他们没人性吗？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人威胁了？你受委屈了可一定要和妈妈说啊！”
栗战不得不再次让手机远离自己，等那边吼完了才说：“妈你少看点青春疼痛电视剧，没事学学怎么用购物软件，以后咱家那些水果可以从网上卖。”
“什么网上网下？那都是骗人的！栗战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
“哎——什么，啊？听不见了啊，信号不好，骂你要真不信问栗苒苒去，挂了啊。”
“小兔崽子你——嘟。”
栗战挂了电话，抠了抠耳朵——他迟早得被他妈吼聋。
“战战！”
栗战刚把手机揣兜里，背后突然又冒出这么一嗓子，吓得栗战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抓住肩膀上的手反手一个擒拿，将贾斯汀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对着贾斯汀的屁股踢了一脚。
“喊你爷爷有事？”
贾斯汀胸前揣着一个单反，惊喜道：“窝就知道你会偷袭！窝把摄影机提前藏好了，冲明吧？”
栗战：“……聪明，你天下第一大‘冲明’。”
栗战放开了他，道：“你怎么没训练？小金毛有特权？”
贾斯汀笑得满口大白牙差点晃到栗战眼睛，说：“窝有单反，窝现在是摄影师，大队长说今天不用训练，捉宣传。”
栗战：“……”
栗战突然想起一件事，明明小金毛的笔试成绩烂得不行，怎么这小子也进一队了？
栗战：“你什么时候把你单反拿出来的？”栗战看了眼他胸前的大块头。
贾斯汀一乐：“当然是军训时就拿出来了啊，Venus还夸窝的大宝贝好看！”
栗战听着贾斯汀半生不熟的汉语有点牙疼，脸都憋青了也只道：“以后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偏偏他又不能动手表达对贾斯汀语言运用不当的不满，因为他现在怀疑贾斯汀进国护的真正用处了——林乔木看上小金毛的单反了。
啧，小人。
有部分队员直接放弃了这次选拔，回家好吃好喝去了，所以留下来的队员被编成了集训队，统一由三个队长训练。当然，方祁是那个领头的。
所有队员在图书馆前站到了第一级台阶上，脚后跟悬空，正练军姿。身边时不时有队长突然揪你一下胳膊，凡是站不稳或者手臂能被拽动的，十个俯卧撑起步。
明天就是七号了，部分大学生已经拖着一箱子卫生纸和零食回了校，傍晚图书馆前的广场上不仅有大学生，还有进来玩的老师家属。
有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好奇地看着一排站得笔直的大哥哥，扯着她奶奶的胳膊小声问：“奶奶，哥哥是因为不听话被罚站吗？”
栗战离得最近，闻言侧头对她一笑，乐道：“是啊，不听话就要罚站，一会还有大灰狼拿着狼牙棒打人呢，脸都是黑的。”
小姑娘闻言悚然一惊，抓住了她奶奶的手。
不远处方祁听到了栗战的声音暗道幼稚，等小姑娘的奶奶将她带走后，方祁拿着根树枝在栗战手臂和大腿之间扒拉了两下，道：“没有夹紧，十个俯卧撑，训练期间说话，加餐十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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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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