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战倏地睁大了眼睛，在方祁想要直接把小腿抽出来时，按住了他的膝盖。
“先别动。”
栗战一边用力制止方祁不耐烦的动作，一边迅速把方祁周围的杂物挪开，清理了一个小空间出来。仪仗服肯定不能再用了，栗战索性直接将方祁的衣服从伤处撕开了口子，察觉到方祁不再反抗了，半蹲下身小心看了看他的伤口。
方祁试着动了动，小腿处顿时传来剧痛，让他不禁抽了口冷气。
栗战观察着方祁的神情捏了捏他的小腿骨，道：“骨头应该没事，但得去打一针破伤风，可能还得缝针。”
方祁下意识便反驳：“不用。那边都等着我们——”
没等他说完，栗战顺手把旁边沾了血的罪魁祸首递到方祁眼前，看着他认真说道：“铁的，生锈了。天大的活动也没你小命重要。”
方祁的脸色顿时有点黑。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方祁刚把手机摸出来，就被栗战抢走了。
“栗战！”
来电人不出意外的是林乔木，栗战先搀扶着方祁回到了隔壁学生会办公室，找出自己放在这的干净毛巾，一边给方祁进行简单的包扎，一边接起电话外放。
“老方你人呢？”
大事上林乔木一向拎得清，这稍微有些不爽的语气倒也在方祁的意料之中。
方祁正要说话，栗战这小子却故意用力紧了紧用来充当绷带的毛巾，疼得他一皱眉，没能说出来。
栗战把方祁的裤脚撕成了布条，在方祁警告的眼神中快速给他绑好系了个蝴蝶结，对林乔木道：“方祁受伤了，这次的活动他不能参加了。”
林乔木这下急了：“怎么回事？马上都要上场了！你呢，受伤了吗？”他们是有替补队员，但临时让替补队员和其余两位升旗手磨合，效果肯定不如栗战上理想。
栗战闻言顿了下，看向了方祁的腿，犹豫道：“我可能也……”
方祁抢先道：“他没事，他能参加。”
“老方原来你在呢！我还以为——”
林乔木听到方祁的声音顿时激动起来了，方祁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挣扎着抢过自己的手机，镇定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听我说。栗战没受伤他能正常升旗，你帮我找个人过来带我去医务室，栗战马上就带着东西过去了。”
林乔木还想问方祁的伤，方祁直接挂断了电话，对站在一边沉默的栗战道：“我没事，不用有负担，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活动，好好准备去吧。”
他看了眼手机，道：“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栗战还在看着方祁受伤的腿，方祁暗暗咬着牙尽量平稳地站了起来，他额头上沁出了冷汗，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即使刚才没有人，我也会第一时间保护枪。大家一起辛苦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今天的升旗一定会顺利。”
林乔木的电话又打到了栗战的手机上，他看了一眼挂了，去仓库把所有用到的枪背到自己身上，出门时看到方祁扶着膝盖慢慢坐在沙发上，血已经把毛巾染红了。
看到栗战，他立刻舒展了紧皱的眉心，语气都跟着放轻了：“嗯？还不快去？”
栗战看着方祁在竭力假装没事，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还是方祁第一次用这种近乎温和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栗战短促地笑了下，突然敬了一个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栗战从师生服务大楼出来不久就遇到了被林乔木派来的大三学长，简单把情况和学长交代完后，他要了学长的联系方式，转给了他一千块钱。
栗战：“直接去市医院，他的腿需要缝针，告诉大夫他的腿是被生锈的铁划伤的，破伤风一定要打。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他反对无效，反正他一个伤患也追不上你。”
学长：“……”
这次升旗到底是循着日光顺利地进行了下去，栗战迎着朝阳肃立敬礼，看着鲜红的五星红旗一点点升起，冷冽的寒风将旗帜吹得飒飒作响。
当红旗升到顶峰，林乔木庄严的讲话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图书馆前时，栗战轻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么一场大型活动所有人都为此付出了很多，牺牲了很多，但此刻他确实为没有辜负方祁的信任而感到愉快，同时也替方祁感到遗憾。
方祁是比他还想参加每一次国护活动的人。
活动结束后林乔木匆匆带着几位队长和平时关系要好的队员去医院，栗苒苒听说方祁受伤的原因后立刻去找栗战，却发现他早就离开活动现场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出了校门等出租车，栗苒苒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议论栗战为什么没有来，脸色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栗战是混，但她不愿意相信栗战能混蛋到这种程度。
贾斯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栗苒苒身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拍了下栗苒苒的肩膀，道：“栗战战会来的，他们现在关系可好啦。”
栗苒苒只当贾斯汀是在替栗战遮掩，苦笑了声没说什么。
栗战知道国旗班要一起去看方祁，林乔木第一个和他说的，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把正在上课的学习部部长张宇从教室里叫了出来，要张宇和自己一起去学生会办公室。
张宇不去，栗战直接把人强行按到了空无一人的楼梯拐角，阴沉着脸质问他：“仓库里那批国护的模型枪是你动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张宇用力将他推开，不耐烦道：“栗战你有事没事？上着课呢喊我出来就为这个？玩具枪而已，放哪不是放？再说了，那横幅要得急，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呢，你这么急干什——”
栗战蓦地抓紧了张宇的领口，冷道：“仓库出事了。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万一我队长的腿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不会放过你。”
张宇第一反应以为栗战在开玩笑，进而他发现栗战身上这股要生吃了自己的怒气根本不可能是演出来的。
张宇这下荒了神，匆忙和栗战一块去了学生会。
白敛接到栗战通知，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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