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祁的小腿最后还是缝了七针，林乔木他们赶到的时候方祁还在手术室，大约半个小时才出来。
所有国旗班的队员都沮丧着脸，谁都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尤其是林乔木，听到方祁在手术室时差点腿一软跪下来。
方祁一再表明是自己不小心，直到医生说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大家的脸色才好看一些，并且默契地没有提到栗战。
等众人都离开了，栗苒苒对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方祁鞠了一躬，满含歉意道：“对不起方祁，我替我哥向你道歉。”
方祁赶紧欠身扶住了她：“不需要你道歉，何况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栗战他什么都没做，换做任何一个人在那，我都会毫不犹豫这样做。你看，我这不也没事吗？”
方祁对栗苒苒笑了笑。栗苒苒抿了抿唇，也回以一个心情复杂的笑容。
两人之间并不只是有栗战的事，还有栗苒苒表白被拒绝的尴尬，独处起来总归是不自在，所以栗苒苒也很快离开了。
傍晚，方祁被隔壁床位的小孩打游戏吵得头疼，正心情不爽的时候，栗战和凌凌带着一兜子什么东西过来了。
凌凌东西还没放下，旁边那小孩突然抱着手机大喊一声“我死了”，然后便是不堪入耳的谩骂，看向方祁的眼神顿时有点同情。
栗战扯了个椅子坐在病床旁边，犹豫了一下问方祁：“你的腿还好吗？”
“没什么大事。”见两人实在是担心，方祁主动掀开被子把绑着纱布的腿露出来，又对栗战道，“医药费我转给你。”
栗战摇摇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是替我挡了那一下才受伤的，这钱就应该我出。”
方祁皱眉不赞同：“我不是……”
“哎呀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嫌吵吗？”凌凌适时打断了客气又别扭的两个人，“你能出去吗？我去找护士问问要个轮椅来。”
凌凌一走，栗战反而沉默下来了。
旁边的小孩应该是重开了一局游戏，十一二岁的年纪，对着对面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网友嗲嗲地喊着姐姐，更让两个人觉得尴尬。
好在凌凌很快和一个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两人有说有笑，凌凌一口一个姐姐，惹得小护士脸色红红，非常热心地帮着他们把方祁扶上了轮椅。
三人都准备离开了，小护士还在对着凌凌笑。
进到电梯，栗战实在是忍不住了，神色怪异地看着凌凌：“你不是喜欢男的吗？”
凌凌呸了他一口，撇嘴道：“那和我嘴甜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懂，女生对另一个男生产生好感并不一定是因为爱情。”
方祁也看扭头看一本正经的凌凌：“那还有什么原因？”
凌凌嘻嘻一笑，道：“母性光辉啊！不过我和那个护士姐姐是纯粹的一见如故，我一眼就看出她的粉底超好用，姐姐马上夸我有眼光！还给我推荐了好用的彩妆品牌！”
“把你当儿子？”栗战神色顿时更怪异了，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上赶着给人当儿子的心理。
凌凌闻言翻了个白眼给他：“滚，不要用你死直男的眼光看我们女孩子。”
和栗战有相同想法的方祁默默闭上了嘴。
没了熊孩子在旁边吵，方祁的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了。栗战推着方祁散步，凌凌在一旁插科打诨，气氛难得恰到好处。
方祁看栗战都顺眼了不少。
这天晚上凌凌和栗战都留了下来，难怪他们拿了那么多东西过来，连打地铺的垫子都准备好了。
凌晨的时候，方祁悄悄挪动起身，那条完好的腿还在试探着找地面，栗战突然轻声道：“上厕所？”
方祁被吓得一激灵：“你吓死我了。嗯，我自己可以。”
栗战却不管方祁的抗拒，挑起他的胳膊横在自己肩头，一手揽住了他的腰。
方祁压低了声音反抗挣扎，却被栗战在腰上捏了一把，肌肉紧绷了一瞬后，闭嘴不说话了。
栗战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黎明微弱的光线照不清方祁的神色，栗战只能看到他侧脸的轮廓。
栗战：“喂，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腿刚缝针，不能用力。”
一路上，方祁却怎么也不开口了。
等到了厕所，借着灯光，栗战才看清方祁红了一大片的脖子，顿时有些愣住了。
自己也没干什么啊？至于气成这样？
方祁艰难地进到隔间，一手扶着厕所隔间，一边冷冷看着一动不动的栗战。
“怎么，我上厕所你还想观摩一下？”
栗战回神，讪笑着给他关上门，道：“你上，我在外边等你。”
方祁依旧面无表情：“去走廊等着。”
栗战忙不迭点头：“好，有事喊我。”
说罢后知后觉想到，方大队长这是……害羞？
等他被冷风一吹，睡成浆糊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了——莫非方祁怕痒，所以刚才才反应这么剧烈？
栗战在外边胡思乱想，这边方祁也终于解决了自己的私人问题，敲了敲门板后让栗战扶他回去。
只是回去时，方祁说什么也不让栗战搂他腰，而是扶着他的胳膊。
经过这么一折腾，两个人都睡不着了。
栗战听着病房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轻声问方祁：“方祁，睡着了吗？”
方祁不想搭理他，栗战却自顾自地说起来了。
“我知道你没睡，那什么，我……”栗战抓了抓头发，看着方祁的后脑勺，“对不起。”
方祁心里冷哼了一声，还是没搭理他。
栗战：“刚开学那时候我的处分刚下来，心情特差，所以看谁都不顺眼。……也不是就针对你，那段时间我看我妹都觉得她好丑，想让她去整容。”
方祁：“……”
方祁：“所以你现在良心发现了？被我给你挡伤感动了？”
栗战不好意思地捻了下拇指，顿了下才道：“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哥们儿了，我保证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脸皮有点忒厚，讪讪地又补上一句：“如果你不计较我以前干的那些混账事的话……”
清晨的光最终还是悄然爬上了窗户，病房里已经有人开始窸窸窣窣地起床。
方祁轻哼了一声，道：“我行动不便这段时间，洗衣服带饭交给你了。”
栗战立刻道：“保证完成任务！”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他一口气还没出来，旁边空床位上的凌凌突然直挺挺坐了起来，吓得栗战爆了句粗口。
“你干什么？！”
凌凌一脸幽怨地看着栗战，不怀好意道：“忠心表完了？可以让小的睡觉了么？”
栗战脸色蓦地变得通红，指着凌凌：“你、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偷听人说话！没素质！”
凌凌冷笑一声，道：“都听到了，记在心里了，比表白还感天动地！要是你以后再欺负我，我一字不落见人就说！”说罢倒头又躺了回去。
徒留栗战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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