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和领着素羲来到皇宫的时候，宫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听云慧方丈讲佛法的。
两人靠近过去，人山人海的阵仗，着实将赵景和震到。
“这么多人，皇宫倒是比西大街还要热闹。”
帝都城西大街是商贾来往之地，最是热闹繁华的地方。
他停下脚步，拉着素羲朝另一边走去，“我知道进宫的小道，我们从那里走。”
素羲被他拉着朝前走着。
闻言，十分顺从的点了点头：“好。”
两人七转八绕。直到素羲感受到眼前一片光明，有刺眼的白光射了过来，她温声开口：“这是到哪了？”
“快到了——”
赵景和拉着她的脚步没有停，“前面就是朝晖殿。”
紧接着，他又叹息一声：“可惜你眼睛看不到，我们正好经过异察司。”
“异察司？”
素羲眼眸轻动，追问了句：“在哪个方位？”
赵景和脚步停了停，“就在我们正前方。”
闻言，素羲将目光挪了过去。虽是看不到，但一股特别的气息弥漫而来，若是不仔细辨别，怕是很难发现。
“能否再带我走近些？”
她这时又说了一句。
赵景和立马拉着她朝前走近了几步。
随着两人的靠近，那股特别的气息也越来越明显。素羲脑海中极快地闪过什么，她正思考的时候。
一道声音陡然响起，“你们是何人？”
异察司正院中，一个女弟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二人。
赵景和挑了下眉，自报家门：“靖王世子赵景和。”
“原来是世子殿下。”女弟子眼底的警惕消散不少，不过也并没有多客气，“陛下御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异察司，您和您身后这位还请离开。”
她目光落在素羲身上时，不自觉皱了皱眉头，似乎极不待见僧人一般。
赵景和还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他冷笑一声正想说些什么。
素羲这时握住他，淡声说了句：“朝晖殿的佛经快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她突然出声，让赵景和冷静了下来。
他又看了眼那女弟子，这才带着素羲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去许久，才气闷问道：“你干嘛要阻止我？我堂堂靖王府世子还没受过这样的气！”
“我们今日过来是听佛法的，没必要与不相干的人起冲突。”
素羲声音温和，“小僧虽对这异察司好奇，但凡事讲究缘法，时候到了，有些东西自然会明了。”
“听不懂。罢了——”
赵景和摆了摆手，“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
异察司
女弟子进去之后，隔着门板回禀道：“师傅，外边的人已经离开了。”
“是何人？”姬祈问了一句。
“是靖王府世子，应该是去朝晖殿听佛经的。对了——”
她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僧人。”
“僧人？可是万佛寺的？”
“看起来不像，倒像是山野游僧，一身佛袍破破旧旧的，还是带发修行的。”
“是何模样？”姬祈继续问她。
“这个……”女弟子认真思索了会儿，随即应道：“是何模样弟子没仔细观察，不过那僧人眉间有一颗水滴状的赤金纹印。”
啪嗒——
她话音刚落地，房间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女弟子立马询问了句：“师傅，您没事吧？需不需要弟子进去帮忙？”
“不必。”
良久，姬祈的声音再次响起，嗓音中明显压抑着某种情绪。
随后出声吩咐道：“你去找人查查这僧人的来路，还有她为何同靖王世子在一起？尽快去办，我要全部信息！”
“是。”
女弟子站在门口应了句。心中虽不解师傅为何对个僧人这般好奇，还是立马转身去办。
朝晖殿
赵景和同素羲到的时候，云慧方丈已经开始。
她趺坐于高台之上的蒲团中，身后还有不少万佛寺的佛门弟子，场面十分的恢宏。
女皇以及文武百官们坐在高台正前方的雅楼中，身影若隐若现。
至于高台底下，皆是来听经的平民百姓们。
赵景和拉着素羲站在最后，只闻诵经念佛的声音，却看不到身影。
他干脆坐到身后的石板上，“人可真是多。”
素羲站在他旁边，目光朝前方远眺，“云慧方丈的佛法果然高深，如此小僧倒也放心了不少。”
她仿若自言自语一般低喃了句。
赵景和视线转到她身上定住，“放心什么？”
他一问起，素羲又沉默了下来，只朝他淡笑不语。
赵景和见此，忍不住嗤笑了声：“你这人……不想说就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不是故意勾着人好奇吗？”
素羲嘴唇翕动想说点什么。
“景和，你们怎么待在这里？”
许卿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缓缓走到两人的面前。
“在雅楼上我便看到你们了，你们怎么也不上去？”
“施主身体如何了？那声音可还在脑海中出现？”
素羲目光转了过来，落在他身上。
许卿林笑着应道：“几乎听不到了，这还要多谢大师。”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恒安呢？”赵景和顺势插了一句。
许卿林：“……”
见此，赵景和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卿林，你有事瞒着我？”
“唉——”
许卿林苦笑，“景和我尽力了，但没劝住他，他听说姬小道长去云栖镇的消息，非要过去。”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许卿林声音低了下来，“我没想到他会偷偷跟过去。”
“云栖镇？那里发生何事了？”
两人的对话素羲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赵景和还没出声，许卿林已经开口：“云栖镇发生了怪事，镇上的百姓无故昏睡不醒，甚至有几个人在梦中大笑着死去，十分的诡异。”
“何时发生的事？”素羲眉头微微蹙起。
“不知道。”许卿林下意识摇了摇头，“大概有半个月了吧。大师您要过去吗？您现在的眼睛去云栖镇怕是不方便。”
素羲没有出声。
她目光落在赵景和身上，“看来小僧该走了，劳烦将小僧送出宫去。”
话音落地后，她再次看向一旁的许卿林，“施主体内的东西应该已经没有威胁，只要莫再接触妖物，便不会有事。不过以防万一，小僧赠施主一样东西——”
说着，她将身上的佛袍撕下一角，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上面写了一个金色的“卐”字，隐隐金光在上面闪现。
素羲将东西递给了许卿林，“这上面含有净化之力，施主系在手腕上常常带着便可。”
许卿林立马伸手接过，当着她的面就系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他轻轻握住手腕，满眼感激之意：“多谢大师，卿林真是无以为报。”
素羲朝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
出了皇宫之后，赵景和一路上都很安静。
素羲倒开始有些不习惯起来，“在想什么？景和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赵景和言简意赅，嗓音中却透着沉闷之意。
素羲把握不准，不知自己还要不要再问下去？
身边的小儿郎倒是有些不乐意了，“我说没有你还真不问了？大师对谁都和善可亲，唯独对我格外的冷漠呢。”
这话怎么听都有几分阴阳怪气在里面。
素羲沉默片刻，无奈出声：“这倒是冤枉了小僧，小僧何时冷漠过？”
“你可没送过我东西，亏我还把你当做朋友。”赵景和小声嘟哝了句。
素羲失笑：“那你想要什么？景和若想要小僧的佛袍，给你便是。”
“我不要。”
赵景和立马回绝，他眼眸转了一圈，说道：“我想好了，我要跟着你一起去云栖镇，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这…”
“不准拒绝！”
赵景和不等她出口，便打断道：“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两人站在原地僵持了片刻。
素羲久久没有吭声。
最后，赵景和又了下一剂猛药：“罢了，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不和你去，我自己也是要去的。”
“正君不会同意的。”素羲搬出了程氏。
赵景和一脸无所畏惧：“我爹爹现在还待在皇宫中听佛法，他拦不住我的。而且恒安也在那，我不放心他的安危，肯定是要去的。”
“你那位朋友小僧会替你看着，他不会有事，你也不必去。”素羲不松口。
赵景和咬牙：“你现在眼睛都看不到，自顾不暇如何看着他？我亲自去才能放心。”
两人各执一词，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意义。
最后，素羲叹息，“看来小僧对你说过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罢了，你想去便跟着一起去吧。”
赵景和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赢了。
他唇角忍不住上扬，还要说一句：“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素羲失笑，“好好好，是小僧自愿的。”
两人说走就走，索性云栖镇离帝都城不远，不过两个时辰便能抵达。
素羲和赵景和进入小镇的时候，远方的夕阳正徐徐下落，如残血般的余晖布满天空，为小镇中的房屋街市蒙上一块块斑驳红晕，像是染料涂抹上的一般，鲜艳又刺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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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云栖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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