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朝堂上,所有人都在等着着结果。
丞相看向身边:“王爷以为呢?”
“资历尚浅。”燕王轻飘飘驳回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各怀鬼胎的百官:“继续!”
刘阳噗通一声跪下,叩首: “臣愿领兵去冀州平叛,望王爷恩准。”
“朝堂不是你玩闹的地方,能干干,干不了滚,公主还在府里等你吃饭,你他……想好了!”燕王心平气和的告诫刘阳,顺带警告底下蠢蠢欲动的官员不要打刘阳的注意。
老眼昏花年过半百的太傅看着燕王脖子上暴跳如雷的青筋,刚想替刘阳打个圆场,刘阳又哐哐对着燕王磕了三个头:“臣理解燕王殿下的一片爱子之心,也理解人贪生怕死的本性。如今国难当头,满朝无一人敢去平叛,臣愿意去,不代表臣不怕死,是因为公主殿下对臣的情谊,是因为臣是燕王的儿子。平叛对于臣来说不仅是国难,也是家仇,更是身为臣子的责任。燕王殿下赫赫威名,臣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为何做绣花枕头,做一个缩头乌龟!请燕王殿下恩准!”
刘阳没文化,也没什么本事,靠着亲爹和公主点关系谋得一官半职,每天按时点卯,下班,一副艳丽的皮囊也被随和无趣的性格遮掩,毫无光彩。
如今木讷的人竟然提起勇气说出这一番振聋发聩话来,燕王内心震动,年轻的将领们也很震动,纷纷跪求一同上前线。
百官急了,一片嘈杂声中。刘阳伏跪在地不肯起来,与父亲无声的对峙着,最终还是燕王退让了:“准了。”
刘阳:“臣还有一事相求。”
太傅和宰相想说些什么,燕王抬手制止:“说。”
刘阳:“未免公主殿下知道后担心,臣想尽早出征。”
一个儿子不争气,一个儿子要送死,散朝后,燕王瞬间老了十岁,对来访的人通通不见,和内阁的人拟好了名单,明日出征。
刘川和公主下完棋就悠哉悠哉的回别院,想同千重做做“生意”,这还没到家呢,就被燕王派人叫走了。
一张明黄色的圣旨,沉默以对的父子两人。
刘川看了一遍又一遍,啪的一声把圣旨拍在桌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哥不是武将,怎会领兵打仗!这岂不是教人去送死吗?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算计我们燕王府!”
燕王面色严肃:“不许胡说!这是你大哥自己的奏请!”
刘川震惊:“大哥怎么会自己……”
燕王愁绪万千:“大梁近些年天灾**不断,皇上沉迷丹药,皇亲国戚自相残杀,朝野上下惧怕反王,人心惶惶,都在谋求自保,竟无一人可用!你大哥是公主的夫婿,也是燕王府世子,他去,再合适不过!”
“就因为这?”刘川觉得这个理由太荒唐了:“就要让刘阳去送死!刘远道,杨承到了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卖了一辈子命还要你卖儿子的命!”
“混账!”燕王无奈又心痛的给了刘川一个巴掌:“先帝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父子俩不欢而散,刘川急匆匆的去公主府,希望能借住公主的能力为刘阳做些什么。
刘川到的时候,刘阳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刘阳沉默寡言,正在陪着公主练字。自他来了之后,刘阳频频出错吸引公主注意力,一次次截断了他的开口。
看着两人眼神交流间默契和柔情,这一刻,刘川突然觉得自己如此多余,他满怀心酸与妒忌的离开了公主府。
母亲的离世,父子的不和,造就刘川的叛逆。他仰仗着父亲的权势为所欲为,狂妄自大的性格却又造成了他感情之路的坎坷,孩子的离世。
这好像是一个圈,刘川希望能被人注意,被人需要,可是在别人眼里,他好像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越是努力,越是徒劳,越是绝望。
在酒肆里喝个酩酊大醉,昏昏欲睡,夜幕深沉,人影渐稀,最后只有他一人,冷冷清清。
他不想呆在这种孤寂的地方,也不知道去哪?侍卫把车驾到了别院里被他赶走。刘川吐的一塌糊涂,泪水和着胃酸一起排出体外,进了鱼池。
趴在亭角廊柱上,望着回廊里灯火通明,刘川只感到无尽的空虚。
千重站在走廊尽头,静静的看着颓废的刘川。
纤瘦的手执一角帕子贴上唇角,慢慢的拭去脏污,又收回:“夜深了,回去吧。”
刘川握住那只手,月光下的美人容色清冷,美的令人心颤:“我还以为你只会看笑话呢?原来还是会关心人,说吧,这回想要什么?”
千重笑了:“我想要什么你就会给吗?还是想要利用我?”
刘川一使力,把千重拉进怀里:“这次不骗你,留下来学着爱我,要钱?还是要名分?我都给你。”
千重顺从的靠在刘川怀里,轻轻撒娇:“我想要钱。”
刘川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豪气的塞在千重手里。
千重拿在手里,看了看面额,捻了捻厚度,眼珠一动:“我想要一间东直门的铺子。”
刘川眼也不眨:“喜欢哪间去挑,明天让管家去过户。”
被刘川的财大气粗震慑,千重眉开眼笑的凑近:“我想要替千羽翻案。”
“我做不到。”
“这样啊,”千重点点头,热切的眼神变得冷淡:“那你还得放我自由吧!”
“换个条件。”
“没得换。”
“你以为你有选择吗?千重,这是大梁!我让你留下来,你能跑到哪去!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苦日子。”刘川攥着千重有些粗糙起茧的手:“离开这里,你一样翻不了案,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风餐露宿,做饭洒扫,这就是你想过得日子吗?”
“我是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但我可以找比你更差的,我可以去做活,去偷,去抢,去做娼妓,但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离开你。”千重眼神坚定又凛冽,刘川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难道你还爱着他?爱是可以替代的,我可以给你时间。”
“刘川,这不关任何人的事,是我的问题。是我恨你,也恨我自己。”
“我恨你将我送人,恨你一次次的算计我,恨自己苟且偷生,恨自己命如浮萍,恨自己爱上了你,更恨你在我们早已没有回头路的时候才挽留我。我看到你就会想起我在李林府手里那段屈辱的日子,想起被你凌辱却只能咬牙赔笑的日子,想起杨花死去的哥哥,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也许我当初就该死在云韶府,你给我续了命,也误了我的一生。”
刘川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荒诞:“千重,路是你自己选的,如果后悔了,随时可以结束。我对你的爱是有时间限制的,没兴趣陪你玩相爱相杀的游戏,想要什么最好直接一点!”
“好啊”,千重收起泪眼朦胧的样子,一刀捅进刘川肚子里:“那我要你和我一样痛。”
刘川喝多了,压根没有反抗能力,剧痛冲击着神经,豆大的汗珠落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震惊的看着鲜血汩汩的流着。
“刘公子,你现在像极了我那天小产的样子,眼睁睁点看着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快死了?求我啊!”千重像一个恶鬼,不断的恐吓着刘川,希望能从刘川眼里看到自己曾经的选择,来证明人性的懦弱。
“求你你会放过我吗?不如操心你自己?燕王府的侍卫不是吃素的,藏尸隐蔽点,说不定能多活两天。”
刘川不按套路出牌,千重觉得无趣,匕首一拔扔进湖里,大叫起来:“来人呐!有刺客!公子遇刺了!“
公主早上一觉醒来,身侧早已凉透,这事早已习以为常,直到有人禀报驸马领军出兵……
这是个好事,至少对公主来说。打不赢,刘阳立不了势,打得赢,除了反王。
梁王朝这艘破船,需要修补,修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打仗需要时间,只要能给她时间,她也许就能翻盘呢?
只是心里还有隐隐的担心和不舍。
反王图谋已久兵强马壮,刘阳啊刘阳!你可要好好保重,不要三两下就被人打趴下啊!你死了我可再也找不到这么你好看又懂事的驸马了。
“公主还没回消息吗?”千重着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杨花把人按在凳子上:“小姐!这不是你和刘川难得独处的好机会吗?你这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刺伤的刘川呢。现在你的当务之急要好好照顾刘川,抓住刘川的心,回信这事儿不急!”
千重听完立马跳起来捂住杨花的嘴,屁股如同长了针一般:“你小声点!万一被人听见怎么办!”
杨花僵着身子点点头,千重才后怕的放开手。先是打开门左瞧右探一翻,接着扒开刘川的眼皮确认人睡着了,然后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刘川就是我刺的,你说,他醒了会不会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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