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老师开始讲课,课程是沈安霖之前学过的,内容已经烂熟于心,所以他没怎么听,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望着被风吹动的树枝和弱弱摇曳的濒死树叶出神。手在纸上无意识地乱涂乱画,绘成了一个模糊的游戏人物图像,是一个几年前很火的游戏的人物图标。
殷权似乎已经进入熟睡状态了,静悄悄的,好像不会喘气似的。然而那静谧的姿态却透露着一种莫名的威慑力,他均匀的呼吸声像落在沈安霖耳边,显得格外清晰。
雨终于还是下了,动静大得很,雨珠被风吹到窗户上,啪嗒啪嗒地狂拍。
沈安霖凝视着窗外肆虐暴雨,眉宇间带上忧虑,狂风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详的预兆,好像马上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沈安霖隐隐感到不安。窗户好像没锁,一直在轻微地开开合合,他想绕过殷权去把窗户锁上。
一只修长又细瘦的手伸过去,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窗棂的瞬间,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沈安霖的手腕。手劲很大,铁钳一样制住沈安霖,令他动弹不得。沈安霖心头一颤,猛然看向殷权,对上他那双深邃又冰冷的眼眸。沈安霖的头皮瞬间如过电一样发麻,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椎骨直窜向上,感觉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骨头缝轻轻划过。他又打冷颤。
“干嘛?”殷权扫他一眼,很不耐烦的样子。
沈安霖的手腕还被他拽着,都要抓红了。但沈安霖看着殷权的脸,一时间愣了神,反应回来才说:“对不起,我看外面雨太大了,就想把窗户锁上。”
殷权微眯起眼睛,盯着沈安霖,当视线扫过沈安霖的手时,像是发现了什么,短促地笑了一下,松开了拽着沈安霖的手,指了指窗户说:“早锁上了。”
沈安霖收回手,不再看他,干瘪地回了句“哦”。
在沈安霖看着窗外走神的时候,教课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叫去开会了,教室里一开始还算安静,过了一会看还是没老师回来,就逐渐吵了起来,有在讨论雨的,有在聊其他事情的。陈果就出声维持纪律,看起来她在班里的话语权不小,原本还在喧闹的班级又静了下来,只余几人在小声说笑。
殷权不再支撑着手臂睡觉,而是换了另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看书,这个角度正好能将沈安霖的上半身收入视线之内。
过了半晌,殷权开口问道:“手上的伤怎么来的?”他的声音低沉慵懒,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沈安霖才反应过来殷权是在和他说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随后又恢复了平静,拨了一下左手上的手链,同时摸了一下手腕偏上方的淡淡伤痕。礼貌笑了一下,回答道:“哦,这个...是之前有一次车祸划伤的吧。”语气中带着一丝敷衍,好像不愿过多提及。
听见了答案的殷权也没什么动作,只是把视线移开,随意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可能因为这就是一次很普通的对话吧。
沈安霖并不是故意敷衍殷权,因为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个造型奇怪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他只记得是在出车祸的那几天受的伤,手上的银手链应该是他一个好朋友去医院看望他时送的,他一直戴到今天。他心里很奇怪,莫名有想和殷权多说几句话的想法,虽然他还是怕殷权,但殷权长得实在是美,揉合了男性的英俊,又有一丝独属于女性的柔美,攻击性不强,还多了几分魅惑和神秘。
沈安霖经常转学,因为沈诺的工作需要四处周转。在那次车祸之后,不知为何,他们搬家的次数变得更多了,沈安霖的记忆也因为那次车祸变得混乱,很多事记不准确。
他之前爱和母亲闹脾气,每次新交了朋友就要搬走到很远的地方,次数多了之后就不愿意搭理别人。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沈安霖这样想。于是把社交的时间都交给游戏,痴迷得很,沈诺像要补偿沈安霖一样,昂贵的游戏设备也任他买。
后来出车祸那段时间,前前后后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沈诺常坐在沈安霖的病床边流着泪向沈安霖道歉:安安啊,妈妈对不起你,总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不问你的想法,都是妈妈的错...
沈安霖就是朋友再多,也不会改变他出车祸的事实,他不会怪母亲,也从未怪过她,她当初和父亲离婚,一个人拉扯着沈安霖长大很不容易。于是每次沈诺来找沈安霖谈心的时候,沈安霖都会弯弯眼睛笑着看她,隐去因为记忆混乱而带来的头疼,那犹如撕裂头皮一般的痛苦,告诉她没关系。
再安定下来之后,沈安霖就不怎么玩游戏了,一方面是因为母亲希望他去与人交流,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忘记了一些游戏的操作规则。他有时候会叫新交的朋友来家里玩,告诉母亲他有认真在交朋友。
搬家的频率下降了,但这次还是不得不搬来这里,母亲不想让沈安霖知道她在忙什么,沈安霖就不问。
沈安霖的思绪被生锈铁门的吱呀响声扯回来,推门的人力气用得大,教室的宁静被打破,门外纷乱错杂的脚步声随之而来。
进来的不是生物老师,而是时丹,显然门外的脚步声也是来自匆匆走到相应班级的各班班主任。
“今天的天气很危险,学校讨论之后决定取消下午的后两节课,我也在家长群里通知了,这节课下课估计雨会停一会,同学们收拾一下,趁着这段时间尽早回家。”时丹没有一句废话。沈安霖记得她开班会的时候说国庆作业要在倒数一节课之前收齐,否则就算没写。现在却是发完命令就立刻出去了,全然不提作业一事,看来这个天气确实危险。
教室彻底闹哄了锅,有几个男生刚刚打赌学校会不会放假,此时正大声地边笑边讲话,为自己的预言灵验而深感牛批。
时丹说一会雨会停,但沈安霖实在看不出来这雨还有要停的迹象。班里有的人收拾好就直接出去了,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手机上等家长的消息。
沈安霖坐在位置上没动,他也在等妈妈的消息,尽管他能猜到妈妈会跟他说什么。
如他所料,沈诺给他发消息说今天她也不能回家,让他等雨小一点再回家,实在不行就打车。沈安霖回她好,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好像确实小了那么一丁点。他的新家离学校很近,他淋着雨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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