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忆与现实

信子很乖,很听话,妈妈每天都要出去上班,她粘妈妈,又哭又闹,爸爸就抱着她给她放七龙珠,一部老动漫。

信子最开心的事就是等妈妈回家。

妈妈很温柔,很爱信子,但有时候,妈妈很忙,爸爸也会出去,信子没吃的,只能自己去冲奶粉。

她不够高,就拿一张小板凳,站在上边,踮起脚尖,倒点开水,放几勺奶粉。她也不知道量,都是随便放的。

信子喝得香香的,接着又拿起一个更高的红板凳,站在阳台上,好的是阳台有护栏。她在等妈妈回家,这样妈妈在回家的路上,她就能看到啦。

有次没站稳,一下子就砸地板上了。

“砰!”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掉了。

信子在地上狰狞了一下,又爬起来,重新站在高高的凳子上,等妈妈回来。妈妈回来的时候,她也不会跟妈妈说自己摔了。

有时候妈妈出去上班,信子就主动打扫卫生。当妈妈回来的时候,信子爸爸就说:“这地是信子扫的哦!”

信子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并没有期待妈妈的夸奖,而是等待着妈妈的责骂,因为她看见了地上残留的一根发丝。

信子生来就带有两种性格特征——爱哭,胆小。

有次,她和妈妈玩耍,比赛谁跑得快。

妈妈穿着高跟鞋,陪单纯的小信子玩,信子在前面跑得很快,妈妈在后边笑。

“我快追上你咯!”

信子可开心了。让你笑这么灿烂吧?待会哭得可惨。

一下子。

“砰!”

狠狠绊倒在地上,膝盖和胳膊都磕出血了。

妈妈这下慌了,赶忙跑上前,信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不是疼,是怕妈妈骂她,骂她跑那么快,还摔倒了。

很快,幼儿园也临近尾期了,她升上了学前班,而学前班多了份任务——“考试”。

她怕看不懂题目,不肯去学校,抓着校门口栏杆不放,在那哭,丢脸得很。

考试时,老师读出了题目,她发现,还挺简单。

信子乖乖写完,就开始检查,可其他小朋友还在那石头剪子布,要么就是玩口水,折纸飞机。

老师看着这帮孩子,霸气十足地说了句:“人家信子可老实了,做完试卷就乖乖检查,哪像你们!”

信子一听,完了,她不知道“老实”是什么意思,眼睛一红,以为老师在指责她,又哭了。

后来老师还跟她说:“信子啊,不要老是动不动就哭鼻子。”

完了。

“哇!”

哭得比上次更厉害了。

而她“害怕责备”的这种心理反应,也是天生的,没有任何理由。

《三字经》里,孟子曾说过:“人之初,性本善。”

这话是可以理解的。每个人的家庭背景,成长环境,所受的教育程度,经历过的跌宕起伏,会造就不一样的性格。

或许人生来就是善良的吧。

但长大后的信子对此颇有看法。

她认为,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有些人出生就带着邪恶。他们的性格、品性、待人的态度、情感……这种种的一切,都是与生俱来的,没有借口。

坏人就是坏人,坏人生来就是坏人。

信子后来听很多人讲过,甚至有人说:“人之初,性本恶。”

你说人为什么会那么复杂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观,她无法左右,也不会把自己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道理,和正确的说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是人说的算。

信子从上幼儿园起,就被妈妈送去学画画,她很有天赋。

幼儿园毕业那天,老师让孩子们画妈妈,信子是最后一个提交上去的。

老师看了一眼,眼神里瞬间充满光:“哇!信子画的妈妈好好看啊!”

这下,她笑了。

孩子们讲述着自己的梦想:

“我长大要当科学家!”

“我长大要当宇航员!”

“我长大要当医生!”

信子有时候回想起来,问身边的同学:

“你小时候的梦想,还记得吗?”

那些童真的、充满美好的梦,那些不含杂质的梦,放回到现在,或许会不禁笑出来。

而信子的梦想,是当画家。

她要用画笔画妈妈,画好多好多张妈妈的脸,画漂亮的妈妈,画穿着各种美丽衣服的妈妈,画记忆中温柔的妈妈,画她爱的妈妈。

后来信子也时常想起自己幼时梦想,画家?还有吗?

没了吧。

……

此时回忆被打破了,被妈妈的一句话打破了。

“走,给你办了出院手续,实在不行就不读了,回家找份工。”

信子还没完全恢复,头很晕,还没缓过来,全身颤抖着下了床。

她左手很疼很疼,妈妈还让她右手提着小包,在踏出医院的那刻,爸爸打电话过来了。

他很生气,气信子做出这种事。

“你要是还想上学,就别再给我发生这种事情,我在学校好说歹说,你知道你妈为了你……”

信子其实有点失望,她知道爸爸妈妈的出发点是好的,也知道他们为自己付出了很多,但是她,好缺爱,她在爸爸妈妈身上,好像,得不到她想要的爱。

她要的不是那种透着严厉的爱,她好想要点温暖。

没哭呢,有什么好哭的。

坐上车,她得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了,她不肯去精神科复诊,她也坚决不想住院。

医院就是个烧钱的地方,比起病痛,这里更折磨人,甚至看见这些治疗数额,很多人选择了放弃治疗。

爸爸妈妈已经够辛苦了啊……他们哪来的钱去给自己治疗抑郁症呢,还不是自己不争气。

社会对她的病包容性并不强,这一点,也在无形地打击她。

她从未往外说过,也不敢往外说,会被骂的,肯定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的。

又一个电话打来了。

她很累,轻声说:“爸爸。”

“花花,是我。”

她一听这声音,很陌生,第一次听,但是很少人用“花花”这两个字称呼她,也不知道是谁。

“我是双草。”

这让信子有点震惊,因为她是第一次听到双草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沙哑,而且,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很费力,很艰难。

“你怎么了双草?声音怎么会这样,是感冒了吗?可是感冒也不会这样啊,你不对劲,发生什么了?”

“花花我,她们在我水里下了药,我嗓子好难受,发声好……困,难。”

“双草你先别说话,我帮你想想办法。”

这台手机,是双草,也就是樱子的备用老人机,她藏得很好,暂时没被人发现。

信子来不及管这些,她很焦急,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口和疼痛,终于,她在网上查询到了相关信息。

“双草,你先听我说,这是哑毒,别喝水别进食,不要把下了毒的水倒掉,也不要强行催吐,你的嗓子承受不住的。这些你都有做到吗?”

“有……但是,水,倒掉了…”

含有毒素的水倒掉了,也就证明证据被破坏了。

“好,好,保持冷静,先别说……”

就在这关键时刻,信子手机电量不足,关机了,也因为过度操劳,晕厥了过去。

妈妈没发现,以为她睡着了。

另一边的樱子,喉咙痛到极致。学校一片漆黑,人基本都睡了,她跑了出去,想求救,看有没有老师同学……

可并没有老师,和其他人,唯一有机会逃出去的宿舍门口,也被锁了。

她靠着宿舍门前的墙壁,背对墙滑了下去,双手抱膝,绝望地哭了起来。

她连崩溃都是无声的。

……

就在此时,远处似乎走来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好像发现了她,她也不确定那是一个人,反正就是一坨黑影,在地上,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那个人慢慢靠近,樱子心跳得很快,直到看见是个女生。

“啊!”

樱子嘴张开的幅度很大,可是并没有发出声音。

樱子看见那个女生,捂住嘴,摇着头,指着自己嘴巴,然后跪着,靠近她,抱住了她的腿,抬起头满是泪水地看着她。

夏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很害怕眼前这个女生,感觉好恐怖,不过大家都是人,她感觉她并没有恶意。

她把樱子轻轻扶起,用手给她抹了抹眼泪,轻声说:“没事,你是不是不会说话,我宿舍有本子和笔,我们去楼梯口坐着说。”

她们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人,特别是和夏雨同宿舍的那两个女的。

夏雨拉她到楼梯口,一人口述,一人写字。

“我被人下了毒,我说不出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手机吗?”

“有。”

“报警。”

“这样会被她们发现的。”

“她们谁?”

“应该是我班上的,田爱惜和戴梓善。”

“不好!她们和我同宿舍,我们得小心。”

“不行,报警会惊动整个学校的。”

“你别怕,越不反抗,你就只能一辈子被欺负!你想当一辈子哑巴吗?”

樱子蜷缩在一团,靠着夏雨。

她还是决定拿起手机报警。

夏雨说得对,面对黑暗势力,我们不能低头。

就在她输入号码前两个数字时,手机突然被人夺了过去。

樱子不敢抬头,她知道,那两个人就是田爱惜和戴梓善。

“半夜三更的,偷带手机不说,怎么还不好好睡觉,跑外边说闲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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