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很少哭,屈指可数的几次哭泣都是为了宿傩。
明明这个男人只是前夫了,为什么他还要为了对方落泪?这不公平!
可他止不住,眼泪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宿傩的大衣领子。
宿傩有节奏地给他拍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哄小孩子。
他哭了很久,哭到眼睛干涩酸胀,这才停了下来。
宿傩拿着抽纸给他擤鼻涕,鼻子一发力,被撞的地方又疼了,才止住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我去洗个脸。”伏黑惠鼻音浓重地说。
他进了卫生间,胡乱洗了一把脸,洗掉脸上深深浅浅的泪痕,一出去就见宿傩在翻他的购物袋,并且精准地在里面找到了碗碟套盒。
“送我的?”宿傩问。
“不……”伏黑惠本想否定,但又太欲盖弥彰,便说,“送你的,爱要不要。”
宿傩摇了摇手里的套盒,说:“谢谢。”
然后就沉默了。
宿傩清了清嗓子,说:“你送了礼物给我,可我刚到,还没给你买礼物,不如我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吧。”
伏黑惠冷冷说:“不要。”
“别这么快就拒绝嘛,”宿傩拉长语调,说,“我这个礼物很好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床上骁勇床下可靠,可谓居家必备生活伴侣。”
伏黑惠:……
宿傩不正经地笑,“这里没有厅堂和厨房,倒有一张床,不如你先试用下床上功能。”
伏黑惠抿了抿唇,心一横,说:“那就试试。”
酒店房间是大床房,虽然比不得家里,好在也能滚得开,但隔音效果不太好,伏黑惠必须得忍耐再忍耐,将叫声压缩到很低的分贝,才不会别的房客听见。
宿傩却偏偏喜欢听他的声音,变着花样地逼着他出声。
他叫着宿傩的名字,调子软得惊人,像是一朵轻柔的棉花,飘到了宿傩的心尖儿。
伏黑惠是在黎明时才睡下的。
他睡得很香,像是要把之前失眠缺的觉都补回来似的,睡了个天昏地暗,再醒来时天又黑了。
宿傩还在他的房间里,两人点了外卖,吃过后没多久,就又做了。
剩下的这几天,伏黑惠几乎没出过酒店房间的门,日子过得荒唐又糜烂。
宿傩调笑说:“我们好像回到了新婚时期。”
才结婚时,两人情感正浓,又年少力壮,天天都在不知节制。放假时,他们哪里也不去,抛却了所有羞耻心,不管不顾地胡天胡地,如同两只野兽。
宿傩本就精力旺盛,又索求无度,伏黑惠还由着他,一段时间后,他只觉魂儿都没了,深感做人不能这么堕落,便跟宿傩商量要张弛有度。
宿傩不高兴,两人吵了一架。
吵完后两人倒也的确克制了些,没再那么疯狂过。
不曾想,离婚的两年后,他们竟又这般做了。
伏黑惠从里到外都被宿傩开发透了,他们身上总带着对方的气味,如果此时抓一条警犬来闻,恐怕都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伏黑惠结束出差,宿傩惋惜地说:“你要是一直出差就好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说:“做梦。”
他的嗓音有点哑,说话时喉咙还微微的疼,概是因为这几天做得太多,他喊哑了。
起先他还顾及着会不会有别的房客,不敢叫出声,后来却也顾不上了。
在那方面,宿傩就是有这个本事把伏黑惠干得理智全无。
宿傩在伏黑惠的唇上轻轻一吻,问:“还满意你的礼物试用吗?”
伏黑惠脸色很红,没点头也没摇头。
宿傩又问:“回去后,你还想试试别的功能吗?”
伏黑惠把脸埋进围巾里,说:“以前都试过了。”
宿傩微笑,说:“现在是升级版,可以再试试。”
伏黑惠垂下眼睑,说:“回去再说吧。”
宿傩的微笑不变,说:“好。”
伏黑惠去退了房,宿傩却没退,他还要在这边呆几天。
两人在这个城市相遇的确是巧合,也的确是安排。宿傩确实有工作要做,在得知了伏黑惠会来此地出差后,他提前了几天过来。
宿傩送伏黑惠去了机场,在伏黑惠要进登机口时,他刚要开口道别,伏黑惠抢先一步说:“再见。”
宿傩愣了愣,说:“再见,惠。”
*
伏黑惠躁动不安的心静了下来。
他不确定他和宿傩之间的关系会发展到哪一步,但和宿傩朝夕相对的这几天,并不让他厌恶。
他从没厌恶过宿傩,即使两人吵架吵得不可开交时,他依然是爱着宿傩的。
宿傩也爱着他,这一点他不曾怀疑过。
伏黑惠有时也会反省,当初离婚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每一对夫妻在婚姻中都会面对重重困难,他却选择了最轻松的途径——逃跑。
离了婚,他们就不会再吵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然而事实上,他们的问题从来没有解决过,只因他们还爱着彼此。
逃过了婚姻,却逃不过爱情。
两年的时间,他们依然在漩涡里。
或许可以再试一次。
真的要再试一次吗?
伏黑惠踌躇不定。
*
宿傩出差返回是农历过年那一天,他直接来了伏黑惠的家里。
伏黑惠没有亲人,以前有宿傩陪他,后来就独自一人过。
“惠,好久不见。”宿傩风尘仆仆,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伏黑惠把他让进门来,说:“过年你不用回自己家吗?”
“我都离婚了,哪里来的家?”宿傩挑眉,说,“除非你愿意和我重新组成家庭,那我就有家了。”
伏黑惠:……
伏黑惠帮着宿傩把行李箱拉进客厅放好,宿傩在玄关处换鞋。
自从两人“互帮互助”后,伏黑惠新买了宿傩的拖鞋尺码,连牙刷也买了一支新的,和他的牙刷并肩立在洗漱台上。
宿傩的衣服也遗留了几件,收在衣柜里,不知不觉,这个因少了一个人而空荡的家好似又渐渐充实了起来。
宿傩静悄悄走到伏黑惠身后,从后面环抱住他,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下去,伏黑惠被压得弯了腰。
“做什么?”伏黑惠抖了抖右肩膀,想把宿傩的大脑袋给抖下去,可宿傩赖在他的身上就是不动,他只得当作扛了一个沙袋。
伏黑惠扛着沙袋宿傩在客厅走来走去,问:“吃饭了吗?”
宿傩点点头,说:“吃的飞机餐,你呢?”
伏黑惠:“外卖。”
宿傩把手放在伏黑惠的上腹按了按,伏黑惠在他的手背上猛拍了一下,拍得他手都红了。
“啊,好凶,”宿傩收回手,说,“我只是想摸摸看你吃饱了没有,免得又犯胃病。”
伏黑惠:“我又不是小孩儿。”
宿傩:“也差不多。”
伏黑惠偏过头,用额头撞宿傩的额头,宿傩笑眯眯地跟他对撞,两个人都撞得头晕眼花。
这晚上两人没做,洗簌完后就相拥而眠了,他们很少有这么平静的相处时刻。
次日起,宿傩就进入到再试用阶段。
他早起做好了早饭,柔声把伏黑惠给喊醒,然后当伏黑惠入座时,发现旁边的座椅上摆着一只毛茸茸的狗狗玩偶。
“这是回礼。”宿傩说。
伏黑惠把玩偶抱进怀里,狠狠吸了一口,说:“谢谢。”
用完餐后,他们分工做大扫除,这件事本该是年前做的,但伏黑惠一个人犯懒,没做,便两人一起做了。
打扫完后他们选了一部电影,边看边吃爆米花,等看完电影后他们出门逛街,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牵了手。
像普通情侣般过完一天后,他们做了。
或许是出差那几天的狂野让两人都得到了餍足,他们做得温吞而和缓。
床微微地晃动着,伏黑惠的呻-吟断断续续,他仰躺着看宿傩的脸,明明是一张早就看习惯的脸,他却觉得真好看。粉色的头发好看,脸上的纹身好看,亲吻他的唇也好看。
要说两人当年会谈恋爱,多半也是贪图了对方的美貌,毕竟大家都是男人,视觉系动物采取看脸的方式来寻找伴侣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宿傩……”伏黑惠搂着宿傩的脖子,呼喊他的名字,“我……我好想你。”
不知怎么的,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宿傩笑着吻他的眼睛,说:“我也想你,惠。”
伏黑惠:“从离婚那天起,我就在想你。”
宿傩:“我也是。”
伏黑惠:“这两年,我都很想你。”
宿傩:“我也是。”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伏黑惠一口咬住宿傩的脖颈,“如果不是我多喝了酒……”
为了让伏黑惠咬得更舒服,宿傩低下了头,在他耳边说:“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
伏黑惠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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