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夫亲一口哥

“你觉得这样的状况真的能支撑我们走到你在那边的事业有起色吗?”

“我们最不缺时间,我们认识快十年了,相恋也有六年,哪怕分开时间也不会长过十年,我们总要见面的。”

“阿处,我们不能这样继续了,先分开好不好。”

“阿处,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好,都好。

陈处秋闭上眼睛,西装革履的青年与穿着高中校服眉眼带笑的少年身影重叠,到嘴的疑问又咽下去,无论什么最后都只是说好。

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他听见对面的人叹了声气,对自己说:陈处秋,你还是这样。

怎样呢?自己的性格不是这样吗,为什么突然就不好了呢。可也难怪路明安总在责怪自己的薄情,连分手也只会事不关己的点头,没有半句挽留。

自己习惯沉默,可理性承担不了路明安太丰沛的感情,是自己让爱人患得患失,可爱人又是在什么时候把自己当做了假想敌呢?

就这样分手也好。恍惚里身穿校服的路明安在向自己招手,又眼睁睁看着西装革履的路明安牵着自己,一直走到寸步难行。

为什么提出分手又露出这样不舍的神情?他蹙眉想要去抚摸那双眼睛,可路明安离自己似乎很远,一面怀念着,一面在台前幕后絮絮说着感情与时间的反比。

周围嘈杂的声音窃窃,都在指责自己对这段感情的漠视。可提出分手的不是你吗?这句话淹没在人群里,又逐渐淹上陈处秋的口鼻,呼吸都艰难。

他干脆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在堆积的水面漂浮片刻,又深深沉了下去,沉到底才得以窥见点点光明,一双手努力向下捞去,直到抓紧自己——也是路明安,一个更为年轻的路明安。

他就站在不远处,几年前,又几个小时后。

“烧退了。”

隐隐约约一道声音在跟人电话交谈着什么,眼睛还没睁开,陈处秋听见那人停顿了一下,而后自己身边的床褥陷下去一片,身边的人模糊不清跟对面补充了两句,“恩昨晚…有点重……等…他醒……晚点说。”

电话挂掉了。

陈处秋睁开眼,张口嗓子干涩的难受,一时没找回声音,直直看着坐在床边神色有些复杂的男人,在长久的沉默里生着病又是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

也许正因为生病,陈处秋思维定回像两个人在一起时的三年里一样,下意识攥着路明安的衣角。

“……处秋,先松开。”

陈处秋困惑的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对方冷淡的缘故,但也乖乖的松开手。脑子发胀,方才梦里的雨让眼睛像被打湿的挡风玻璃,看什么都模糊。

路明安原本冷硬的声音不自觉缓和了下来,看着眼角泛红在病里尤其脆弱的人轻声道:“…我去给你倒水。”

陈处秋点点头,目光追着路明安移动,目光缱绻的似乎还没完全清醒,抬起眼来声音温柔,语调依旧熟稔:“……想你,刚刚又梦见你。”

陈处秋看见路明安手一顿,他原本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迅速移开了,他敏锐又迟钝的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路明安神色紧绷,他也在天人交战。

为什么?路明安想不明白,怪的没理由。

一些感情过了几年积淀成一种厚重的混浊物,一打乱就在容器里狂飞乱舞,情感上乱成一团,可理智在他看见陈处秋的每一眼都会被安抚到平静下来。

理想的陈处秋密不透风,却总愿意为他留一扇窗,让他得以窥见门里世界的安宁稳定。终于后来养成习惯,陈处秋一个眼神就能让他马上镇定下来。

而眼前的陈处秋依然状若无事,又摆出置身事外的模样仿若没有痛觉一样撕开两个人之间的伤疤:“我梦见我们分手。”

陈处秋一面说一面蜷缩着,毯子服帖的裹在他瘦削的身体上,骨头的形状都清晰,往那一躺看着就硌手。路明安看在眼里,他又瘦了,还说胡话。

路明安微微俯下身,探出手去想给人量体温。

肌肤相贴,陈处秋愣了一下,脑子费力思索着路明安的行为,又慢吞吞的判断出热情的恋人以往这样做的目的,大概想要亲密了?虽然现在有点难受,但陈处秋向来愿意在这点小事上顺着爱人的心意。

陈处秋想明白了便顺着抬起头,轻轻闭上眼睛。

只是半天没等来意料之中的吻,他微微蹙眉,带着点困惑的睁开眼睛歪了歪头,下一刻耳边呼吸声骤重,是恋人低头吻了过来。

嘴唇碰上嘴唇,陈处秋却迷迷糊糊的想怎么不是他喜欢的唇膏味道了。

吻不长,只是生病的人气息又短,路明安不费什么力气就让陈处秋呼吸乱了几拍。路明安弯着腰与人嘴唇分开时,已经半条腿跪在床边,热气落在人肩颈,陈处秋被蹭的发痒微微蹙眉想要躲开,又被轻轻捧着脸凑近。

路明安没有顺承他的意愿,暧昧像热度蒸发着他的情绪,又在陈处秋耳边温柔的低语,说着最冷漠的话。

“阿处……不是梦,我们真的分手了。”

“……”陈处秋眨了眨眼睛,与路明安对视的十秒里像是什么都没在想,又好像突然记起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实与梦交叠的瞬间与人无声的拉开一道屏障,仿若刚刚的暧昧都是病中错觉。

“三年前。”

路明安又要凑过来,这次陈处秋微微侧过身,脸色有些凝重,声音平静道:“抱歉,我睡昏了头。”

路明安看着人突然的冷淡沉默也来了火,像这些年的郁闷得到宣泄口,拽住那一截因瘦削而凸出的腕骨:“昏了头才愿意说想我吗?”

路明安的话停顿片刻,似乎是觉得太难听,他又软下声音来质问道:“现在为什么做出这个样子,你是想让我跟几年前一样痛苦吗?还是你只想跟我接吻?陈处秋,你真的爱我吗?”

“主动吻上来的是你。”

陈处秋像突然清醒了一样抬起头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一瞬间的茫然和忧郁在他平静到近乎薄情的眼中矛盾又相互调和,组成了这个理性到刻薄的陈处秋,语气依旧温柔的回应道。

“提分手也是你。跟我相爱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吗,路明安,你从来没说过。”

路明安在那一瞬间后悔了,想不通自己干嘛要跟这个还病着的人争吵,后退几步低垂着眼转过身去:“我给你倒杯水。”

陈处秋原本想说什么的嘴唇动了一下又闭紧,路明安很清楚那是陈处秋每一次被自己惹生气又压抑着不说时的表情。

他慌忙躲到厨房,脑子里全是方才陈处秋看着自己的模样——陈处秋曾经也有一次这样茫然无措的注视着自己,那时是因为自己捧出的一大束玫瑰花和尺寸合适的对戒,问他愿不愿意接受自己。

那是向来寡淡沉默的陈处秋,第一次眉眼弯弯的主动抱过来送上一吻,主动向别人袒露柔软,分享自己不多的温度。

记得那时候的吻,明明很浅却很用力,牙齿磕到牙齿,两个人相拥都笑了出来。

有多久了,有他喜欢陈处秋那么久,不然怎么会听到陈处秋回国几天后落地这边机场的消息就一时脑热把人接了回来,又碰上人生病要好好照顾,反而现在搞得不知道说什么。

也许是有意逃避的缘故。这杯水倒的时间有些长,长到端出厨房时,陈处秋已经离开了,路明安莫名松了一口气。

低头,桌上是纸条写的四个娟秀的字:谢谢照顾。

很普通,是陈处秋一贯维系的体面。

突然踏入一片陌生的钢筋丛林难免头晕片刻,尤其是在生病大脑不清楚的时刻,陈处秋思索了片刻才想到休假中的王特助。

王特助收到自家总裁走个人账户打来的奖金时,条件反射打开了免打扰的社交软件,看着多到让人想磕头的数字颤颤巍巍接旨,当即电话叫上司机一起去接人。

如果路程预计五分钟,那他运气差成这样得多几个红绿灯,当十分钟算吧。生病衍生的一阵阵眩晕感让他恶心想吐,闭上眼睛试图抵御恶寒,陈处秋攥紧了外套开始默数,又不知道该从六百秒开始倒数还是从一正数。

等车的十几分钟像是走马灯,王特助搀着陈处秋上车先让司机往定位的地方开,又提前联系好齐乐庄园的管家,大概十五分钟后带自家总裁抵达,希望可以的话提前联系好庄园的医生与接待一同来接人。

这段路陈处秋紧靠着车后座呼吸急促,汗水粘湿头发黏黏腻腻贴着额头,冷气袭来让他一阵瑟缩,恍惚里好像又被困在许多年前的雨中。

雨在试着溶解他。他听见助理轻声问着要不要去医院一类的话,在得到陈处秋的回绝后帮人盖好毛毯,不断回头确认老板状况。

浑浑噩噩中,目的地已经抵达。王特助提前交代的很好,在车距离别墅铁门还有一段距离时总管家便让值班人员通过卫星通讯确认过车辆身份,令安保队早早打开了门引导着陈处秋的司机向庄园内部行进,直到停车时,医疗队已经早陈处秋一步等在车外随时看诊。

王助理从驾驶座下来半扶着陈处秋往下走,迷迷糊糊觉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打捞出来的尸体,为脚底踩了棉花一样的感觉发笑,打着漂挪去熟悉的别墅前,打眼看着一群白衣服的人下意识皱眉,撑着打出一个电话,对面秒接起来:“哎,秋……”

“接我。”

电话挂断,几乎没有两分钟齐家这位掌权人便开着停在草坪上不知谁的机车飞过来,陈处秋浑浑噩噩看到熟悉的人一时松懈,两眼发黑往前疾走几步,没有一点前摇的直挺挺落了下去。

“哎…!别愣着了啊,快过来帮忙…!”

“阿处?秋?”

大片黑色盖住眼皮,潮水又一次慢慢上涨吞没他。这一次他清晰的感受到,梦里变成了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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