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带他们离开。”敬池思绪转得飞快,将遗像和人偶拍进胡泱怀里,转身往门外走。

胡泱兜着遗像和人偶,看着敬池的背影,急切问:“那你去干什么?”

敬池背对着他摆了下手,拉开门出去了。

在他走出门的那一瞬间,李子树的树冠被徒然增强的阴气吹得沙沙作响,兴奋和贪婪的鬼围成圈,舔着嘴唇垂涎地盯着敬池的指尖。

敬池左手攥着一把犹在滴血的利刃,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血液从割破的掌心涌出,沿着指尖滴下来,悄无声息滴在地上。

鬼魂争先恐后匍匐在地舔舐,偶尔有几个胆大的,伸出舌头妄想舔他的手指。

他们跟在敬池身后,如潮水般退出了院子。

屋内三个人盯着这一幕表情各异。

况鹤已经缓过来,睁大眼睛问:“我妈想干什么?”

“超度。”胡泱低声说,“这么多功德。”赚大发了。

张觉沉默看了会,忽然压低声音问:“那是什么?”

胡泱和况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俨然看见敬池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团阴鸷黑雾。

不多时,黑雾里伸出一只苍白瘦长的手,扣住了敬池的肩,手上缠着一只骨哨,随着这只手主人的动作堪堪拂过敬池的肩,红绳缠着苍白手腕显得如此怪异,却也透着股亲昵。

“那是……他爸。”胡泱犹豫谨慎拣着词。

张觉:“……好吧。”他看了眼况鹤,表情很是复杂。从他听见他们称呼敬池为“妈”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现在的科技什么时候能支撑一个男人怀孕生子了?

但这些人来头可能有点玄乎,他觉得还是少说为妙。

……毕竟这个世界上奇异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要尊重。

意图舔舐手指的鬼魂在陵颂之出现的刹那被捏得烟消云散,敬池稍稍垂下眼睫,睨了眼肩膀上手,冰冷渗透衣物将他半边身体冻得发麻。

陵颂之的脸渐渐在黑雾中显露,吊长眼梢垂视敬池,眉目透着几分邪戾,说话时浸着几分冷淡:“为什么不杀他们。”

敬池不欲与他解释。

“上个月,江城大学。”陵颂之压在肩头上的手划过修长脆弱的脖颈,虎口卡住敬池尖尖的下颔,迫使他扬起头来。陵颂之似乎想了片刻:“你在养他们。”

“用你的血肉。”

上个月敬池失算招来陵颂之,让他见到了他养在江城大学的鬼魂。敬池紧抿着唇,任陵颂之怎么说都不发一词。

陵颂之在他耳畔低而模糊哼笑,低缈的嗓音顺着头皮钻进耳蜗:“为什么?”

这下敬池整个后背都落入冷窖中,打了个寒颤,有点儿不抗冻。他叹息出声,语重心长道:“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要眼睁睁看着你前妻因失血过多而死。”

陵颂之嗤笑,下颔压在敬池肩上,执起敬池割破的那只手,抚过掌心那道几乎能看见白骨的伤口,送到唇前落下轻轻一吻,伸出舌尖舔舐。

敬池试着把手抽出来,没抽动:“……”神经病。

好有病。

他们脚边噤若寒蝉地匍匐着一长串禁不住邪神沉重威压的鬼魂,敬池血液的香味近在鼻端,却无一不是又惧又怕邪神,不敢乱动。

腥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陵颂之捏着敬池的手腕,舌尖细细舔过掌心纹路,将伤口舔愈合不算,还将手指残留的血液一起卷入口腹。

敬池强制忍着手心粘腻,眉心直跳。

况鹤看着月色下敬池和陵颂之状似亲昵拥在一起的背影,心里嘀咕了两句,再定睛准备看时,那里已经没了他们的背影,连同院子里的那些鬼,全都消失不见了。

况鹤瞪大眼。

走、走了?

背后,胡泱已经画好了传送阵,招呼他和张觉过去。他们显然不能再留在这里,只能离开。张觉和况鹤都是第一次见到传送阵,颇觉得新奇。

就在传送阵消失的瞬间,有东西骤然出现在一楼楼梯口,看见人去楼空后的一楼,眼神有些茫然。

等他们出现在敬池家里的时候,胡泱立马就后悔了。

——因为他们到得实在不太是时候。

安静的空间里夹着细微的啧啧水声,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能发现敬池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混杂着暧昧水声的月色从门缝中流泻出来,铺了满地。

敬池听见动静,眉心微跳,别过头躲开陵颂之的亲吻,眼尾染着红晕,声音因不间断的亲吻变得模糊而缺乏说服力:“……够了。”

陵颂之压制着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擦着他的手心,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他被你藏哪了,”陵颂之的唇瓣贴着敬池滚烫的耳垂,声音轻得像普通情人之间的呢喃,“嗯?”

敬池侧躺在床.上,腰被紧紧勒着,细细地喘:

“谁?”

“你知道我说得是谁。”

“不知道。”

陵颂之按着他的腰腹:“当真不知道?”

敬池眼眸浸着一汪水,回头润润地瞪了眼他:“当真。”

“吴厘。”陵颂之被他瞪得心痒难耐,手愈发过分,“他被你藏哪儿了?”

敬池阖了阖眼,心道果然。

陵颂之失踪的这段时间,果然去找了吴厘。可惜吴厘早就对他心生警惕,又怎会如此轻易让他找到。敬池心下放心,面上却不显,想要滚出陵颂之的禁锢,却从未成功。他轻笑着说:“你找他做什么?当真看上他了?”

陵颂之嗤笑,像在笑话他心底那点庆幸的小心思,随即压在他耳畔,心情很好说:“我对别人硬不硬得起来,你不是最清楚吗,小池。”

“……”

敬池闭了闭眼,俨然像只把头埋进地里的鸵鸟。

陵颂之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不疾不徐揉捏玩.弄着他的耳垂,明明唇畔尽是讥讽,却轻笑着说:“几百年前,你拈酸吃醋,亲手给我种下情种,你忘了?”

敬池:“……”

敬池:“?”拈酸吃醋?

敬池气笑了,陵颂之竟然跟他提起以前那些陈谷子烂麻子事,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像个怨妇似的掐着他的脖子不准他提。

真会双标啊。

“你硬不起来可别赖我身上。”敬池调转身体,与陵颂之面对面,稠丽眉眼满是讥嘲,伸手去摸陵颂之的脸,殷红的唇角挑着一抹虚情假意的弧度,轻声说,“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陵颂之重重磨了下牙,背后的黑影宛如陷入癫狂,张牙舞爪气得给自己打了个死结。

气到了陵颂之,敬池心情不可谓不愉悦,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赶紧准备跑路,他现在可没把握能够制住疯起来的前夫。

他还有正事要做。

但出乎他的预料,直到他走出房间,陵颂之也没有动起来的意思,仿若就这么放过他了。敬池心里立即拉响了警报,他可不相信前夫有这么好心。

厚重的门合上,阻隔了门外的交谈声和亮光,陵颂之的脸色几乎是在同时就沉了下去。

他与敬池在一起这么多年,岂能看不出来敬池的心虚和回护。他在阻止他去找吴厘。

为什么呢。

陵颂之呼吸沉静,陷在黑暗中几乎与其融为一体。他自诩记忆不差,却从未有过关于“吴厘”这个名字的任何记忆。

不管是以前,还是直到敬池死在他面前。

陵颂之阖上眼,房间内彻底陷入寂静,了无生气。

……

“真是不甘心啊,敬池。”

敬池关上门的时候就感觉有三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和滚烫的耳垂:“?”

“我记得某人说过,‘那方面不和谐’。”胡泱酸溜溜地说,“原来是这种不和谐哦。”都让他撞见几次了?

“……”敬池轻轻咳了咳,懒得理他:“东西呢?”

胡泱指了指茶几:“喏。”

但茶几上只有遗像,原本被放在一起的人偶早已不见了踪迹。

胡泱:“?”

敬池挡在叼着人偶准备悄咪咪溜走的黑猫面前,拦住他的去路。黑猫吓了一跳,尾巴毛差点奓了:“喵——”

这只人偶附带的阴邪气过于浓烈,深受黑猫这种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邪物喜爱。但是敬池并没有表现出谅解,而是蹙起眉,嫌弃说:“你也真是不挑。”

黑猫放下人偶,矜持地蹲坐在敬池面前,舔爪子。

敬池啧了一声,踢了踢他的屁股:“从哪儿拿的放哪儿去。”

黑猫龇了龇牙,却到底不敢和他闹翻,不情不愿地叼着挑上了茶几,又跳上去踩了踩,猫眼睛转了一圈,准确跳进张觉怀里。

张觉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临幸,略有些手脚无措。

敬池轻蔑笑出声。

黑猫虽然是妖物,却也保持了猫的本性。在场这几个人,敬池和胡泱他是断断不敢去撒野的,而况鹤他又看不起,只有张觉是最好的选择。

长沙发被他们三个人占了,敬池不和他们挤,坐进单人沙发,抬起下颔遥遥指了指遗像:“这副遗像是谁的?”

遗像上是一个小男孩,目测才七八岁的模样。张觉被黑猫毛茸茸的头顶勾得心痒难耐,想摸又不敢,闻言摇头:“不知道。”

敬池意料到他不知道,闻言便“唔”了一声,转头问胡泱:“能看出来吗?”

“我试试。”胡泱仔细瞅了瞅,又去看张觉。

张觉有些紧张:“如何?”

胡泱是天师,看个面相自然不在话下,敬池把这件事交给胡泱倒是放心。胡泱摸着下巴仔细看了会,表情变得奇怪。

“怎么了?”

“这个小孩眉毛端正,成一字形,颜色鲜丽,少说也有五十岁寿命。”

胡泱有些踌躇,这个小孩眼嘴鼻距离宽裕,脸蛋不胖不瘦,相当均衡,分明是一副长寿之相,又怎么会死在七八岁的年纪?①

七八岁,算得上是早夭了。

①来自百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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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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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祭天,法力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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