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送完人回来接他们，乔沅看见他低声和谢时眠说了几句，谢时眠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转头问乔沅：“晚上住在华园行吗？”
华园是两人住过的那套大平层，离得比较近。
乔沅点头：“嗯嗯。”
司机把两人送到华园，将车留在车库里，下了班。
乔沅已经睡过一觉，晚上也就精神了，在房间里刷剧到半夜，去冰箱里找水喝的时候，看到谢时眠卧室门缝还透着光。
他应该在和谁通话，说的是德文，谢家有很多海外产业，之前他base在瑞士好几年，很多工作关系都还挂在那边。
乔沅没有敲门打扰，后背倚着吧台，眼眸轻垂。
心口反复的烫意凉了下来，归于平静。
她轻轻蹙起眉头来。
这阵子经常在谢时眠身边，看到许多，她觉得他太辛苦了。
这几年他都这样过的吗？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灯光幽暗，乔沅握紧了那只冰水玻璃杯。
即便如此，谢时眠第二天还起的比乔沅早，他在健身房里边听新闻边晨练，结束以后冲了澡，在吧台泡咖啡。
上午安排了和生意伙伴打高尔夫，但生意伙伴大早致电，说那家俱乐部最近惹了市民投诉，费水费地还农药超标，俱乐部老板正在周旋，请了好几位相关官员和市政方面的专家，他们如果碰见了，恐怕也要被搅清净。
谢时眠刚回国，对政策、关系很谨慎，因此，对方提出换个地点，是自己在郊区开的葡萄酒庄园，路程稍远，根据安排，去了得到明天才能回来了。
一天时间，会耽误很多工作，但谢时眠沉吟片刻，还是答应，他要和对方构建长期关系，愿意多相处一会儿，看看其对方品行。
谢时眠将行程更改告诉助理，对方会立刻安排妥当。他抬头看看，乔沅正从卧室走出来，头发披着，梳过了，乌黑柔顺，应该起来有一阵子。
乔沅自然的走过来，闻闻他手中的杯子，发现是中药味冰美式，皱皱鼻子。
她昨夜洗了头，洗发水是乌木玫瑰味，谢时眠垂眸。
“有吐司，三明治，蓝莓碗，”他点点旁边，示意乔沅可以自取早餐。
但乔沅双手端走他的杯子，放至一边。杯底与石英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时眠感到奇怪，望她。
“你真是的，”乔沅叹口气，踮脚打开头顶的食材保鲜柜，目光逡巡一圈，找到她要的东西，两颗番茄、两只鸡蛋、几只口蘑。
“锅在哪？”
“什么？”
不会没听到，离得这么近，她口齿很清晰。
乔沅双目看着谢时眠，“我要煮个面。”
谢时眠面露不解，他按照印象找到锅具，锅具也一样放的高，家居设计时都按他的身高来做的。
他倚靠在旁，看乔沅将番茄扔进沸水中煮软，捞出剥皮，再切成丁入锅，出汁后放入鸡蛋……很家常，也很熟练的一套操作。
番茄鸡蛋面出锅后，她换平底锅炸口蘑，口蘑上切几个小口，放入肉沫，入盘后再撒一把白芝麻。
油烟机效果不错，开放式的厨房，也没有油烟味进入其他区域。
将烹饪成果端到餐桌上，是两碗面，一盘肉糜口蘑。
谢时眠这才一愣。
他迟疑：“给我的吗？”
“嗯，”乔沅拉他，“来尝尝，虽然肯定没有家政做的好。”
谢时眠顺着她的意思坐下，筷子被塞到他手中，他没有开动，看看热气腾腾的面条，看看乔沅。
“早上要吃热的，”乔沅认真的说。
谢时眠夹起面条，慢慢的吃。
口味很不错，有烟火气，番茄的酸甜唤醒麻木的味蕾，面条下肚是热乎乎的，谢时眠说：“很久没吃过了。”
“什么？”
“面条，很久没吃。”
他在瑞士时要么和下属吃饭、要么独自吃，请的厨子不会做中餐，他不讲究口腹之欲，也无所谓。
乔沅伸出手去，郑重其事的摸了摸他的头。
谢时眠失笑。
他继续吃面，桌上没人说话，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助理向谢时眠报告，行程安排妥当，十分钟后司机到楼下接他，原定今天下午处理的材料、会议都安排在他坐车的时间段。
挂毕电话，谢时眠告诉乔沅，“要去远郊一个庄园谈生意，得明天才回市，你住在这边，别跑来跑去了。”
“嗯……那你明天回来要告诉我，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没想好……“总之你答应我啦。”
谢时眠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头。
乔沅托腮看他，很开心的笑起来。
司机到了楼下，谢时眠进去换了衣服便离开，乔沅到他的健身房里探索了一番，感觉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来的。熬夜开会、早晨健身、灌冰美式，堪称新现代精英铁人三项。
试图推动某个器材，手脚并用都没成功以后，乔沅知道这不是她的舒适区，回了沙发上。
昨夜的手机信息还没看，她拿起来刷了一会儿信息，直到看到一个陌生号码。
思索半晌，乔沅拨通对方电话。
上午，她去了新房。
新房不远，步行即达，每层只有一个住户，配了专属管家。市区内没有别墅新楼盘，综合各种考虑，这样的平层更适宜二人居住。
管家为她开了门，接待大厅里有一位女士、两个服务生在等，身旁有五到六个大箱子。
“乔小姐，”辛洛雯上前来，“东西在这边，我让人搬上去。”
“麻烦你了。”
是乔沅接到辛洛雯的问好加自我介绍信息，自行拨通对方号码，请她将谢时眠的物品转交。
辛洛雯原本只需要一个地址，不用麻烦她，但乔沅坚持在场。
乘坐电梯上楼，购买的是顶层的楼盘，楼上布置了花园、泳池，内置全智能恒温恒湿系统，好似现代伊甸园。
箱子里有衣物手表配饰、球拍滑雪板、书籍资料等，全都分门别类，辛洛雯指挥服务生放入不同的地方，井井有条，都符合谢时眠的生活习惯。
“其实乔小姐您不用过来，我会做好相关工作，这样还耽误了您的时间，”辛洛雯说。
“没关系的，我也没什么特别要忙的，”乔沅发现她非常清楚谢时眠的起居，心想这位私人助理，应该也担任了生活助理的角色。
“谢谢你，”乔沅道。
辛洛雯没有放在心上，只说她太客气了。
服务生在搬运衣物，拿不准排布，又怕弄坏了赔不起，擦着汗在门口请女主人。
“好，稍等。”
“马上。”
两道声音叠在一起，乔沅和辛洛雯同时开的口，乔沅一顿，辛洛雯径直便进去了。
乔沅并未多言，而等全部东西归类完成后，她发现辛洛雯在用手机拍摄视频。
乔沅正在帮楼栋服务生打线上好评，说了“稍等”，直接拍拍辛洛雯的肩膀。
辛洛雯回过头来，见到乔沅平静温和的脸，因为主动帮忙递了东西，忙活一阵，她有些发热，出了汗，显得气血很足。
她真年轻，辛洛雯在心里这样想。
“请问你在做什么？”乔沅问。
辛洛雯一愣，她握着手机，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把手机转过来，给乔沅看屏幕，那实际是视频通话界面，另一端没开摄像头、黑黢黢的。
“怎么了？”传来虚弱、气声明显的女音，有点耳熟。
“没事，是……乔小姐找我处理一些事情。”
“那你去吧，”温尔昭道，“cindy，你多帮帮他们。”
“好，那我先挂断了。”
挂了通话，辛洛雯道：“对不起乔小姐，太太刚才突然打过来，想要看看新家。”
“你应该先问我。”
乔沅依旧是温和的表情，但说的话很直接：“我会介意。”
辛洛雯一愣。
乔沅道：“愿意聊聊吗？我想请你吃个午餐，作为客人、朋友。”
-
在午餐后分别，辛洛雯礼貌道谢，乘车离开，乔沅也回了华园。
她在辛洛雯那里将瑞士的几年听了个大概，心情不算太好。
刚回小区不久，乔沅还在沙发上发呆，这时有人送了葡萄和酒来，那是从远郊庄园递来的，另还有一只精美的礼盒，包扎的很漂亮。
因为言明是给她的，还让她尽早享用，所以她拆开尝了尝。
过半，乔沅接到谢时眠的电话，他的声音经过电子介质的传递，更为低沉悦耳：“刚摘很新鲜，我请他们送给你尝尝，你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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