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州城，出站口人潮涌动，程芯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朝他们挥手。
“黎经理，我在这里。”声音轻轻的，几乎淹没在喧嚣中。
程芯拉了拉黎楚的衣袖，示意他注意那个小姑娘。
她扎着马尾辫，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黎楚也看到了，微微点头，推着两个行李箱朝她走过去。
“我来帮您！”张果果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很可爱也热情。
黎楚是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她来推行李？
他摆了摆手，接过车钥匙，一起去了停车场。
“黎经理，你能不能顺路送我去公司？坐地铁赶不过去下午的点心时间，拜托了。”小姑娘双手合十，很有诚意的恳求。
黎楚转身靠近程芯，低声解释：“是我的助理。”
然后又征求程芯的意见，“顺路的话，可以吗？”
程芯笑了笑：“顺路的话，没问题。”
得到了许可，张果果很自觉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趁着黎楚忙着装行李，程芯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一下后座的小姑娘。
看样子，像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干劲十足。
小姑娘似乎也在偷偷打量程芯，神情中带着几分好奇，却不好意思开口。
对上司热情，对她腼腆，也不说声谢谢，反差还真大。
程芯淡淡地瞥向窗。
等黎楚上车，小姑娘马上递上几份文件：“黎经理，这些文件麻烦签一下，明天我要休假，急用。”
黎楚调整了一下座位，随手把文件放进副驾前的收纳箱里：“我直接交给领导。”
公司里之前换了好几个助理，实习期一过就都离职了。
张果果是唯一留下的，她的业务能力不错，也不像其他女生一样怕他，有时候话挺多的。
比如现在，说着公司里的八卦，他不敢兴趣，却不好拂了，瞥一眼安静看窗外的程芯，在张果果换话题空隙，“在看什么。”
“这几年没回来，这地方变化真大。”程芯忍不住感叹。
矮房拆迁变成高楼大厦，还有几处在建，来往的油柏路也变宽了。
曾经的新建筑，现在看起来却有些破旧。
车子行驶在寸金寸土的商业区，高楼林立，张果果在一栋大楼前下车。
绕过几个路口后，他们驶进了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今天他们先去程芯家，明天再去黎楚家。
毕竟回来一趟，也不能空手回去。
两人选择了一家西餐厅吃饭，餐厅里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中午在服务区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两人随便吃了几口就对付过去了。
程芯喜欢坐靠窗的位置，边吃边看着窗外。
特别是对面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面前，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都市丽人，穿着职业装，凹凸有致的身材引人注目。
“好看？”黎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酸意。
顺着程芯的视线，他看见了陆子逸和几个人在那边谈事。
不得不承认，陆子逸的确长得俊。
黎皎最近喜欢上看日漫，迎合老婆的审美，最近特意染了银发，模样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
稍微一打理，比画本子走出来的还好看，
“嗯？”程芯发现自己被抓包了，有些不好意思回过神来，但转念一想，看个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黎楚心里又酸又涩，她这是心虚。
面对突然闷闷不乐的男人，程芯感觉到他的变化，很是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看看帅哥也挺好的嘛。”提升审美，毕竟陆子逸结婚了。
黎楚面色不显安慰自己。
“帅哥？”程芯不解，又往那方向瞧，发现都市丽人旁边站着个白发阴郁小少年，一身休闲，跟某漫里还在念高中却接过家族重担得病的男配一样。
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
“我不是在看他，我是...”程芯顿了顿，停下疾步解释的话头。
不管是不是因为领证的原因，令他有了醋意。
程芯是高兴的。
婚姻是简简单单柴米油盐，生活琐事，相互扶持，如果加入感情做调味剂，至少不会枯燥。
“我以前有身材焦虑，管不住嘴，那个小少年旁边的白领，身材管理得很好，我刚才在看她。”
小少年？他可不小老得很。
黎楚粗略看了眼陆子逸保持一段距离白领，要说身材的话，程芯也不错，比样貌的话...
她属于耐看的圆脸，微卷长发中分很好修饰脸型，此刻弯起眼角里有笑意，鼻梁也好看，饱满的唇沾了点番茄酱...
“咳咳...”黎楚眼神幽暗捂着拳心剧烈咳了起来。
“不去医院的话，去药店拿点药。”程芯递上一张纸，满是担忧。
黎楚笑了笑：“没事。”
这一顿饭，程芯吃得不多。
她想着晚上肯定会有更丰盛的一餐，先留点肚子。
“刚才买的东西也太多了吧？”她指了指堆满后座的补品、烟酒茶叶，几乎没留一点空隙。
黎楚提着几双鞋，云淡风轻地说道：“省得明天去我家还得再买。”
程芯点点头，承认自己确实考虑不周。
昨天他们就商量好，今天先去她家，明天再去黎楚家。
结了婚，两边的长辈都要走一走，这样大家才能更熟悉彼此。
正值高峰期，商场里的人流密集，电梯口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
程芯看了眼手表，想着早点回家，目光随着电梯屏幕上闪动的楼层数字慢慢上升。
“要不，我们走扶梯吧？”她轻声提议，不太想挤在人群中。
黎楚显然与她心有灵犀，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朝扶梯方向走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位宝妈带着孩子也走上了扶梯。
小男孩趴在妈妈怀里，扯着嗓子哭喊：“我要买车，就要买！”
“呵，你是要我拿藤条还是衣服架？”宝妈温柔威胁着。
一听彻底没戏，小男孩不安分的扭动着身躯，双手推开妈妈的怀抱。
就在他喊出“妈妈不爱我，我要换个妈妈！”时，挣脱了宝妈的手劲。
宝妈想护着儿子一个重心不稳朝前踉跄，忍不住惊呼。
程芯正好站在前面，回头一看，小男孩的头正朝她砸来，心跳猛地加快。
她瞪大双眼，条件反射般想要护住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大掌落在了她的头上，一个成年人加小孩往前扑的重量，导致四人在运行扶梯惯性下滚了下去。
幸好，距离地面就差几阶。
黎楚护着她压在了最底下，她的腰间压着小男孩，宝妈滚在一侧，尽管狼狈，手却始终护着儿子的头。
周围的群众反应过来后，纷纷上前帮忙。
被这一摔吓到的小男孩，抱着妈妈的大腿哇哇大哭。
宝妈疲累手轻拍安慰，又带着歉意：“对不起啊，孩子太闹腾了。”
显然，黎楚并不是很好，额间冒着细细的汗，滚到地面时，她还清晰听见骨头断裂伴随着他的闷哼。
男人不说话，凶神恶煞的模样快要把宝妈急哭了，打完电话连连道歉，小男孩也己闯祸，躲在一旁。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快八点了。
开车的程芯再也没有了之前回家的激动和喜悦。
以当时那种情况，他如果不是护着头上二次伤害，宝妈小孩扑上来，一起滚下去不会有他。
黎楚手上缠着石膏，电话里依然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他脸上的乌青还在。
认识几天，害他被赵枫打，踢被子感冒，现在弄骨折......
一切的起因似乎都与她有关，是不是因为她在脱离原本的“剧情”，所以才让这么多不幸降临在黎楚身上？
牵连到一个无辜的人，程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黎楚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抬起缠着石膏的胳膊，轻轻说道：“这一个月，你可得多照顾我。”
“我跟你是不是八字不合，我看我们还是...”程芯没有往下说，意思很明显。
刚结婚，就要离婚，跟闹着玩似的。
一路上静得很，料谁也没想到婚姻危机这么快。
车子停在了老城区附近，黎楚没有回应她，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还在忙着按手机。
瞥着里面的内容。
“你不会在查我们八字吧。”她哭笑不得。
“嗯。”他神情认真，“在问妈合了八字没有。”
真要是八字问题，总有办法破解，比如家里供个月老啥的。
网上乱七八糟，查个八字还要交费，金额意头挺好，他不喜欢冤大头的感觉。
楚姿回的并不快，等了好一会儿发了条极短敷衍的语音。
“天作之合哈。”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不靠谱。
黎楚一通免提电话过去，那头吵吵闹闹的，似乎再打麻将。
“说。”楚姿的语气似乎那子跟妈妈要钱，而妈妈漫不经心地让他说个数。
“婚礼什么时候办？”黎楚换了个问法。
结婚证可以随意一个日子，但婚礼不能随意。
婚礼吉日是合过八字算过命才能定下，拜过天地祖宗，是对夫妻的一种认可，也寓意以后日子长长久久，和和美美，幸福美满。
“张天师说你们要过个三年才能办，这几年的好日子跟你们犯冲。”
“那有没有办法破解。”
“有啊。” 楚姿回答得干脆，“生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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