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钊第二天一大早就冲进白塔,打卡机器人瞪大机械眼,再三校准它的时间无误,才肯相信:
踩点天王竟然提前上班了!
魏钊着急忙慌冲进图书借阅室,管理员老头大跌眼镜,不可思议盯着他:“魏队?”
“我要找哨兵精神力相关的,什么都要,冷门偏僻的。”
管理员扶了又扶眼镜,没扶起来,耷拉到鼻尖,依旧不敢相信:“你……确定?”
魏钊格外着急,打算忽略他自己找。
管理员一把拦住他,晃了晃手:“这一片都是,你看得看到下辈子去,具体一点的呢。”
从底顶到天花板,十米高的书架布满上百平的房间,从人文历史到科技医疗,书籍百万册,横跨百年历史。
魏钊皱紧眉,回忆一番于潇的动作,艰涩道:“消灭精神体和减弱精神污染之间的联系,这方面的。”
管理员又惊讶又疑惑,一大把年纪了,没想过这几个词能联系起来。
精神体还能消灭?
精神污染还能减弱?
这两个之间还有联系?
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没有相关的,抱歉魏队。”
魏钊肩膀落下去,一夜没睡的疲惫让他显得忧郁低迷,没刮的胡茬和凌厉的眉眼又添了分焦躁。
他一时没说话,管理员也不敢冒犯开口。
良久,魏钊抬头执拗道:“这么多书,你一定没全部看过,我不信没有。”
他相信,于潇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他一头扎进书堆里,管理员拦也拦不住。
……
楚越听到消息,来的时候正看到魏钊在一人高的书堆里看得认真,抓耳挠腮,头发凌乱。
他嫌弃“啧”一声:“好好少年折磨成大叔了,恋爱脑有毒。”
等走到近前,他重重在魏钊肩上拍一下。
魏钊吓了一大跳,手里的书飞出去,打落一摞书本。
他责备瞪楚越一眼,想了想拉他坐下,丢过去一本砖头书:“帮我找。”
“……我只是来看看你。”
魏钊没抬头,这会儿功夫已经粗略扫过一本医学杂志,正换一本外文文献,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他疲惫掐掐眉心:“你比我懂得多,有没有可能,杀死精神体可以消除一部分精神污染?”
楚越给他送过去吃的:“累得都说胡话了,休息一下。精神体是精神力外化,没了精神海更脆弱,更容易被污染。”
魏钊陷入长久的沉默。
道理他懂,可就是不愿意相信。
在真理和于潇面前,他坚定不移选择相信后者,无所谓正确与否,也无所谓人心所向。
楚越看着边啃面包边翻资料的人,无奈叹口气:“光脑都检索不到的东西,这些老古董里怎么会有。”
新纪元,人们对未知领域的探索从未停止,哨兵的精神力问题是研究的重中之重,但都没有提到过类似的只言片语。
“国内外顶刊和权威学术文献我都帮你看过了,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他声音放的跟小,虽然笃定魏钊那个犟驴不会听,但他还是要劝劝:“或许……你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呢。”
魏钊撩起眼皮瞪他一眼:“什么意思?”
楚越小心道:“于潇真的只是污染值太高,情绪和行为无法控制……”
S级精神力陡然压下,他呼吸一滞,仓鼠精神体一抖缩回精神海。
他就知道。
魏钊很快收了精神力,一口闷掉咖啡,继续开始翻找。
楚越无奈叹口气:“小心别把油抹书上去。”
临走之际,他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指挥官让我去给于潇做个检查,你有什么要我带给他的吗?东西或者话。”
*
楚越乘电梯下行,停在地下二十层,一开门铺面而来的阴冷和寒气让他打了个寒颤。
领路的卫兵握着手中枪,沉默严肃,将他带到一扇铁门前,搜身,金属扫描。
从他口袋里摸出一条营养液,他认真上下左右看过,又登录内网对照商品编号,红外探测,最后确定只是一条普通的营养液。
他将东西还给楚越:“可以了。”
铁门开条小缝,楚越侧着身挤过去,立刻身后“砰”一声关门声,前面是一条漫长无光的走廊。
刚刚卫兵给他系上的手环亮着荧光,聊胜于无。
这样的亮度,就是S级哨兵也得栽跤。
一路磕磕绊绊,他最后停在一扇小门前,就像是家里普通的门,灰色基调镶白边,乍一看还以为谁家卧室。
静音门打开,他一眼看到窗边跪坐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于潇知道有人进来,却没转头。
他手臂搭在大理石飘窗上,头枕着胳膊,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他知道是假的,白云从未移动过。
长发挡着半边脸,他没刻意打理,有些凌乱。发尾没入后领,怕是从换上衣服再也没抽出过头发。
露出的那半张脸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像是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像。
楚越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他知道他白问,这状态一看就不好。
于潇动也没动,不过他也不期望他能回答。
他刚往前迈开一步,于潇无神的眼睛缓缓挪过来,带着警惕。
他顿住步子,从兜里取出营养液:“白开水味的,魏钊说你会喜欢。”
听到那个名字,于潇眨了下眼睛,眼神示意他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楚越一转头,当即皱紧了眉。
桌子上整齐划一摆着一排营养液,一天两顿,一条没动。
处于医生的职业习惯,他看不下去病人这种自残似的行为:“你拿当计时器呢?”
摆得越多,死得越快。
“魏钊在外面想办法救你出去,你也得努力活着,要不他……会心疼的。”
于潇缓缓抬起头,有些惊讶,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他相信你不会做出鲁莽的事,也相信你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情绪。所以——”
楚越试探着靠近,在没得到于潇抵触后停在几步之外,慢慢蹲下:“你能告诉魏钊,你隐瞒了什么?”
“他也轻松些,你们也好出去团聚。”
于潇微弱摇了摇头,僵硬地又趴回原处。
楚越有些着急,真不知道这两犟种平日怎么沟通的,一个比一个别扭。
正要再劝,手环猛地收缩,提醒他的时间到了。
他重重叹口气,将营养液放在于潇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站起身。
“魏钊在等你回家。”
其实,魏钊没有让他带任何的话,只是随意丢给他一包营养液。
只是在接手那一刻,他能感受到上面留着魏钊的体温,像是一直揣在怀里,时不时暖着似的。
嘴硬,死装。
等人走后,于潇久久盯着那条营养液出神,许久后,颤着手将它握在手心……
*
魏钊在图书室熬了三个大夜,把半辈子的书都快看完了,现在一看字就晕。
他瘫倒在地,无力地望着穹顶,上面一圈光带晃得眼睛生疼,他却没眨眼。
眼睛沁出生理盐水,起初只是打湿睫毛,而后却越聚越多,聚成泪珠没入发间。
空旷寂静的室内,响起几声压抑的呜咽。
“师父……”
罗州在一旁站了很久,抱着吃食一直不敢吭气,直到他看到威风的师父竟然哭了……
几天没缓过来的自责又泛上心头,他跟着哭得眼泪汪汪:“师父,我不该找师丈的,都是我的错……”
魏钊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抹掉眼泪,严厉道:“哭丧呢,收了!”
罗州哭得一颤一颤的,师父还要强装镇定,真是太惨了,他太对不起师父了,呜呜……
魏钊眼睛疼,头疼,无奈对小孩摆摆手:“不是你的错,别哭了。”
他这几天忙着找资料,倒真是忘了这个傻徒弟,看他那核桃似的眼睛,应该哭了不少。
这个时候才来见他,想必心里自责难受了好几天。
还是个小孩呢。
他突然一笑,有些理解于潇当年为什么总是对自己很无语。
还是个小孩呢。
罗州被他诡异的笑吓得一愣,哭都忘了:“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魏钊对他招招手从,一把夺了快餐盒,甩给他一本英文杂志,“帮我看看了。”
罗州扫了眼封面就放下了:“我拜托学校的同学们在找了,这本看过了,没有的。”
他又指了近旁的几个:“这些都没有的。”
魏钊筷子一顿,惊奇地看着他。
罗州这才反应过来,蹭一下站直,汇报似的道:“我自作主张在学校公告栏和社会上发了悬赏,找到相关信息的可以……”
他心里苦,脸皱得乱七八糟,看得魏钊也很是心急:“……要说快说,不说滚!”
【能做做,不能做滚。】
说完他都诧异了,这句话和于潇说的好像。
不知不觉间,这个人已经影响了他这么多。
罗州看着师父五颜六色的脸色,心里慌乱地很,差点给跪了:“我知道一百万是有点多,但师丈更重要是吧……”
魏钊茫然抬起头,这小孩干嘛呢?
他好半天反应过来,越发疑惑:“又没让你掏钱,你哭什么?”
罗州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双标啊。
“师父,你连薯片都没请我吃过……”
魏钊眼皮一跳:“我有这么……”
他脑子里中英文乱成一锅粥,半天想不出来合适的词汇,给他甩过去个“你懂”的眼神。
罗州点点头:“我一直以为你扣扣搜搜攒老婆本呢,还奉你为单身俱乐部顶级贵族。结果老婆早就有了,还不告诉我!”
他捂着心口,做出受伤的可怜模样:“好伤心,好伤心!”
魏钊失笑,还真是幼稚的小孩,却也是这种赤诚和天真最是难得。
于潇曾经喜欢的也是这种吧。
现在的他变得不止一点,完全褪去青涩,面对大规模异种入侵也能面不改色,受伤了再疼也喜欢往肚子里咽。
越来越有了那个人曾经的影子。
他笑慢慢落下来,于潇还喜欢他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那比起从前,喜欢多了,还是喜欢少了……
嘴硬cp绑死,甜里带点小小小小刀~
暧昧拉扯系列 1《天凉了,今天王氏破产了吗》,你爱我我爱你但都不说,酸酸的甜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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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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