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已到半夜,路上没了行人,昏黄的灯光拉长影子,小雨打湿的路面泛着点点亮光。
脚下的水潭浸着落叶,每踩一脚发出“吱”的轻微榨水声,盖过了脚步声。
魏钊手中握着一把长柄伞,却没开,抬头望眼天色,怕是一会儿要下大雨。
沿街屋檐下趴卧的猫狗,好奇地张望这个有伞不打的怪人,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一个人,走向寂寞的空城。
他不疾不徐地走着,凉风冷雨落在脖颈,裸露的肌肤冰凉一片。他缩了一下,抱住手臂。
从前于潇不喜欢雨呀雪呀,稍微天气不好点就不想出门,就是一定要上班,心情也糟糕得很。
那是个中雨天,从下午一直下到晚上也不见停。
他们刚在一起没几天。
于潇枯坐在办公室,闭上眼一动不动。
魏钊心急地一分钟看十次天气,往他身边一蹭:“潇潇,预报说一晚上都有雨,我们……要不打伞回家?就几步路……”
于潇撩开眼皮,不耐烦看他一眼。
“那……我们睡休息室?”
魏钊有些失落,明天是周末呢。
突然头上被敲了一下,抬头于潇正对他伸出手:“回家吧。”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抱住于潇转了个圈,又先一步拿了长柄伞:“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淋到的。”
一步要跨入雨幕,魏钊又把人拉回来,从手腕上摘下个皮筋,熟练给于潇扎个马尾。
“这样就好了,不会飞进雨里淋湿了。”
于潇点点头,握住了他打伞的手。
魏钊心里乐开了花,微微拉他一把:“慢慢走,不着急。”
于潇有些不解,却还是依言放慢速度。
已经很晚,街上没有人,雨水打在伞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显得越发宁静。
静得魏钊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微微侧头偷瞄于潇,被发现猛地转头,装作四处乱看的样子,尴尬咳嗽。
于潇握住魏钊手,扶正往他这边倾斜的伞,在他手背轻轻点一下。
魏钊立马回头:“怎么了?”
“冷。”
魏钊赶忙要脱衣服,可今天他穿了件卫衣,要脱就没了,这这这……
他瞄一眼于潇,从他眼中看到了期待。
那就是……
他抱住了人,整个揽进怀里:“现在呢?”
于潇替他接了伞,魏钊双臂直接考拉似的环上,贴合得更紧。
他勾了勾嘴角:“还好。”
热量通过紧贴的身体传递,一直暖到心底。
魏钊彻底移不开眼,于潇的侧脸离他只有一指距离,灯光下可以看到睫毛轻颤,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更是戳在他心里。
“潇潇,你笑起来好好看。”
想亲……
于潇微微侧头,看到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嘴角,往前一凑,一吻即分。
“奖励。”
魏钊心里火山喷发,眼睛眨啊眨啊,红晕一路从脖颈爬上脸,耳朵尖都是红的。
潇潇不仅对他笑,还亲他了!
此时雨声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的心跳声是世间唯一的声源。
于潇点点他额头,带着失神的人往前走,心想:还是个小孩呢。
他走得慢,却笨拙得分不清水坑,走几步裤脚已经湿了。
他眉心微皱,气压落下来。
魏钊拨开他眉头,忐忑问道:“别生气,要不……我背你?”
“不用。”于潇拒绝得果决。
魏钊扯着他袖子晃,声音拐出十八个弯:“潇潇~”
他像只大型犬往于潇脖颈蹭,挤得人上了马路牙子,一脚踩进巨大的水坑。
于潇眉眼低垂,握伞的手顷刻收紧。
魏钊赶忙一手握一只手,生怕他抡拳过来,垂头闷声道:“潇潇,我错了。”
“转过去。”
魏钊咬着下唇,磨蹭转过身,心想要是潇潇踹他一脚,他也觉得不会委屈找他哭的。
突然肩上一沉,他下意识勾住人大腿,往上一颠,不可置信看过去:“潇潇?”
于潇伞端得四平八稳,正好将两人罩住:“回家。”
魏钊笑又扬起来,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得嘞!”
*
他们买的房子在最顶层,于潇全款拿下,房本直接甩到魏钊脸上:“写的你名字。”
但魏钊习惯性称呼:我们的家。
本来魏钊恐高,豹子喜欢贴地的踏实,可于潇精神体是鸟,喜欢凌空的快乐。
他心甘情愿为他将就。
……
电梯一路上行,于潇几次想下来,魏钊拖着他大腿不让他动弹,自以为隐蔽地坏笑。
于潇透过电梯壁的反光,看得一清二楚,藏在他背后偷偷一笑。
进了门,一人一间浴室。
魏钊三下五除二洗好出来时,还能听到于潇那间“哗啦啦”的水声,应该还要很久。
他心里默默记一笔:潇潇喜欢泡澡。
正好闲来无事,看到家里地板有些灰,自觉开始劳动。
一想到潇潇出来,一眼看到他男朋友在做家务,一定心里暖暖的,再给他个亲亲。
嘿嘿嘿嘿嘿嘿……
过了快半个小时,魏钊地已经拖到第三遍,于潇才裹着浴袍出来,直接坐到沙发上,拿起文件开始看。
魏钊沮丧:潇潇没看我吗……
他又刷存在感得在客厅拖,同一块地砖都快擦反光还在原地。
于潇目不斜眼,看得认真。
魏钊:一定是他不够努力!
他贴着沙发边缘拖:“潇潇,抬下脚。”
于潇抬脚,依旧没看他。
魏钊委屈,背过身自己给自己打气:再来一次!
“潇潇,抬下脚。”
于潇抬脚,再次没理他。
魏钊崩溃:“为什么潇潇不理他,是不是生气了?
正要去他怀里要个说法,看到于潇认真的样子又止住步子,自己哄自己。
潇潇在忙,我这样会打扰他的。等他忙完,一定会注意到我的。
过了半个小时,魏钊又去试:“潇潇,抬下脚。”
于潇抬脚,却是发现了什么,微微歪头。
魏钊眼睛一亮,已经准备好抱抱的姿势。
却见于潇顿了片刻,脱了鞋,并腿弯曲放在一旁,继续看文件。
魏钊愣住了,什么文件比他还好看啊!
于潇动了,却只是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盘腿坐着,一会儿屈起一条腿,一会儿又跪坐在腿上……
魏钊咬着下唇,远远观望。
良久,于潇放下了文件,魏钊小狗似的摇尾巴,就差汪汪唤起他男朋友注意。
于潇眉心微皱,将压麻了的腿抽出来放平,侧靠着沙发背假寐。
魏钊忍不了了,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于潇小腿侧,挤得两条修长的腿只能叠着。
他气鼓鼓抱起手,重重“哼哼”两声,就差开口说:我在生气!
于潇指尖戳戳他嘟起的脸颊:“怎么了?”
魏钊就要开口说为什么,想起网上看的攻略,扭过头不理他。
欲擒故纵,让他猜!
于潇见小鱼上钩,也不装了,腿从魏钊背后抽出来,搭在他大腿上,假装无意地蹭一蹭。
果不其然见小狗耳朵尖红得快滴血。
“生气了?”说着他就要收腿。
魏钊一把握住他脚踝:“没!”
生气早就抛之脑后,他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掌心发烫发麻,盯着劲瘦的小腿发呆。
小腿肌肉绷紧时极具力量感,踹一脚能让魏钊飞出十米,放松下来比例完美,手感也不错。
不愧是他一眼就看上的,真好看。
他手指不自觉在踝骨上打转,吞了口口水,抿着唇不敢看于潇。
于潇有些不满他的呆笨,轻轻踢了脚他的大腿内侧。
魏钊蹭一下坐直,头皮绷紧,嗓子从干渴转为干涩,手若即若离盖在小腿上,不敢动又不舍得离。
于潇也不急,愿意给小孩些时间,默默撑着头看他动作。
至于摆样子的纸张早就掉到沙发下。
魏钊咬着嘴唇,请求似的看向于潇,手却是已经控制不住地沿小腿往上,突然穿过膝窝一拽。
于潇被拉到怀里,薰衣草的香气一个劲往鼻腔里钻。
“潇潇……”
他鼻尖埋在于潇颈侧,贪婪地吸食脖颈沐浴露的香,饮鸩止渴似的越发难捱。
于潇扬起头,露出天鹅颈,任由魏钊在喉结吮吸啮咬。
他手穿过他发间,轻柔地抚摸:“喜欢就来吧。”
……
时隔三年,再踏入曾经的家,一片昏暗中魏钊长出一口气,手落在灯开关上却下不去手。
一切都没变。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似乎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混着清兰雪柚的沐浴露香。
落地窗外炸开一道闪电,魏钊被晃了下眼睛,却也就着光看清了高楼外的场景。
鳞次栉比的高楼分散亮着灯光,暖黄色的,丝毫不受外界风雨的侵害。
物是人非,他对高空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恐惧,心里却没有从前的踏实。
一刹那,他很想回到从前。
哪怕于潇对他爱搭不理,下手又狠又毒,他甘之如饴。
现在……
他也想重新拥他入怀。
这样的夜晚,他一个人……会害怕的吧。
他脑中突然闪过于潇问他的那句:“你相信我吗?”
于潇不可能蠢到对同事动手,一定有引擎,为什么不告诉他,不相信他?
他猛地抬头,正好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他惊讶地脸。
……和于潇消失的这三年有关!
喜欢就来吧,去哪呢,嗯~(耐人寻味)
推个预收《天凉了,今天王氏破产了吗》,努力苟命迟钝王氏攻&表面Bking实则爱好毛茸茸霸总受,甜甜哒(10月底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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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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