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渺行尸走肉般过了三天,整个人毫无生气。
苏晏桓妥协了,让人拆掉所有的禁锢,连他本人都没再来过春晓路。
顾云渺问了韩越,没得到答案。
他只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苏晏桓没事。
顾云渺也就不再多问,去星河湾陪妈妈。
想着最近的事,顾云渺想为苏晏桓多谋一条路。
万一哪天林俊明发难,他们不至于措手不及。
和妈妈商量后,他们便去联系卫丛云。
约了周末的时间。
还有几天,顾云渺联系老板,问还能不能回去工作。
老板表示很欢迎他。
赴约的前一天,顾云渺决定下班之后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听说他明天请假,同事热情地让他提前下班。
顾云渺上班以来,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很少和同事打交道。
婉拒了同事的好意,他到两点准时下班。
回休息室换好衣服,顾云渺习惯性喝点水。
他工作期间几乎不回休息室,每次下班容易口干。
回家前喝水成了习惯。
他放下杯子,准备去收拾东西,发现今晚殷勤的同事看着自己。
“有事吗?”顾云渺问。
同事僵了片刻,摇摇头:“没,没事。你先回去吧,东西我来收拾就好。”
平时,顾云渺没少收拾,想了想,他道过谢,便离开了。
以前下班,苏晏桓都会打来电话。这些天,人都见不到。
顾云渺轻叹一声,独自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今天停车场的人格外多,随处可见穿着黑西服的男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兴言又来了。
顾云渺找到车。
几个保镖守在宾利附近,四五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顾云渺。
“抱歉,麻烦让让。”顾云渺还算客气。
几个人站着不动,眼神非常冷淡。
顾云渺直觉不对,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的情况,思索脱身的办法。
很快,身后来了个人。
“顾云渺,有位客人找你,你先回去处理一下。”
回头瞥一眼,顾云渺看见每天坐吧台的西装男。
现在跟着他上去,是最好的脱身办法。
“好的,我这就去。”
顾云渺一边走,一边注意他们的动向。
保镖们果然跟了跟上来。
他们步态悠闲,不像来抓人的。
西装男低声说:“我是苏总的人,你放心,这里有很多我们的人,你只管走。”
顾云渺恍然大悟,又听他说:“我们拦住人,你跑。”
还没来得及说话,顾云渺被他推了一把。
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那些保镖追上来了。
很快,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
现在留下来只会给对方机会。
顾云渺没有犹豫,加快脚步往外跑。
到处都是人,但是,没有人来追他。
他成功跑出了停车场。
出事了,他不能再瞒着苏晏桓。否则,只怕苏晏桓会更生气。
他急忙掏出手机,给苏晏桓打了电话。
没人接。
顾云渺又给陆奇嘉他们打,也都没打通。
只能报警了。
顾云渺抖着手按下号码,电话没有打出去,他从心底涌上一阵恶心,手机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
两三点钟,外头温度早降下来。
奇怪的是,他的身体温度骤然增高。
心口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顾云渺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进酒吧之后,他入口的东西只有那杯水。
毫无疑问,有人给他的水下了药。
顾云渺蹲下去捡手机。
药效却越来越厉害,根本捡不起来。
刚才的运动让药更快发挥作用。
他口干舌燥,身上藏着火山,随时都要爆发。
这时,有车从里面开出来。
顾云渺艰难地挪动身体,竭力克制着,不发出奇怪的声音,把自己隐藏在夜色之中。
车上的人却有一双犀利的眼睛。
靠边停下之后,快步跑过来。
“云渺?你怎么蹲在这里?”
钟宁蹲下来,伸手扶顾云渺。
这个人很少来酒吧。
这时候出现,是巧合吗?
“我没事。”喑哑的嗓音从齿缝里挤出来,顾云渺垂下眼眸,“你走吧。”
钟宁茫然地看他一眼:“云渺,你声音不对劲,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我在等我男朋友。”
顾云渺说完,不远处的手机响了。
“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手机。”顾云渺咬牙坚持。
钟宁快步跑过去,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三个字:苏晏桓。
钟宁回到顾云渺面前。
顾云渺说:“帮我点下接听,谢谢。”
嘟。
钟宁挂断电话。
“你……”
钟宁打断他的话,抓紧他的肩膀:“渺渺,你都这样了,就非他不可吗?”
顾云渺猛地抬头。
果然不是巧合。
之前和林兴言前后出现,其实是一个信号吗?
顾云渺用力往后仰,挣脱他的桎梏。
“钟宁,我一直很感谢你,你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钟宁总是没耐心等他说完话,“渺渺,我不想只接受你的感谢。我对你的感情,你早就知道,不是吗?”
钟宁低声说:“渺渺,其实苏晏桓做了准备。他以为林少的人分不出精力来追你。可惜,他漏算了我。”
钟宁不再废话,揽着他上车。
顾云渺没什么力气,哪怕挣脱了,也跑不了多远,索性放弃挣扎。
“钟宁,我们一定要这样吗?”顾云渺哑声问。
钟宁笑道:“渺渺,现在的你,比任何时候都乖,我特别喜欢。”
顾云渺肩膀塌下来,任由他扶到车旁。
快上车了,顾云渺靠在车门上抱怨:“林兴言那脑残下的什么药?我口干舌燥,快喘不上气了,你给我拿瓶水。”
“你先上车。”
说着,他要来抱顾云渺。
“水。”顾云渺剜他一眼,声音又哑又冷。
认识几个月,他们之间,都是顾云渺说了算。
现在也不例外。
钟宁赶紧拿来矿泉水。
“给我头上浇点。”
“渺渺,这不行。”
顾云渺横他一眼:“你要烧死我?一瓶全倒给我。”
冰凉的水顺着头顶往下流,顾云渺勉强恢复一点力气。
他把剩下的一点水灌嘴里。
盯着殷切的人,顾云渺把瓶子扔过去。
“渺渺,可以上车……”
“噗!”
水流哗啦一声,从顾云渺嘴里吐出来。
这一吐,汇集了大半力气。
他对准了对方的眼睛。
“顾云渺!”钟宁眼睛疼得厉害,急忙捂住。
顾云渺趁机往后跑。
这个状态,当然不可能跑远。
他也没指望逃脱,只是在拖延时间。
苏晏桓知道情况不对,又被拒接电话,一定明白他处境不对。
他在等苏晏桓找到位置,过来支援。
钟宁给他的时间不多。
很快就追上来了。
两个人又回到停车场的门口。
“渺渺,才夸你乖,你就闹脾气。”钟宁追上来,抓住他的左肩,“你那么难受,别逞强了,我们回去……”
“钟宁,我们本来可以做朋友的。”顾云渺望着可能来车的方向。
可惜,四周一片漆黑。
谁也没有来。
钟宁抱起他,回到车边。
“渺渺,我们才应该在一起。苏晏桓是林少的人。”
他的声音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点沉。
顾云渺翻个白眼,扭头看向另一边。
黑色的车旁,描摹出几道影子。
是很多天不见的苏晏桓,还有他带的人。
顾云渺心头猛跳,心酸和那股燥热一起漫上来。
钟宁也意识到不对,可惜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按住了。
顾云渺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渺渺,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林少不会善罢甘休。”
钟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声音嗡嗡的,吵得头痛。
顾云渺很难受。
刚才还能忍耐药效,在闻到木质香后,顾云渺浑身软成一滩水。
“你们先走,我来陪他聊聊。”李景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苏晏桓沉声道:“注意分寸,别弄死。”
说罢,抱着顾云渺上了车。
“云渺还好吗?”韩越发动引擎,快速往春晓路赶。
顾云渺已经没法回答了,蜷缩在苏晏桓怀里,用力掐着大腿,试图保持清醒。
他跑了几次,药效越来越强。加上勾人的木质香,他的**翻涌成海。
“韩越,快点。”
苏晏桓拉开顾云渺的手,不让他抓伤大腿。用冰凉的湿巾擦拭他的额头,试图降点温。
这点湿度完全不够。
顾云渺不得不抠着大腿,以疼痛唤醒出走的意识。
苏晏桓扣紧他的手:“抓我。”
“不……”
紧紧握住苏晏桓的手,顾云渺咬紧牙关。
额头刚擦过,转眼又布满汗珠。
液体滚落下来,滑过睫毛,湿漉漉地颤抖着,遮住猩红的双眼。
顾云渺从没感觉回家的路这么远。
**让他的理智消磨殆尽。
抬手勾住苏晏桓的脖子,顾云渺哽咽道:“你亲我、亲我一下。”
“渺渺,快到了。”苏晏桓托住滚烫的脸,“韩越,再快点。”
“苏总,已经是最快了。”韩越轻咳一声,“你们……没事,我可以当个透明人。”
“别贫。”
苏晏桓继续给顾云渺擦汗。
他的理智还在,当然不会乱来。
顾云渺脸皮薄,真在车上做,顾云渺能躲一个月不见面。
顾云渺却痛苦到失去理智,死死攥住苏晏桓的手臂,哑声道:“为什么不亲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苏晏桓,我不会走……”
他说不下去了,用力咬住嘴唇。
苏晏桓掰开他的嘴,用手指抵住,不让他咬破嘴唇。
顾云渺的牙关瞬间松开,牙齿打着哆嗦。
“咬吧。”苏晏桓低声说。
顾云渺始终不肯咬下去。
幸而,春晓路的标牌出现了。
回到家,没工夫招呼韩越,苏晏桓抱着人冲进房间。
冷白灯光下的人浑身泛红,被折磨得眉眼紧皱,嘴唇咬出泛红的齿痕。
“渺渺,我去晚了。”苏晏桓心疼地捧住顾云渺的脸,吻上他的唇,将人压进被窝。
见面以后,两人第一次这样亲密。
过程却近乎折磨。
一直到日上三竿,房间里才算安静下来。
抱着湿透的顾云渺去洗澡,苏晏桓眼神晦暗不明。
那群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什么也不配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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