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极为不起眼的白色轿车从千客家门口出来后绕了好几圈开始朝人民路慢慢驶去。
“已经确定了，那个罗文和他的两个手下每三天出一次门，一次三个小时，每次带的人都是固定的，不确定在他们离开后屋里还会不会有别人，他们现在已经出去了，我们等半个小时再进去最保险。”
余松坐在后座抱着电脑盯着屏幕里带着帽子把自己遮挡严严实实的、大概率是罗总的人，感叹道：“这人是真谨慎啊，又是帽子又是墨镜。”
沈曼握着方向盘，无视后面车催促鸣笛的声音，若有所思道：“我终于知道今天出门忘记带什么了，我忘记戴墨镜了。”
“戴墨镜干什么？”余松问。
最近沉迷谍战剧的沈曼娇俏一笑：“当然是显露我霸气的女特工形象了。”
“……”
余松很想冷笑一声以表嘲讽但又不敢，只能转移注意力，拿起把玩了一路的纯金元宝，放在嘴里咬了咬，再次确认是真金后，对着旁边抱胸坐着的灵泽道：“我还是头一次见这种能力，你简直是再世金蝉啊，亲，别选老板当信徒了，选我吧，我绝对伺候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什么洗衣做饭都不在话下！睡前故事我都能保证每天不重样，供奉磕头那就更别说了，您让我磕几个我就磕几个，您要是不高兴了，就是揍我一顿我也能笑脸相迎。”
前排副驾传来一声冷笑。
“……”
余松胆子大不怕死：“老板，不是我说你，你不要别人总是要的，你看，我说这些正当争夺自身利益的话你就不乐意了，可人家灵泽大人让你当信徒你不也不愿意？何必占着茅坑……”
想到自己目前还是千客家的员工，副驾那位起码还是自己的金主大人，余松很巧妙的把后半句话咽回去：“…何必阻拦别人呢对不对？”
江潮生继续冷笑：“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余松被攻击到了，并且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就掉了半条血，他把电脑啪一下放在旁边，把脑袋卡在前排座椅中间，内牛满面：“老大，别这样，我还是爱你的……”
江潮生凉声打断：“墙头草没有爱。”
余松如丧考妣，尽管他没有。垂着头重新坐回去，沈曼嘲笑道：“不就是这个月工资没了，怕什么，你去什么夜场上上班，就往那儿一躺，出卖一下□□，凭你的脸，怎么说一天也能挣回来吧。”
无故丢失一个月工资的余松彻底失去了辩驳的力气，气声微弱：“你这个女人简直恶毒。”
那晚得意了没多久就被江潮生拎下来当众在屁股上重重扇了几巴掌、自此后就一直和江潮生冷战的灵泽朝着副驾看去。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江潮生立体挺拔到优越的侧脸。
但是一想到张着这张帅脸的人曾经对他做过什么，灵泽就不受控制的冷哼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尽管他今天坐在车上是自己求来的。
路上晃悠半个小时后，车终于顺利抵达顺安巷。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一行人从巷口下车往目的地走去。
现在是下午三点，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地表温度达到多少不清楚，反正地上冒着的烟是肉眼可见的。
巷子里看不见一个人影。
很快，挂着39号牌子的院子出现在视野里。
门上是那种老式的电子锁，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全由余松负责，在决定出发之前，余松已经制好了一个蓝色、圆形的电子钥匙，江潮生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确认找不到任何声音后，把钥匙放上去。
“滴——”
很轻微的一声响，门开了，推开门，露出了另一种格外风格迥异的内里。
和外面破烂的大门不同，里面是很明显被惊醒设计并装修过的、中式风格很强的庭院。
打开门最先看见的是影壁墙，踩着仿古砖绕过去，能看见铺着琉璃瓦的房屋，推开房门进去，最先攥取注意力的便是摆放在电视柜旁的两个清代的插花瓷器。
沈曼上前摸了摸，确认是真品后感叹道：“这罗总不是外国人吗？又是把屋子装成中式款，又是抢咱们中国的东西，干脆改国籍算了。”
“他也配？”把肉眼可见的空间内全部扫视了一遍没发现有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人的余松从二楼跑下来：“他就是跪下对着祖宗磕三个头，散尽家财求也没用。”
江潮生问：“怎么样？”
余松皱起脸：“装修的不错，屋里也没别人，但是就是太空了，有点儿像压根没人住的空房，又像……”
“又像早早得到消息后提前搬空。”江潮生没什么表情的说。
“…我也觉得是这样。”余松瞧见灵泽正翻箱倒柜不知道翻找什么东西，赶忙狗腿的凑过去问：“您找什么，小的帮您找。”
“……”江潮生朝另一边走去。
绕过电视墙，后面是另一个空间，只见沈曼站在电视墙后面一个巨大的屏幕面前，若有所思道：“这东西……有点儿像电视啊。”
思索片刻，沈曼决定抬手在上面摸一摸，但刚把手放上去，原本黑着的屏幕便瞬间亮起来。
一悚，沈曼下意识收回手，在看清屏幕里的内容后，愣了愣：“…这是地图？”
屏幕上面是南平市极为详尽的地图，而地图上显示的顺安巷39号区域中，有一个正在一闪一闪的红点不断移动，但移动范围都很短。
沈曼重新把手放上去，两指放大，很快，红点所显示的区域正是客厅这片空间。
她下意识侧头看向江潮生。
江潮生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片刻后，大步走到电视墙旁，看向不远处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的两人。
“灵泽，不许动。”
正欢快翻找抽屉的人闻言听到自己的名字，充满怒气的回头：“你在命令我？”
“我看你还想挨揍。”
“……”
灵泽重重把抽屉推进去，站直身体，人个儿不高气性倒不小：“我现在没有动了！”
生怕殃及鱼池的余松小步往旁边挪去。
江潮生退后一步看向屏幕，那个移动的红点在灵泽停下动作后便不动了。
明明外面还是艳阳天，可沈曼后背却凭空生出一股凉气，良久，才抱胸打了个寒颤，明明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这是什么情况？”
江潮生的脸色不比沈曼好看多少：“灵泽之前一直被罗文关着。”
听到声音的余松跑过来，先是抬头看向那面巨大的电子屏幕，然后侧头道：“什么意思？”
“还记得贾守阳怎么说的吗？他偷了罗文的东西，所以才被威胁给他做事。”
江潮生站在电子屏幕前，轻轻滑动，将千客家放在了中心点的位置：“灵泽就是被偷走文物的其中一个，或许这些文物里成精的只有他一个，但有一个也就够了。”
“他一定提前调查过我，所以知道就算丢了也没关系，我一定会出手的，所以他给灵泽体内放了定位装置，来确认我是否在千客家，然后威胁贾守阳开办拍卖会，再利用五弦琵琶确认老板是不是我。”
余松眨了眨眼，明显没跟上频道。
沈曼被罗文的算计惊到一口气出不来，于是选择抬手在余松脑袋上敲了下。
余松瞬间把脑袋缩回去，如汤姆猫般双手抱着头满脸委屈：“你打我干什么！”
“你欠揍。”沈曼侧过头，看向江潮生：“那他现在已经确认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江潮生反驳道：“他还没有确认。”
“？”沈曼问：“为什么？”
江潮生并没有解答，而是环顾一周，道：“这个地方是最符合他们做研究的地方，去找找，还有没有什么暗门，这里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什么？”
江潮生看向余松，冷声道：“实验室。”
被吩咐不准动的灵泽早在江潮生后退一步的时候就继续开始翻找，他很喜欢翻柜子这些，莫名觉得解压。
就在他拉开立在墙边柜子上的某一个抽屉时，屋里突然响起一道很沉闷的声响。
翻找暗门的众人停下手，齐齐朝着灵泽所在的方向看去。
被灵泽拉开的柜子缓缓向左移动，露出后面的空间。
走进去，是一段肉眼可见的向下的楼梯，看起来不算长，江潮生安静片刻，抬手把还没反应过来的灵泽单手抱在怀里：“不许再乱跑。”
然后侧头道：“都跟我下来，谁也被掉队。”
像是想到了什么，加重语气：“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单独行动。”
楼梯虽然昏暗但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照例江潮生打头阵，很快，就走到了一扇木门前，推开门，不出所料，里面是一间很明显宽大、装横现代的实验室。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台环形的偌大屏幕，上面亮着幽蓝的灯，显示着一堆复杂的数据和不知道来自于谁的DNA链条。
往后走，是排排并列的操作台，无数的按钮亮着红点，看样子总的电源设备并没有关掉。
绕过复杂的操作台，周围是并列的排排架子，架子上面放着无数瓶罐，瓶罐里全是跑着福尔马林的残肢内脏。
沈曼嘴唇紧抿，完全没了之前在外面轻松的样子，她下意识摸了摸兜。今天出门急，忘记带烟了。
余松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向前一步，看清楚上面标着的字——
“春秋鹤莲方壶心脏108”“子乍弄鸟尊大脑003”“未知朝代鼻烟壶手臂029”
很明显，这些就是那些死在手术台上、好不容易有了生命的文物。
好一会儿，余松才咬牙道：“这帮畜生。”
走过架子，右手边便是一条细长的走廊，走廊里是标注着门牌号的房间，推开门，里面全是仅能容纳一张床一个桌子的空间。
左手边则是用一间放置着安全门的房间，推开门，里面放着各种手术用具以及一张略显老旧的手术床。
靠近还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沈曼走到架子旁的办公桌前，翻动上面的放置着的纸张和实验记录，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对江潮生说：“他们在做一种能够吸引成精文物的实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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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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