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理由,她一会说现在天冷,穿不了;一会说太贵了。总之就是不肯说出她心疼嫂子的钱,更不敢提一句衣服的领口低,她穿着不自在。
云嫂也不和云辛兰硬来,递给云健和老板娘一个眼色,又拉着云辛兰试了一双黑色的圆头皮鞋。云辛兰就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云嫂拉着坐下又站起,又转圈又跑跳的。
云嫂私下里悄声和云健说:“还可以,给?最好是白色的。”
云健上下打看他那穿着褪色棉袄和裤子的妹妹,点点头又摇摇头,露出一口大白牙,操着他的黔式普通话说:“我看还是那个酱红色的好些!”
最终,为了云辛兰穿的场合多一些,还是买了那双圆头的黑皮鞋。
一件衣服一双鞋子花了云嫂80元的巨款,这使她的心当场剧痛,但想着那个憨包小姑子的形象好一点了,心里也就好受些了。
“心蓝,你哥哥姐姐今天特地来给你买衣服了,不会是为你相亲的吧?”黎佳一边看云辛兰按键称重,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
云辛兰听如此说,立刻转脸对上黎佳的脸,对视,又回转脸,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进的都是不好的货,我都没看到一件像样的衣服。你哥嫂既然想催着你相亲嘛,应该带你去买个阿依莲呀,那才配你。”黎佳口若悬河地推荐着,那好看的眼睛仍在云辛兰身上来回。
“阿依莲是什么?”
“阿依莲都不知道!你连阿依莲都不知道?你... ...阿依莲是卖衣服的,他们家的衣服都是粉粉的甜美风,少女款,配你这粉粉的脸,最好看了。不过,我觉得他家衣服的颜色太土了,这年头穿那样粉的衣服,又不是幼儿园小女孩... ... 不过也有穿着好看的白色和粉蓝色,就是贵了点,你肯定不舍得,你哥嫂更加不会舍得。”黎佳说着,去打量云辛兰脚上那双老棉鞋一般的棉靴,想着她从菜场买回来这鞋子时喜气洋洋的样子,就直摇头。心想这人为了抠搜,衣服鞋子总是凑合,一点都不知道打扮,不知道她活着的快乐是什么。
云辛兰却没注意到黎佳的表情变化,手里忙着,就头也不回地问:“多贵啊?”
“也不贵,就两三百吧,也有六七百的。对于你来说,一个月工资可以买好几件了,不贵的!”黎佳语气淡淡的。
“那一定是很好的衣服,不然不会这么贵!等以后读了大学挣钱多了,我再去他们家买衣服。”云辛兰嘴角忍不住地上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作为一个华茂年华的女孩,云辛兰自然也是欢喜那些漂亮、精致的服装的。不是她喜欢去菜场和老街淘便宜又不舒适的衣物,是因为经济的有限。也因为她的工资有更要紧的用处,而姐姐和嫂嫂也并不富裕,也并没有太多又时尚又保暖的旧衣服给她穿。
“哟... ...还读大学呢,马上就要被卖给人家做小媳妇了,还读大学,做梦吧你!”刘扣扣甩着蓬草一般的黄色短发,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冷不丁就从云辛兰背后冒出这话。
云辛兰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身体一颤,回头对上扣扣那几无表情的脸,抚着胸口,身体放松下来,又回头去理货。
“哎呀你别吓她!人家禁不住吓的。不是你让她去见的吗?还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现在又来吓她!”黎佳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推了一把仍旧站在云辛兰身后、一动不动的刘扣扣。
“我?你确定?你确定是我?”刘扣扣双眼没有任何波纹,拿食指指着她自己那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
“就是你!不是你还是我啊!”黎佳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转身就往自己最闲的酒水区走去。
老天可能是想把天上的水都倒下来吧,这几天总是下雨,以至于那些业务员们也就不来好运,原本冷清的酒水区就陷入可怕的静。
黎佳总是喜欢跑出去找云辛兰,因为云辛兰那里贩卖着人间的烟火,生意是最好的。无论男女老少,尤其是老人,都喜欢去好运买食品,尤其喜欢去云辛兰负责的区域。要么买点软软和和的零嘴,要么买点包装好的冻货。他们都知道好运超市的东西是大泽镇最好的,个么食物摆上桌,只要提一嘴好运,那也有派头,所以,云辛兰所负责的食品区总是热闹的,是很难让人感到无聊和打瞌睡的。
一直忙碌,总比无聊得站着打瞌睡要好,最好是能和顾客多说几句又扯扯老空(闲谈),那就没有比这更解困的了,这就是黎佳喜欢跑出去找云辛兰的原因。黎佳不喜欢匪气的扣扣,嫌她说话随意、粗俗,嫌她总是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却总说着世界上最伤人心的话。故而,每当扣扣去找云辛兰,黎佳总会体面的找个借口躲掉。
巧了,扣扣也看不惯黎佳的做派。每当黎佳找云辛兰吹牛的时候,她扣扣总要腾出空来找云辛兰以逼退黎佳,让她黎佳不敢在云辛兰面前秀优越。
黎佳也察觉了,见到扣扣再也不客套了,多数时候是转身就走。
“嘁!”扣扣冲着黎佳离去的地方撇嘴。她心里藏着一包无名气,又不想撒给云辛兰,只怒气满面地指着云辛兰一字一顿地说:“你记着,不......是......我... ...让... ...你去的... ...你就等着!你等着,啊,等着!”说完,跨着大步离去。
闹得云辛兰莫名其妙,一会看看扣扣离去的方向,一会看看黎佳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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