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意太好,食品区的云辛兰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宋老板只好招了一个新人来帮她,于是,她们俩就有了早晚班的安排。
这天是礼拜六,云辛兰晚班,可以吃了午饭再去,为着连日来的辛苦,云辛兰决定睡个懒觉好好犒劳自己。
小果在父母房间写作业,实际上还是看电视。随着《家有儿女》的搞笑话语,小果时不时发出笑声,只是那笑声是被他用力控制着的,电视声音也开得极小,生怕扰了他姑姑休息。
咚咚咚的敲门声不合时的响起,连绵不绝的。
小果被这声音扰得一下弹跳起来,急急出去隔着大门轻声问是谁。
石良在外面喊:“是我呀。”
小果眉头一皱,一听到那跟大多数男人不一样的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和姑姑相亲的刺猬男人。脸上显出紧张和不悦,压低声音说:“叔叔,你别敲了!我姑姑在睡觉!”
“都几点了还睡?”说着又密密地敲门,手部的力道比刚刚还要大。
小果不耐,以为石良耳朵不好,只好把大门开了一点缝,对着那缝再次悄声且严肃地说:“叔叔,别敲了!我姑姑还在休息!”
石良对小果这个小大人奸计得逞般干笑着,说:“睡啥睡?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让我去看看。”说着就推门而进,想着只要人在家就行,管她睡不睡的。
小果抵不住石良,门,轻易被推开了。接着,石良径直往云辛兰和小果的房间走,掀开帘子站在床头,对着已经听到声音并将自己紧紧包裹的云辛兰就是一阵嘻嘻笑,他以为云辛兰在等他。
小果叉着腰紧随其后,一脸怒容对着石良,想着自己都不舍得打扰姑姑休息,他怎能?挤进去凑近云辛兰悄声道:“姑姑,我拦他,他还要进来。”小果只希望姑姑能赶他走,毕竟小小个的他力量有限。
云辛兰此刻羞得无地去容,衣服还没换,还被人这样直接地冲进来观看,满心里只有尴尬,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侄子都这样说了,又不能不露面。只好从被子里露出一张脸,尴尬又尽量礼貌地笑着,那笑是不同以往的、脸麻的应付,心里怨着这人非礼,嘴里却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连臭脸表情都不好意思做出来。
然而,这在石良看来,这无疑是对他的一种款待。他就像受着鼓舞一样,抓着被子一头就要拉开,扯着脸干笑着,嘴里没轻没重地说:“快起来了。小侄子吃饭没有?起来做饭啊!你懒虫啊!”
云辛兰难得露出一脸怒色,急急地抓紧了被子,头也往里钻。
小果也一下扑上去,将他姑姑好好的保护起来,让石良不能轻易拉开被子。并再次警告那个没礼貌的老男人,很急很生气地说:“叔叔,你不要再打扰我姑姑,你回去吧!”
见云辛兰躲起来,小孩子还护成这样,石良嘻嘻地笑,说:“你小孩子懂什么,赶紧写作业去。作业写完没有?来,给我看看。”说着就坐床尾去翻看书桌上的作业本。
小果以为他真的要给自己说作业,也就放心下床,走近石良,看他能讲出什么。因为他还一个字都没写。
石良翻翻小果的作业,随手一甩,很是不屑地说:“哟... ...你的字跟狗刨一样,你们那边人是不是都不学写字的?”
小果一听如此,就不理石良了。看他长那样也不像个会教他写字的。只是警觉地叉腰站到床头去保护姑姑。
石良讪笑着,又逮着那被子拉了一把,说:“我不是跟你说要给我打电话吗,怎么不打的?”
听石良如此说,原本已经被石良掀被子的动作吓得冷汗直冒、身体僵掉的云辛兰又不知该如何了。只想着:这怎么会有这样没礼貌的人?唉,到底该怎么跟他说?
是啊,云辛兰一姑娘家,紧闭房门睡在自己房间,竟平白闯进一个不熟的男人,不但要掀她被子,还要逼着她起床应付他,这是什么道理?况且,一个姑娘家,根本不可能当着人家面起床来,即使穿着睡衣,也是尴尬至极且令人无限羞涩的。
云辛兰和小小的小果都懂这道理,他石良外星人不成,真的会不懂?然而,云辛兰实在说不出一句得罪人的话,甚至连开口说一句让他走都不敢。只能将被子裹紧,与他敷衍。内心希望他能突然脑筋转过弯来,期望他能些许识些礼数,能够主动躲出去,不说慈悲一点给她多一会休息时间,哪怕给她一点**,给她穿戴的时间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良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还对那老式录音机和磁带感上兴趣。在那翻来翻去,一会儿自顾嘻嘻聊聊这位歌手,一会儿跟云辛兰说说那位歌手,他的屁股就那样毫无边界感地钉在了床尾,生了根一样。
小果实在看不下去,说:“叔叔,我姑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小果稚嫩的童音里尽是怒与责备。
“哦,哦哦哦!”石良只好挪动他那尊躯、迈着他那独特的步伐,移到客厅了。
小果双手撑门又将门帘大大地撑开,才喊他姑姑起来穿衣服。
穿戴好的云辛兰尴尬笑着绕进洗手间洗漱,马桶都不敢蹲,怕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只好快速刷牙和洗脸。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潮湿又逼仄的空间,石良也要跟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几句,每说一句结束的时候,还要轻浮地笑一阵。
云辛兰已经恨不能原地遁地,又不能给人难堪,只能客气地敷衍着。
这在石良看来,就像受着某种他所期待的鼓舞,使他更得意了,说“我昨晚一回家就来找你了,你哥嫂说你很晚才下班。”石良追着云辛兰往厨房去。
云辛兰烧了开水煮面,又洗了一把豆芽放进锅里。
原本最多只能容下两个人的空间,石良偏要往里挤,因为他好奇贵州人是如何做早餐。这样一来,有石良那副身躯的阻挡,云辛兰想转身切一点蒜叶都不能了。只好慢慢等待面条熟。云辛兰弓着身体去拿面碗的时候,两人的身体差点碰到一起,石良也没挪动一下,反而嘻嘻嘻地笑起来。
云辛兰没有起床气,即便没休息好也不会生气,只耐着性子。见石良实在没有给她让出一点空间的意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请他让开,只好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往外走,这才让石良紧急地避开。
石良仍旧紧跟着云辛兰,干笑着,说一些姑侄俩都疲于应付的话题。
吃面之前,云辛兰问石良:“你吃了吗?要不也给你来一碗。”这要是在老家,云辛兰问也不会问,直接就来一碗请来人吃了,但是今天的石良比上次更让人讨厌,她便没打算把他当客人对待。像上次,出于礼节,云辛兰还特意烧了水、泡了茶,还把西瓜都摆出来,但这次,她什么也没准备。之所以问一声,也只是出于礼节习惯罢了。
听石良说吃了,云辛兰也不客气,直接和小果对坐桌上就开始一口又一口,也不抬头去看旁边那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观看吃饭了,当他不存在即可。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能指望别人改变,做好自己也是可以的。
石良虽嘴上说着吃了,却一直在偷偷吞咽着口水。看着简简单单的面条,却轻易勾起了他的食欲,比昨天小美吃的牛排还要让他有尝一口的**。
小果见石良毫不掩饰地不停咽口水,就拿他那调皮的眼神示意云辛兰去看。云辛兰冲小果眨眨眼,提醒他保持礼貌即可。那眼神微不可察,只有姑侄俩能意会。
云辛兰吃好饭,匆匆收拾好,说要去上班了,急急跟石良再会了。
尴尬了一个早上的云辛兰,走在乡村的泥泞道路上,前所未有的急,以致稀泥沾了鞋也不曾察觉。想着跑出去逛一圈,买点菜,等石良走了再回去做午饭。
不成想石良推着个破自行车就追出去了。
云辛兰见此,急得不断加快脚步,一粒粒石子被她踩飞了出去,还是没能逃开。
石良追上云辛兰,干笑道:“你还跑得挺快的!我说我送你呢你还不愿意。来吧,我送你吧。”石良拍着他那辆直晃晃的自行车。
云辛兰看着一脸干瘪笑容的石良,又看看他那辆尽是灰尘的、锈迹斑斑的自行车,礼貌笑道:“不用了,谢谢你!我坐自行车后座会腰痛!”这是云辛兰好容易搜刮出来的意欲打退石良的还算礼貌的借口。
“还有这回事?坐车的还腰痛?我骑车的都没喊痛呢。那... ...陪你走走?送到你超市我再回来。”石良不放弃,以为山里妹只是跟他装矜持吊他胃口。于是就想着一定要加速拿下,他势在必得。他觉得对付这样的山里妹是轻而易举!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去吧,我习惯一个人走。”云辛兰不大会拒绝人,她自己也知道她的“回绝”毫无杀伤力,她也知这说法杀不退一个厚面皮的,所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石良自然是不理会,迈着他独特的螃蟹步推着自行车,自顾自地走到云辛兰前面了。
留下云辛兰在原地,进退两难。
石良见云辛兰不动了,不知道她在装哪出,也停下来,又折回去,皮笑肉不笑的,龇牙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走?走啊... ...”说着就满嘴的不耐烦了。因为他也不是真心要送她云辛兰,他只不过想趁机泡泡她、撩撩她,好让他早点上手而已。他可没耐心照顾女孩子的情绪,只稍微说了几句就觉得他是殷勤至极了,他都这样殷勤了,那女的还拿腔拿调的吊他,内心里突地就生出一股火来,火了还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浅浅淡淡的从语气里表现一点点,若不是目的还没达到,他也不会如此这般的、生生的收着。
云辛兰思来想去,只好找借口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几个小时才上班呢。我先回去了。”说完就往回走,更大步地走,抢在石良之前走回家,速速将大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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