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林将挂在腰间的衣服解开，抓住衣领甩在肩膀上。他的表情有些散漫，嘴角噙着一抹笑。
“你看见了吧，那群人在堵我。”
程意愣了一下，转身就想走：“他妈的关我屁事！”
忽地，胳膊被拽住。
程意借势握紧拳头，朝着对方的脸上挥去！
沈隽林侧身一躲，避开了挥舞过来的拳头，他松开抓着衣服的手，攥住了程意的手腕。
程意沉声道：“放手！”
沈隽林缓缓松开禁锢住对方的手，手里似乎还残留着温度，微凉。
确实，从立场上来看，程意没有理由要帮他这个忙。
“你很缺钱吧，帮我，我给你。”沈隽林道。
程意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人。
“为什么？”
沈隽林捡起地上的衣服：“你帮我，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程意沉默一瞬，话语在喉咙里滚动：“为什么是我？”
沈隽林笑：“我相信学霸的人品。”
程意惊讶：“你认识我？”
“程意，程学霸，学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能不认识。”
沈隽林上前一步，程意看见他的动作向后退了一步。
程意刚想问问对方的意图，只见对方将手摊开，一个纯黑色的盒子出现在沈隽林的手中。
“嗯，给你。”
程意看了沈隽林一眼，接过那个方形盒子。
程意问：“这是什么？”
“你想知道，不妨自己回去看看。”
“别了，我可不感兴趣。”
说着沈隽林摆手离开，像是毫不在意这个东西。但是直觉告诉程意，这个东西很重要。
程意喊：“喂！你叫什么名字？”
“沈隽林，你可以叫我帅哥。”
神经病！
程意暗骂一声，将东西揣进裤兜，用一只手虚握着。
……
晚上辅导完程冉的作业，程意就进房间里研究今天中午从沈隽林那里拿到的东西。
那东西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首饰盒，还是装戒指的那种。
该不会里面真的是一戒指？
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被折叠了很多次的丝巾，正正方方的充满了整个盒子。
程意掀开其中一角，随着丝巾的展开，一张储存卡掉落在桌子上。
程意：“……”
程意捻起那张储存卡，左右端详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这张卡又什么特别之处。
“该不会……”
程意看了眼床铺上放着的手机。
算了。
这玩意里面存这的是手机病毒咋办，那可是他唯一的手机！
坐在书桌前发了会呆，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或者是说，他现在也迷茫了。
笔在草稿纸上划了一圈又一圈，不是因为题目太难，也不是因为什么的。
他现在有心事，也不知道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
就是觉得很空，然后身体很累。
可能是真的累着了吧。
他把那个黑色的盒子放进了抽屉里锁上，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书，扑在床上。
从身下抽出被压着的手机，程意点开微信 ，看着没有变化的对话框。
这个人真是的。
自己不找他，他就不知道来找自己。
一定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肯发消息问一句。
是亲爸吗？
靠。
程意突然觉得有些郁闷，他挠了挠头，觉得没有什么要和这个人说的。
忽地手机震动，程意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到来信人，他本来笔直的背又弯了下去。
——你看见我了，怎么又告诉我爸。
——你真是我亲兄弟！
程意想笑，但是又想翻白眼。
他回复道。
——可不怎么样，您舍得回来了？
——臭小子白疼你了！
程意在床上打了两三个滚才罢休，床板吱呀作响，然后听到对面房间里的程冉的声音：“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程意肚子疼，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房门被敲了两下，程意“哎呦”一声，开了门。
程冉的面上有些担忧，她看着自家哥哥捂着肚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程意看见妹妹哭了，也是很惊讶，心道不就是笑到肚子疼，这小祖宗怎么哭了。
“不哭了，冉冉。”程意搂住妹妹，轻轻拍着背安抚道。
“哥哥……”程冉泪眼汪汪看着自家哥哥，委屈的小表情让程意心疼坏了。
“哎呦。”程意擦拭去对方眼角的泪水，“怎么了，哭的那么伤心。”
程冉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努力憋住眼泪，哽咽着说：“哥，哥哥……怎么了？”
“哥哥没事啊。”程意把她抱回房间，“冉冉，告诉哥哥你为什么哭。”
程冉翘着嘴：“我以为哥哥出事了。”
程意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把妹妹哄睡着，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程意深深叹了一口气，躺床上回忆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莫名其妙。
想着，程意翻了个身。
他想到了沈隽林这个家伙。
这家伙的出现就挺莫名其妙的，能被那群混混堵，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还有那张储存卡。
鬼知道里面存了些什么东西。
“切。”
越想心越乱，程意挠了挠头发。
他的头发长得有点长了，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去推一个寸头，上学之前还能长回来。
……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程意理了理睡乱的头发，下楼买了豆浆和包子，留了小纸条在桌子上，从房间衣柜里翻出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黑色背包。
锁上房门下楼去。
今天是周六不用去杂货铺，每周仅有的一天假。
不过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县城最繁华的一带离的很近，他向楼下张阿姨借了自行车，十来分钟就能到地方。
程意把自行车停在了一家超市的门口，他往巷子深处走去，臭水沟的味道直冲鼻腔，刺激着程意的神经。
一帮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一个个人高马大，腱子肉在衣服上勒出形状。
为首的人手里夹着香烟，胳膊上纹着一条龙，花纹复杂。
花臂看见程意到来，也没有多意外。
“东西带来了吧。”花臂扔了那截香烟。
程意将背上的取了下来，从里面拿出几打钞票，张开手等着对方来拿。
花臂给了身旁壮汉一个眼神，壮汉会意，将程意手中的钞票拿了过来。
程意平静开口道：“这里是两万五，我爸欠你们的钱应该已经还清了。”
这群人随身带着验钞机，听着纸币在机子里的哗啦声，整整二百五十张钞票都被过了一遍。
“很好。”花臂笑，“没想到他儿子倒是个守信的。”
程意道：“欠条。”
花臂身旁的壮汉将一张盖着章的纸条交给了程意。
程意看着那张立下字据的纸反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把它撕了。
纸张碎片攥在手心里，黏黏糊糊的。
程意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他以为他会大笑，会哭。却没有想过会是像现在这样平静的！
或许吧，他真的已经释怀了。
他没有说任何告别的话语，只是转身，拎着他的包，想要离开这里。
“等一下。”花臂喊道。
程意停住脚步。
“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那个爹不靠谱，趁早离他远点。”
“你知道的，赌这种东西，一旦沾上……”
程意回头看了花臂一眼。
“我知道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里。
是非之地。
他再也不想来了。
程意发了狠似的踩着踏板，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
他飞奔上楼，程冉已经醒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哥，你去哪了？”
“没去哪，”程意打开房间门，将手里的黑色背包扔到床上，“妹，哥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程冉点了点头：“好，哥哥你快点回来。”
程意笑着上前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程意咬着牙在太阳下狂奔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释怀啊？
他好想哭，但是没有眼泪。
他现在能做些什么。
脚底踩过松软的泥土，他下了桥，走在天边的河道旁。
喘着气，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着河中央扔了过去。
“去他妈的。”他骂道，“什么事都让老子擦屁股……”
已经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什么了。
他站在河边，缓缓的蹲了下来。
捡了泥地里的几块石头，朝着上游扔去。
“操。”
声音从一个矮树丛后面传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动了一下。
有人！
程意喉结滚动了一下。
只见对方手里攥着一根树枝，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那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帽子上还画着一只傻里傻气的鸭子图案。
这人不是沈隽林是谁！
程意原本紧绷的神经立即放松了下来。
见到是对方，程意踢了踢地上的石头，注意力继续放在河面上。
“喂，程意。”沈隽林按了按脖颈，“我说你大早上的来河边干什么，来钓鱼吗？”
程意心道：“关你屁事。”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见程意不回话，沈隽林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向程意。
“你做什么呢？刚刚。”
烦！
程意道：“关你屁事啊，你是我谁啊。”
沈隽林有些愣住，片刻后他点了点头：“也是。”
见对方走回树丛后面，程意也有点愣。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没错，紧了紧拳头，没再吭声。
正当程意脑袋里思索着是不是应该离开的时候，躲在树丛后面的人影突然站起身。
沈隽林朝着程意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拉着了程意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走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嘴上这么说着，程意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沈隽林走向树丛后面。
沈隽林道：“来来来，你看看。”
程意心道：“什么东西……”
只见面前摆着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铁脸盆，里面隐隐约约看得见鱼骨头，盆旁边还放着一包蓝色袋装物，看上去是……盐？盆下还生着火，这是在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沈隽林拿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次性筷子在盆里捞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程意问。
话刚落，沈隽林就从盆里捞出一块鹅卵石。程意只觉得那石头有些眼熟，想起自己先前扔出去的就是这么一块石头，心里有些打怵。
“你把我午饭弄没了，”沈隽林抬眼看他，“你打算怎么赔我？”
[墨镜][墨镜][墨镜]二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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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欠债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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