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抽出自己的手：“有病吧。”
谁他妈大早上的在河边拿铁盆炖鱼汤？
他的眼神里略微有些嫌弃，沈隽林似乎是看出了他眼神里的嫌弃，立即是明白了什么，张口就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开玩笑的。”
沈隽林冲着树丛里喊了两声。
两只伸长尾巴的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猫看见程意的出现还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叫着蹭了上来。
“它们都是你养的？”程意蹲下，伸手试探性的抚摸橘猫的头，柔顺的毛划过程意的手掌心，橘猫蹭了蹭脑袋。
“是啊。”沈隽林搅拌了一下鱼汤，将底下的几根鱼刺剔了出来。“流浪猫，挺可怜的。养的时候才两个月大。”
程意对猫有好感，感觉它们跟自己挺像的。
“挺好的。”程意站起身，两只猫还在他腿边转来转去。
“你想养吗？”沈隽林看他，然后又犹豫了，“算了。”
程意问：“养猫？”
“对啊。”
程意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他应该养一只动物？
不过这种事也只是想想，不可能真的实现。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养不起。”
程意想了想，最后又补了一句：“或许以后有机会会养吧。”
沈隽林点了点头。
两只猫静静的趴在沈隽林的身边，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画面。
程意觉得自己有话想问对方，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张了张嘴，话堵在嗓子里。
沈隽林低着头：“有什么想问的就说。”
程意蹲下，摸了摸橘猫的脑袋。
“那张……卡，到底是什么？”
沈隽林瞥了眼他：“你没看吗？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什么。”
程意看着对方的侧脸，棱角分明，面部线条勾勒出这个人精致的五官轮廓。是那种能迷倒一片小女生的长相。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冒着泡的鱼汤上面，鱼汤已经被熬煮稀稠。
“一段视频。你知道秦文斌的那件事吗？”
程意心跳慢了一拍：“知道啊。”
秦文斌他们学校高二届的一名学生，听说是因为压力太大，跳楼了。
“他其实不是自杀，是有人逼他这么做的。”沈隽林语气沉重。
“你怎么知道……”
说着沈隽林深呼出一口气：“他是我高一的同学，死前找过我。”
程意没出声，他看着沈隽林眼睛眯了起来。
“这种事，”沈隽林自嘲般一笑，“怎么看我都很有嫌疑吧。”
“算了，都过去了，给你的东西是他们害他的证据，开学之后我会把事情爆出来，”他站起来，舒展身体，“到时候我会给你钱的……”
“我不要。”
沈隽林诧异地看向他：“什么？”
程意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发：“我说，我不要钱，我愿意帮你。”
沈隽林显得有些沉默，忽地他捂住脸，笑声从手掌里溢出。
猫警觉地挺直脖颈，它们盯着河面，动了动耳朵。
“你这人真有意思。”沈隽林笑，他熄了盆底的火，简单收拾了一下，伸手勾住程意的肩膀。
程意有些抗拒对方的触碰，躲了躲：“别乱碰。”
“诶，咱俩都这种交情了，碰一下都不行吗？”沈隽林收回手。
程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跟你什么交情？”
沈隽林笑。
他也说不上来。
缘分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加个联系方式呗。”沈隽林转移话题。
程意：“手机没带。”
沈隽林故作伤心状：“那真是可惜了。要不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吧，也能加。”
程意点了点头。
沈隽林报了一遍号码，程意在心里记了个大概。
“记住了？”
“记住了。”
沈隽林不信：“那你说一遍。”
程意说了一遍，果然一字不差。
“不愧是学霸，记性真好。”沈隽林竖起大拇指。
程意知道对方是在调侃自己，于是便道：“过奖。”
两人并肩走在一块，中途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走到半路，程意这才有些警觉。
他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沈隽林。
沈隽林见身边之人不走了，便也回望向他。
两人就在这诡异的沉默里，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口哨声响起，两人应声望去，骑着自行车的小男孩与他们擦肩而过。
……
“你……”程意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沈隽林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不是，”程意脑子被迫开机，“你跟着我干嘛？”
沈隽林惊讶：“这么明显？”
程意无语：“不然呢。”
“我说实话吧，我没地方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不行。”程意决绝道。
沈隽林假哭：“真的不行吗？”
程意态度坚决：“绝对不行。”
想到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程意咬了咬牙。
坏了……
“不行就是不行，我还有事，有机会联系。”
不等沈隽林回答，程意大步向前跑去。
沈隽林张了张嘴，挽留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看着少年奔跑向前的背影，微微勾唇一笑：“真好。”
没有人听到他的这一句话，或许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沈隽林表情微变，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正在嗡嗡震动着。
他拿出手机，来电人没有备注，是一个北京的号码。
沈隽林没有犹豫，果断挂断电话。想了想，还是将电话拉入了黑名单。
这样更放心一点。
他看着程意远去的方向，透过层层的建筑看到了另一边老旧的居民楼。
沈隽林低下头，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程冉没有哭，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到家的时候程意就看见妹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眼尾泛红，像是刚哭过。
程意轻轻关上了门，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程冉的身旁。
蹲下，静静看着。
程冉似有所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哥哥。”
程冉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眼前的事物清晰了，盯着程意的脸又看了一会，然后嘴巴往下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程意花了好长时间把妹妹哄好，又要忙着处理中午的食物。
他放假的时候习惯午休，忙完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躺着，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枕头下的手机，在搜索栏里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出现了一白一橘两只猫的头像。
添加为好友，没有等到验证就直接添加成功了。
——我是一。
验证信息里自动发送的信息在最上面。
程意的网名是“一”。
他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连忙将消息撤回，网名改成了“程”。
——？
——撤回什么了？
对面发来信息，并附赠了一张图片。
程意点开，那是一段群聊天记录。
——那小子真就这么死了？
——不然呢？
——都吵什么，我们都给了他家里人钱了，该封的嘴都封住了，还能有什么差错。
下面一个名叫“计生”的人发的一段视频。
然后他继续道。
——都麻利点，把所有聊天记录都删了。
——不然迟早查到我们头上。
消息到这里戛然而止。
程意皱眉，他再傻也看的出其中的蹊跷，但是他还是不解。
——给我发这个是什么意思。
对面没有回话，反而是发了一个粉红色爱心过来。
程意：“……”
粉红色爱心被撤回。
——晚点我给你看那个视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程意思索半晌，最后回了一个“好”。
“明日温度十七到三十四摄氏度，请各位居民预防中暑……”字正腔圆的喊声从喇叭里冒了出来，程冉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天上的月亮。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动画片在电视里放着，双手持枪的黑猫警长正在说着他的台词。
程冉的心思却不在动画片上面，她时不时的看眼楼下，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当程意的身影出现在光里的时候，程冉还是忍不住的喊道：“哥哥！”
“唉！”程意笑着，朝上面抬手挥了挥手里的袋子。
开了门，程冉接过程意手中的奶茶，蹦蹦跳跳地跑到沙发旁，捧着那杯常温的奶茶坐下。
“谢谢哥哥。”
她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并没有急着喝，而是等着程意跟着在沙发上坐下，这才将手里的奶茶递了递：“哥哥先喝。”
程意揉了揉她的头：“不用，哥哥不喜欢喝奶茶。”
程冉：“不对！哥哥明明很喜欢吃甜食。”
程意笑：“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
“真棒，”程意伸手刮了一下程冉的鼻子，“哥哥有事进房间了，你少喝点，喝不下了就放在桌子上，听到没有？”
“嗯。”女孩点头，心思全在电视机上面。
程意无奈，起身进房间关上了门。
他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点开了沈隽林给他发的那个视频。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零星一点点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但是在这个夜里程意却并不觉得有多黑。
他坐在椅子上，伸手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
手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在夜间拍的，画面看不太清晰。
只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拿着手机的人像是在奔跑，一片模糊。
【“臭小子，你往哪跑？！”】身后的男人叫喊着。
镜头突然天翻地覆，然后镜头不再晃动，光影下映衬出流畅的面部轮廓。
【“秦文斌，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啊？”】
男人笑着，声音越来越近。
镜头一转，又是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应该是把手机藏起来了。”程意心想。
【“滚！你们这群疯子，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秦文斌嘶吼着。
……
最后是怎样看完着长达三十分钟视频的，程意已经记不清了。
“操。”
他咬紧后槽牙，闷声骂了一句。
[墨镜][墨镜][墨镜]三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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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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