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严猎心中一动,不受控制地就想露出笑来。
“我说你怎么发完一句就没声儿了呢……”
他说完这句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应,游讼那儿只在片刻后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十几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严猎随意看着早些时候的四排复盘,静静等着游讼冲完澡自己拿起了手机。
“我好了,你还在训练室?不休息吗?”
哗啦啦的水声停止,游讼一手抓起手机看向镜头里严猎那张被电脑照亮的脸庞,腾出另一只手抄起毛巾,慢慢擦拭着仍在滴水的头发。
听到游讼的声音,严猎立马暂停了手头正在看的回放,端端正正地把镜头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游讼刚从淋浴间出来,背后弥漫着热气不说,全身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被热水冲刷过的淡红,锁骨以及脖子最甚,一直向耳根蔓延,令人着迷。
湿漉漉的头发坠着水珠,一路蜿蜒滚过了游讼的脸颊再到下颌,最后无声无息地滴落在手机上。
画面里的男生很淡地皱了下眉毛,轻轻用手里的毛巾把水揩去,转身从床上拎起一件T恤兜头穿上了身。
“问你话呢。”
穿上衣服的游讼一扫刚出浴时的那一丝魅惑,瞬间冻起脸冷着嗓子,没好气地质问没有回答他的严猎。
严猎匆匆回过神,目光看向游讼光洁额头前的那几缕湿发,好一会儿,才假装轻描淡写地回答起游讼问出口的第一个问题。
“在这儿不比家里,一天练不了多久,趁他们都休息了,我就想着再来两把。”
游讼点点头,看着严猎那张好似总深情款款的脸,耳根莫名微微地发红:“哦……那,要不要一起?我吹个头发下楼。”
房间里的灯本就昏暗,再加视频通话吞画质,严猎并没有察觉到游讼的脸红发热。
他的后背仍旧靠在电竞椅里,脑袋略微倾斜着,嘴角挂着一道不深不浅的笑容,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游讼那慢慢被水浸湿的领口。
“不用,我也准备下机回房间了。”
在游讼二度爆发之前,严猎非常识趣地收敛了自己藏不住锋芒的打量。
游讼揪了揪垂到脖颈的湿发,含糊地嗯了一声后,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继而又看向了严猎。
两人视线一对上,严猎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善解人意地哄道:“吹吧,我看看你。”
游讼便没再多话,打开吹风机三心二意地垂头发,期间每一次偷看手机,总能撞上严猎那双从始自终没变过的笑眼,时刻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
像是要把人深深收进眼中,记一辈子都不肯忘那样。
头发差不多吹干,游讼收起吹风机就懒怠动了,一屁股坐进桌边的电竞椅里,长腿架在桌上,严肃地催促着严猎下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严猎关了机房的灯锁上门,坐着电梯回了训练营安排给他的房间。
他从行李箱里收拾出换洗的衣服,忽而掀起眼皮恶劣地询问游讼:“好巧,现在轮到我洗澡了,我把手机带进去怎么样?”
游讼顿觉两颊刷地就热了起来。
之前大剌剌的坐姿再也不惬意了,他收束起两条腿,拘谨地端坐在椅子里,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严猎不以为意,反而挑逗上瘾,借着游讼之前的话术咄咄逼人:“问你话呢,讼讼。”
“容易……进水。”游讼站起身,伸手关掉了桌上不算太明亮的台灯。
他挪着步子走到床边,看上去风平浪静地坐下,打开了床头的灯。
“进不了水,”严猎目光温柔如水,仔细把手机靠在洗手池边,脱去上半身的短袖刷起了牙,“明明来这儿之前我们就什么都给彼此给看过了,你现在害羞个什么劲儿呢……”
游讼并没有回答,只是蜷起双腿,从坐着的姿势躺了下去。
见游讼话如此少,严猎倒也不气,叼着牙刷简单随意地同他聊着些比赛训练的事儿:“最近训练还成么?挺久没打欧服了,有没有不习惯?”
“能有什么不习惯的?不过是些参数和地图细节上的差别。”游讼拉了拉被角,两只乌黑而有神的眼珠悄悄盯着手机里的画面。
严猎用手掬水漱口,水珠淅淅沥沥地顺着他修长而强劲有力的手指一路淌,划过小臂,留下一道道在灯下反着光的水痕。
还有的水珠更加犯规,挂在他的下巴上,顺着脖子蜿蜒而下,不知是要去往哪里。
游讼缩起脖子,脊背上像是通了层细密交织的电流,他微微一颤,皱起眉头感受着心理同生理上的一点微妙反应。
这些无声的变化严猎自然是察觉不到的,他自己是早就习惯这样的洗漱方式,根本不管游讼死活,随意把手在毛巾上蹭了一蹭,惯性使然拿起了手机,毫不吝啬地把上半身一览无余照了个遍。
“能适应就行,和其他赛区约的训练赛来之不易,可以多研究研……”正不以为意地说着话呢,他一抬眼,却发现游讼早已经把被子拉过头顶。
严猎嘴角忽而无奈地勾起一道弧度,停下往淋浴房进的脚步,温和地逗弄起了游讼:“做什么要把脸蒙上。”
“你……太过了。”听到严猎这么问自己,游讼干脆把手机反扣在了床上。
严猎满腹的冤枉,却也只是保持着他那足以伪装成正人君子的笑容。
游讼不再说话,严猎也就闭上嘴。
两边一静,无数细小的声音就都被无限放大了。
游讼窝在被窝里,蛄蛹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小杂音。
“讼讼……”
“别叫我!”
严猎低沉沉地叫了游讼一声,本是打算告诉他自己要准备进去洗澡的,结果莫名被低吼了句,一下懵住了片刻。
两边再一次静得只剩被子床单布料摩擦的声音,不到一会儿,似是隐约有一点儿呜咽声冒了头。
明明没看见什么,严猎还是尽数猜到了。
他咬着后槽牙,缓缓叹出一口冗长的气息,再度开口时话音不自觉地竟有了一些微颤:“讼讼,你在做什么呢?”
这声音根本算不上严肃,但游讼团在昏黑的被子里,还是在迷蒙之际因为听到严猎的一句话隐忍克制地抽噎了声,紧接着两股战战。
“讼讼,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冷静下来纯粹地洗澡啊……”不等游讼回答,严猎叹着气把手机放在了淋浴房外的洗衣机上,自顾自一头扎进水声里,便不再说话。
晃眼过去很久,等严猎从淋浴房里走出来,游讼正轻眼眶微红,鸟悄儿地躲在被子后偷觑着他。
“解决完了?”严猎随意把浴巾往腰间一系,眉梢一挑颇是揶揄地问游讼。
游讼不回,瞪着严猎的眼神又狠又可怜,就像只被欺负惨了却不敢还手的小狼崽子。
少顷,男生呜呜嘟哝了句,严猎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便听见那根本站不住脚的推卸责任:“都是你的问题,不怪我……”
严猎实是气不动,露了笑:“好好好,怪我怪我,我不够矜持,我不该勾引你。”
“滚!闭嘴吧你!”
“好了好了,别骂了,”严猎没有一点脾气似的,一遍遍耐心地对游讼又哄又逗,“知道你这样都是因为想我。”
游讼几乎半阖着眼,难得地没同严猎争论,低低地赞同了声:“唔。”
突发性的沉默持续了小会儿,严猎宛若没有摄像头一样套好衣服,平板摆在床上放着复盘视频做白噪音,然后捧宝贝一样捧着手机,安静地望着视频里男生模模糊糊的轮廓。
他看着游讼,忽然觉得这小子好像又变帅了一点,哪怕是现在昏昏欲睡,神情间仍浮有生动的俊朗意气。
“什么时候回来?”游讼自己掖了掖被角,下巴露出来,闭着眼懒散问了句。
严猎正看得出神,游讼的声音一时没进他的耳。
他敛起思绪问:“嗯?什么?”
游讼懒懒睁开眼,乜了严猎一眼淡淡重复:“我问你还有几天回来。”
严猎笑得无奈:“讼讼,我才刚到这儿。”
“……”游讼想了想,好像确实,明明前一晚还纠缠在一起,“哦,知道了,我随便问问。”
严猎注视着他别扭又烦躁的模样:“没几天的,五天,再不过七天,我很快就回去。”
游讼不再讲话,只是点头,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等回去就该慢慢收拾出国的行李了,郑哥去办签证没?”
平板上的一条视频放完了,严猎伸手左划了下,新出现的一段视频有些意外。
是早上匆匆出门的时候,趁着游讼还在熟睡,他偷偷用手机拍下的几秒视频。
浅灰色的被窝里,游讼的头发蓬松,上半张脸半遮半掩在碎发下,睫毛被窗帘外透进的熹微晨光笼着,打出长长的阴影。
他又红又润的两唇轻启,呼吸均匀,睡得乖巧规矩。
那个时候严猎什么都收拾完了,早饭也已下肚,最后实在舍不得,行李箱都放进后备箱了,又蹑手蹑脚地回到游讼的床边。
他屏着气息偷偷拍下脖子里还留着前夜纠缠红痕的男生睡颜,俯下身收敛地在那柔软好看的嘴唇上悄悄一吻,收起手机便急急忙忙上了往机场去的车。
看着这视频,严猎又出神了。
游讼黏糊的嗯了声以做刚才问题的回答,他也没听见。
“嗯?签证办了吗?”回过神时,他真诚地瞧着游讼,又重复问了遍。
“……”
游讼:“办!了!严猎!你到底有没有心思聊天?!”
他腾地翻身从床上坐起,调亮床头的灯,凝视手机里的严猎,没好脸色:“你把灯打开。”
严猎乖乖照办了,也跟着坐起身,一瞧游讼那生怕被绿的表情,非常自觉地就把自己所有社交账号的密码交了出去:“讼讼,我一清二白,账号和密码以前就都告诉你了,一直没改,别乱想,我哪里敢啊……”
游讼不屑地一扫聊天框里的密码,并未因此表现出一点松动。
他审视着严猎,冷酷质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走神两次。”
“第一次因为现在的你太好看了,”严猎端正地回答,“第二次因为今天早上在我出门前,睡着的你太好看了。”
“???”
游讼冒出一脑门的问号。
“罪证发你了,就是这条视频摄走了我的心思。”
严猎手一松,视频被发了出去。
他看着游讼慢慢脸红,忙不迭又添了把柴:“如果你还是气我走神,那要不现在罚我吧?等回去了我再当面好好认错。”
“罚我什么好……要不先罚三十个俯卧撑?脱掉衣服做的那种?”
游讼一听,眨眼面红耳赤,攥着手机又气又羞直发抖:“严猎!别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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