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何吩咐。”
江梦是知道他的,这是父亲身边的暗卫之首,一直是护父亲左右的,唤作风鸣。
想不到父亲这次如此劳师动众,那她岂不是难以自由出入了?
“我父亲这次安排了多少人给我?”
“除去一早跟随小姐来的侍卫三十人之外,王爷派属下带了十五名一等暗卫护小姐安全。”风鸣依旧垂着头,话语规规矩矩,带着暗卫死士惯有的冰冰冷冷。
江梦一时觉得头疼,这简直是要把她看守起来了啊?
“我知道了。”江梦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这两日刚画好的地形图,不禁皱紧了眉头。
她刚把夜里偷偷出去的路线画好,没想到现在绊在怎么出这个院子上了。
柳望舒把手下打探的情报摔在桌子上,一脸的激愤。
“他李长宇找不到人,关我屁事!这件事明摆着是有人给他们李家做了局,他现在在皇上面前想拉我下水!”柳望舒想起李长宇在朝上向着皇上胡说八道的模样,气得牙痒痒。
任北辰看着面前的偌大一张京中地形图,上面依然画了许多标记。标记中的地点都是已经寻找无果的地方。他皱着眉,手中的笔迟迟没有落下。
“他现在就满天下找倒霉蛋给他分皇上怒气呢,你长得就挺合适的,一脸倒霉样。”督查院御史林修然的庶子林子墨吐了口瓜子皮,习惯地贬损好友。
眼看着柳望舒顺手抄了一个苹果砸过来,林子墨稳稳接住,还不忘继续贫:“满朝文武,就连六品的内务府典仪都知道做做样子派人去寻公主,就你们家一整天泡在刑部审别的案子,不逮你逮谁?”
“全京的人马恨不得都派出了,我们家那仨瓜俩枣的有啥用,你知不知道辽东递上来那桩灭门案我们刚查到线索,我和我爹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朝上还被栽了不敬皇家的帽子,我可真是去他大爷的!”柳望舒气呼呼地坐在案牍旁,看着林子墨看笑话的模样上去就是一脚。
任北辰早已习惯了这两个好友这互损的相处模式,他放下笔,收起了面前的图纸。
“我就不明白了,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愣是消失了似的。这刺客图什么呢?若是杀人,当场和护送公主的侍卫一起杀了不就得了?若是要挟,这都十多日了,也没人传信要皇家给什么啊?”柳望舒真是不明白,这件事是谁做的局,又是意欲为何啊?
“谁做的不好说,但是肯定是想让李家倒霉就对了。现在你也挺倒霉的哈哈哈”林子墨刚挨了一脚,也不改这张嘴。
“去你丫的。”柳望舒白了他一眼,“凉王现在是在太子和老四之间摇摆,若说对头,莫非是大皇子?”柳望舒也不是很肯定,毕竟大皇子虽与凉王不曾交好,但是大皇子自宫宴后就领命去西北赈灾了,哪有空搞这么一大出?
“也不一定是要扳倒李家。”任北辰开口,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也许是有人想搞一出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林子墨立刻放下自己的二郎腿,表情正经了些。
柳望舒揉了揉太阳穴,“所以,这是有人让李家彻底站队啊。”
“既然戏已经开场了,怎么收场就由不得他了。”任北辰狡黠地轻笑了一下,“截胡这种事半功倍的事情最是有趣。”
“二哥这是知道老四把人藏哪了?”林子墨迫不及待地盯着任北辰。
“什么就老四干的了,太子也有可能啊!”柳望舒没跟上他俩的思路,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问完他就狠狠拍了自己脑袋,怎么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那青宁公主是皇后亲生女儿,是太子的亲姐姐!这种就算青宁公主救回来没死,清白之事也说不清楚的方法,就算太子想这么干,皇后也不能同意啊!
果不其然,任北辰和林子墨嫌弃的眼神已经到位了。
“我也不知这人被藏在哪,”任北辰收回眼神,抿了口清茶,“但若是老四干的,我想有个人或许能给点想法。”
凡是涉及到齐温言,那个女人总能知道点他不知道的东西。
“小姐。”江梦又一次看见了风鸣一身紫色俯首在自己身前,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是她今晚第三次试图翻出云音寺了。
也是她第三次被拦在门口了。
看来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在暗卫眼中就是跳梁小丑吧。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努力,越心酸,还越可笑。
江梦一脸抑郁地走回了房间,看来还是得指望那个家伙了。
江梦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要在窗户前面巴巴地等他来。
夜深了。
江梦撑着头困得睁不开眼,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了。
江梦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里屋走,不禁出声嘀咕了一句:不会这家伙是个绣花枕头根本进不来吧?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
江梦闻声立刻清醒,马上回头,果然,还是那身打扮,还是那副散漫不羁的模样。
“你在等我。”任北辰用了肯定语气,顺手端起了桌上的茶盏。
江梦鄙夷地看着他这副“你看你总归是要有事求我”的样儿,走过去伸手拿走了他刚要喝的茶盏。
“我不等你还不是要来?”江梦随手丢给他一个寺里的木茶杯,任北辰也不计较,随手就为自己添了茶,这一点不客气的模样好似这是他府上。
“看这意思你已经知道青宁的事了。”任北辰将茶一饮而尽,没想到她这大小姐煮的茶倒有点手艺在。
“带我出去,青宁公主就在京郊。”江梦语气严肃起来,“那地方隐蔽,说不清楚,但是我去了就能找到。”江梦说得笃定而且自信。
任北辰虽有心里准备,但也就是指着她能知道些线索,江梦竟直接知道青宁所在,这确实让他还是意外的。
任北辰没有说话,他翘起二郎腿,勾起嘴角,盯着江梦上下打量。
江梦被他盯得不自在,警惕地后退一步。
“我倒是好奇,你莫不是会未卜先知,通了这佛家神明吧?”任北辰低沉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甚是魅惑。
“我若是通了神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张嘴缝上。”江梦阴阳怪气地回了这一句。
见这江梦又是这般戾气外露的回怼,任北辰知趣地没有继续杠下去。
“好。明晚你换身利索点的衣服,丑时左右打开窗子就好。”任北辰说地轻轻巧巧,好似这是一件多么简单轻易的小事。
“今天吧,宜早不宜迟。”江梦想起前世那青宁公主伤痕累累地被找到,太医都说身上的伤被拖得太久,留下了后遗症,自此青宁公主郁郁寡欢,没过几年便抑郁而终。
想来也是齐温言故意让匪徒折磨她,激得皇上看见青宁时心痛交加,大动肝火,更归咎于李长宇营救不利,齐温言趁机多加求情,这人情让李家对齐温言更加忠诚。
公主也是个无辜被齐温言算计的可怜人。江梦心下总有不忍。本就是要救的,早一点吧,或许她还能有下半生。
就当积德了。江梦叹了口气。
“今晚?”任北辰没想到她如此着急,莫不是还会有什么变故?
“怎么,世子不行?”江梦的话显得很像挑衅。
“就我们两个,若是到了关押地,寡不敌众可不划算。我明天安排好接应人手再出发才是。”任北辰自是听出她的不客气和激将,从她口中说出来他竟不觉恼火,反倒难得正经说着想法,行事谨慎一向是他的作风。
“放心,悬崖峭壁,无人把守。就算有,也是零星几个,世子要对自己有信心。”江梦记得那洞穴在陡崖之下,周遭藏不住人的。
就在任北辰还在思考是否可行时,江梦径直解开身上尼袍的扣子。
任北辰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到底是还没加冠的少年郎,即便性子沉稳成熟,也未曾有过女子当面宽衣解袍。他不由得有些无措,她这是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点女儿家的矜持!
江梦麻利地脱掉尼袍,里面是一身早就穿好的夜行衣。江梦白了一眼浑身不自在的家伙。
“你就这么笃定我今晚会来?”任北辰看见这身衣裳,暗松了一口气是他想多了。但是又满是疑窦,江梦为什么认定他今天来?
“你不是刚刚才说,我是通了神明,能掐会算不正常吗?”江梦甚是喜欢这番占了上风的感觉。她才不会告诉他,夜行衣是她尝试自己跑才穿的,不然他知道江梦三回都没逃出去可有的笑话了。
任北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了心窍,竟然真的当晚就带她从云音寺翻了出来。
江梦这个人已经通过这段不算长的时间做了许多算得上出格的事情,虽然件件没查到她的底细和信息来源,但就是让任北辰觉得她有一种魔力,似是真的能通晓万物似的。
算了,就暂且陪她搏一搏,若是输了,就当自己走眼了。
任北辰也是头一次对自己这般不谨慎的行动有些无奈,他看着被他带出来在郊外撒了欢儿似的往前走的江梦,一向行事周密严谨的他对自己都产生几分怀疑。
不会是被她下蛊了吧。任北辰自嘲地在心里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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