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鸣醒的蛮快的。
也算是侧面说明了灯芯里聚集着一群什么都会的怪人,混乱,但胜在有用。闻一鸣本身的症状并不明显,心跳微弱,替他诊治的医生反而说这是一件好事。
过多的污染被分离,最后只剩下一点费比罗仪器都难以检测的纯度混杂的污染散布全身。这造成了闻一鸣的昏迷,也让他的生命体征前所未有的健康。
就好像被压制的人的那一部分显露。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应昭正坐在灯芯建筑顶上的金色露台摆弄着手里的鸢尾,这玩意倒是伪装成了漂亮又不堪一握的样子。
混乱的记忆冗杂地占据了整个脑子,一会儿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应初实,一会儿又是嘴里没个好话的闻一鸣,过往的门扉被他叩响……但他还没准备好。
但不管怎么样,他得先去见闻一鸣。
应昭那点骄傲劲儿被现实迎头一棒,但那是哥哥,他不免苦笑,再坏又能怎样呢。
等应昭走进去,真正看到靠在病床上的闻一鸣,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像生锈的螺丝。
他正在跟谁说话。
“梅比斯,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出于怜悯和愧疚才这么做的,你知道道德绑架不了我,我从来不会因此自责。”闻一鸣好笑地说:“你毕竟是我带出来的,这些东西拿给别人和给你没什么不同。”
“拿上票去找婆婆,她是羊羔们最信任的人,她会帮你远离干净的世俗,但愿你能得到解脱……毕竟我看到了,你根本释怀不了。”
“家人是昂贵的东西,希望你在那儿能找到新家。”
闻一鸣将阴沉低落的梅比斯劝走了,比起之前,这孩子更像是暴露了本性,梦境善于剖析一切,想被看到的,不想被看到的都无所遁形。
“你……”应昭惊觉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他咳了两声,“他怎么回事?”
“一个揽了太多责任的好孩子,他联系不上我,也找不到人能帮忙,他为此怪罪我,自己反倒是先愧疚起来。”闻一鸣评价道:“但那不应该是他的责任,人就是会对亲人有多余的期待。”
“身体好点了吗?”这句询问肯定的意味太浓了,闻一鸣补充到,“明天摆渡车会来。”
“你呢?”应昭问道。
闻一鸣抬起头看他,有些嘲弄,“我以为事情就算结束了呢。”
你还要关心我去哪吗。
他好像听见了这句话,应昭咬牙,“你到底记不记得……过去,现在。”他抓得有点狠,闻一鸣的衣领皱成一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双青色的眼睛居高临下俯视,共感在此时猖獗,心脏迸发的幅度和焦虑导致干渴的喉咙,还有烟熏火燎般的热气。
应昭真的很聪明,闻一鸣还有闲心评价,比起无法自控的自己,在短时间就能理解污染作为介质的应昭显然更强,虽然是自己一手推动的,也算自作自受了。
“咳咳咳……”他松了力气仰倒,“这么凶做什么。”
然而应昭却没选择后退,他压了上去,逼问着:“你真的不记得吗?”
问的是记忆的事情,实际上也不过只是想知道闻一鸣有没有在戏弄人,毕竟应昭是真的很讨厌被蒙在鼓里推着走。
半长不长的头发差一点就要落到脸上,闻一鸣很有闲心地欣赏应昭漂亮的眼珠子,诚然这双眼的主人飞扬跋扈,但其本身像氤氲雾气的上好翡翠,太认真,也太深情。
“应昭……”他伸出手将人按进怀里,多少带点顺水推舟的意思,好似喟叹般轻巧的声音,“是你自己要来的。”
你以前不来,以后也不一定来,闻一鸣如此揣测着,但是现在,是你自己要来的啊。
身上的人憋着气不肯说话,也没挣扎。
只是苦了一脚踏进病房的燕肃,这傻孩子才逃出山地车的余威,又被眼前不可描述的一幕惊到,倒也不用这么饥渴吧……我是不是坏事了,燕肃思考着,非常严肃。
燕肃在两天前接到应昭的联络,路上借了无数个便车紧赶慢赶才达到老板口中的最后期限,本来是来收拾烂摊子的,这又撞见了老板的私事,他是真的在想如果被灭口该如何逃跑了。
应昭来不及尴尬就被闻一鸣推开。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闻一鸣侧着身子,好歹把血吐在了地上而不是床上。
应昭并不会照顾人,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去找医生的事情,他偏头跟燕肃说了句你看着他后跑了出去。
闻一鸣抹掉嘴边的血,捂着胃,对燕肃说:“劳驾给我倒杯水。”
他握着手心,后知后觉是因为刚刚的污染接触,过量消耗的柴薪需要稳定的环境用来养护。不过知道原因他也懒得理回,吐点血而已。
燕肃看起来有点不安,闻一鸣握住玻璃杯,温度刚好,这人倒是挺贴心的,如果不是应昭的车前卒看起来就更顺眼了。
门外应昭扯着医生回来了,看得出他很急,医生的衣领和闻一鸣现在的衣领有点相似。
“你快点!”
“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医生愤愤地说。
他们差点就要吵起来,医生撸起袖子,不情不愿地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
“病人什么情况你们没听过?”即便是当着正主他也敢说,毕竟这是听烂了的故事,“他可是被叫成病人,而不是什么代词。”
“你也看过我的案例?”闻一鸣笑了笑。
“您就别调侃我了……”那医生一脸苦笑,手里折腾着床边的费比罗仪器,“这里大部分人都拿不准您的身体情况呢,当初林副医生拿您的病历出了好几道题来为难我们。”
扫描完成,他拿起结果看了看,“又稳定了,我都不敢相信您刚刚会吐血。”
“什么意思?”应昭面色不善。
“意思就是,从数据上来看已经可以出院了,但是不良症状非常频繁且毫无规律……即便数据波动也没有端倪,就算守着也无法阻碍的病症。”医生嘟囔着,“所以才会被叫做病人啊。”
应昭懒得理会这些鸟语,他精准地捕获了那两个字,于是他说:“可以出院了是吧,燕肃,把他给我绑走。”
闻一鸣挑眉,看着燕肃非常自然地从门外掏出便携式轮椅和一件看起来很暖和的毯子。很好,喜提轮椅套装。
“喂喂,我可不是瘸了啊……”
“反抗不了你就得听我的。”应昭将人打横抱起,放在轮椅上。
把手还带了拘束装置,这下好了,扣得严严实实。
一旁的医生都懵了,试图阻止。
应昭直接搭上闻一鸣的肩,借由身体接触,契纹开始波动,他反问道:“你不会还要管家务事吧。”
“不……打扰了。”可怜的医生只想说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然后目送三人离去。
“咳咳咳。”这是闻一鸣虚弱的声音,“你轻点……”
应昭见他没吐血,停下接触,板着脸说:“忍着。”
“唉。”轻轻一声,也不知道在叹什么气。
他们看起来般配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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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chapter.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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