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师傅!就是他!就是他揍我!”
屋内二人同时朝陈文静望去。
他面红耳赤,脖颈粗涨:“你这可恶的抢酸菜之徒!打了小爷不说,还来打劫这小卖部!害得小爷我蹲了半日的局子,你竟还有心思调戏我师傅!”
“哎,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没调戏你师傅,是他自己跟我投怀送抱啊,不许冤枉好人!”
谢遗拧着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被调戏了?他投怀送抱了?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应生泽,我与你拼了啊啊啊啊啊!”
眼看陈文静就要带着满身的伤,去报仇雪恨,应生泽倏地一下躲至谢遗身后,面不改色地哭诉,甚至还有些笑意:
“仙人,仙人救我。”
谢遗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倒也无需他救了,刚刚地上摆着些谢遗暂且放置的杂物,陈文静扑来时未曾理会,伴随着“咚”的一声便磕到了地上,脑袋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货架子的铁边。
“……”
谢遗只觉家中的经济状况是愈发艰难了
应生泽闻得动静,没憋住笑了出来,又看了眼谢遗的表情,立刻又忍回去了,探出半个脑袋:
“陈文静?”
“喂喂。”
“Are you ok?”
“还活着吗兄弟?”
应生泽从谢遗身后钻出,绕着陈文静走了一圈。
有点像在非洲,观察沉睡的不知名野生动物。
应生泽小心翼翼抬脚碰了碰陈文静:“哎。”
“哎…!!!!”
结果沉睡的不知名动物陈文静猛地伸手,拽住应生泽的脚踝,硬是给人拉倒在地上,随后翻身压下去,把应生泽制了个死。
“傻鸟,没见过吧,小爷这叫欲扬先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应生泽虽被摁着,却被他逗得一乐:“好一个偷袭。”
“兵不厌诈!”
“好好好,你有伤,我不跟你打。”
陈文静叫嚷:“你丫瞧不起我是不是?要不是小爷有伤,必须揍得你喊爷爷。”
谢遗隔岸观火,也乐了:“傻蛋。”
陈文静好像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不满回瞪:“不要损自家队友啊!”
收银台方向意外地响起阵手机铃声,谢遗轻皱眉:
“行了,让他接电话去。”
陈文静是不情愿的,一脸怨恨,下一刻就应生泽一个手刀翻制住,倒在陈旧而洁净的地板上,狼狈不堪。
他的姿势着实好玩,上半身趴着,下半身被屁股带着撅起来,脸和地面亲密接触几秒后不争气地抬起头,眼含泪水:
“师傅!”
“你看他!”
声声凄惨,谢遗叹息。
感觉养了个啥,合着这是除了会吃会睡会撒尿,挨打了还会告状是吧?
但这状告了谢谢也没啥卵用:“别叫我,打不过。”
让他肉搏肯定是行不通的。
让他行法,会被人说欺负平民百姓。
左右行不通,那就辛苦辛苦徒弟吧。
少年磁性的声音响起:
“哟,您舍得来电话啦。”
应生泽那边儿刚接上,谢遗冲陈文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静会儿。
“陶云?我在原川,俩地方远的八竿子打不着啊。”
“又来了?上次不是刚打完,这玩意儿还能繁殖?”
“八百?不过…也小菜一碟。”
“但是路费……”
电话另一头仍滔滔不绝地讲着,令应生泽垂头沉默了半响。
少年的眉眼安然,嘴角携着一丝弧度,好像并不烦对方念叨,丝毫不见厌烦。
谢遗目不转睛地盯人家看,应生泽眸光望向他,他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扭头避开了。
对这个人,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分明记忆里,从没有过他的影子。
几千年前,仙门规模还是挺大的。谢遗的各路同门还活着时,谢遗就不认得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所以情有可原。
说不准是哪个见过的人转世回来了,谢遗没认出来而已。
“好了,知道了,明早就过去。”
“咚,咚,咚…”
应生泽被对面挂了。
他摊了摊手:“寒心。”
随后将手机随便扔到收银台上,眼神一瞟,嘴角的笑恶劣些许,打趣陈文静:
“陈爷,还不起来?我当您给我拜早年了,昂。”
谢遗闻言,目光转向身旁半死不活的小徒弟,这才发现陈文静一直保持个跪着的姿势,当即明白他这是起不来了,连忙蹲下身子去扶。
陈文静嘴上势头仍猛:
“应生泽!你给老子等着!”
“咦,好怕怕哟,”应生泽笑得开心,语气降下,话锋一转去问谢遗,“你徒弟?”
谢遗应道:“……表的。”
“哈哈哈哈哈。”
陈文静起来后还是动弹不得,一个劲儿喊疼,谢遗把人挪着坐下才好些。
“小仙人,你会降妖吗?”应生泽突然问。
谢遗正打对某小爷,匆匆回了一句“怎么了?”
应生泽长身鹤立,半靠在收银台上,明明是毫不起眼的动作,却被这人摆出了几分流氓的样子。
“想请你,帮我个忙。”
陈文静喊着痛,叫苦连连,谢遗却鬼使神差地先照顾另一方:“你说。”
他头上渗出点血,只是身强体壮的不碍事,还能笑得咯咯的:
“小仙人…哈哈哈哈…”
谢遗没理解他的笑点。
别是磕傻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谢遗是想过把陈文静带回几百年前随即一个时代宰了,省的活着丢宗门的脸。
不过好像,宗门就剩几个人了。
连修仙的也不多了…估计也没人闲的笑话他们吧?
但谢遗忽略了一个外来因素。
“这是不唐氏综合症?小仙人,早发现早治疗啊。”
“……”
滚好不好?
谢遗听得烦人,揉了揉眉心:“到底什么事?别笑了…”
“不是什么大事,您挥挥手就解决了,”应生泽嘴里的糖嚼完了,取出冲着垃圾桶扔,却正好卡在边处,被弹了出去,“失策。”
谢遗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是收银台上一台老式电脑,被贴满花花绿绿的贴纸,两三沓打印的文档,旁放着支深蓝色圆珠笔,在桌子边缘摇摇欲坠。
应生泽弯腰去从那沓纸中找些什么,纸张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不紧不慢,动作略显浮夸,像是在刻意表现自己的手。
……装模作样。
“就算您挥挥手解决不了,”应生泽找出张医院检查单,两指夹起,笑着向谢遗晃了晃,“也会努力帮我的吧?”
那张检查单上,赫然罗列着大大小小的病情,右下角还写着应生泽的名字。
搞要挟?
谢遗冷笑了声。
可他看着,可不像有毛病的样子。
这小子是笃定了他师徒俩人没钱,不会放着和解不管去赔钱。
“喂!你他妈别太过分了!我师傅愿意帮你,那是我师傅心善!你还得寸进尺威胁我俩,要不要脸啊?”
应生泽显然是不想搭理陈文静,眼神一直盯着谢遗:
“怎么样,小仙人?”
手机铃声再次不合时宜响起,这回是谢遗的。
谢遗摁断,把手机塞回衣兜里:“先说清楚,什么事。”
检查单被应生泽放回原位。
“要你干点老本行,咻咻咻杀点妖怪,还能给你积德,划算不划算?”
“八百?”
“你听到了?”
“嗯。”
谢遗又不聋。
当然除了此项,他也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哥们刚刚可是说,“小菜一碟”来着。
“你不是没问题?”
这话有些明知故问,谢遗明白他是有便宜为何不占的心思,缺还是莫名其妙开口问了他。
“我有伤啊,被你徒弟打的,好痛痛。”
……撒娇还有这样的?
“仙师?考虑一下呗,即能除暴安良,又能把我跟陈文静的事和解,多划算啊。”
“老奶奶去超市买鸡蛋都没这么划算啊。”
谢遗沉默。
如果真能如他所说,帮个忙就不追究,到也不是什么不划算的事。
只是看这小子 ,咋看都不靠谱啊?
谢遗决定:“陈文静,你去。”
陈文静指了指自己:“我?”
“祸是你自己闯的。”谢遗盯着他,眸光淡漠。
说到让陈文静去,应生泽当即不乐意了,正要开口说“我反对”,却听一声女高音入耳。
高亢激昂,充满了原始的力量与野性。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儿哟——”
应生泽看了眼自己手机,确保它安然无恙的躺那,继而转头问陈文静:“你的?”
陈文静摇头,一脸无知。
“……你的?”他问谢遗。
对方点点头,认领了,随机按上屏幕上闪烁的绿色按钮,顺带开了免提。
他年纪大,耳朵不太好使。
“老娘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他妈人呢?啊?!”
“群里的短信看不见吗!你那老年机炸了吗难道!?全组都在等你,你人呢!?”
“谢遗!问你话呢!!”
其余两人面面相觑,倒显得谢遗淡定多了。
“……什么事?”
“你自己去群里看啊!养你这么大都喂狗了!!??”
谢遗小声抱怨了两句:“又不全是你…”
他手机用得不算熟练,被反应过来的陈文静一把抢过,切后台去看消息。
果真在打开短信软件的时候,所有工作群都炸了,红愣愣一片,全是艾特。
“抱歉啊,我师傅他不常用手机……”
烂摊子还是交给徒弟好。
陈文静两指快速划着屏幕,直到那条晚上九点左右的消息才停手。
[群主:@全体人员十点到陶云集合,剑修记得带剑别忘了]
[群主:@谢遗收到了吗]
[群主:@谢遗 ?]
再往上翻,是市局下来的通知,昨日凌晨陶云东部一研究所魔族集体出逃,陶云市区损失严重,向上级请求增员。
陈文静把文件给谢遗概括着念了一遍。
“怎么去?”
“自己画个符过来。”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没给谢遗留一点哭穷的时间。
“……”
谢遗和陈文静对视一眼。
陶云,和应生泽打电话时说的地点一致。
前者微微笑出声,徒手变化出三张黄符纸落在手心,在他周身灵力的催动下隐隐发光。
幽异,诡秘。
“拿着,争取一次成功啊。”
陈文静接过符纸,看了眼准备画符的师傅,心中痛骂:
他丫不是说是普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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