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豪华包厢门被推开。陆肖接着电话走了出来,面皮微红,酒气萦绕。
“进来就行......嗯嗯,好,我现在就下去。”
一楼大堂中央站着他几天未见的赵官锦,撂下电话,上前招呼她。
“官锦!”
“不好意思,公司那边突然有事,没能赶过来吃饭,现在中途进去打扰大家,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女人话语中带着歉意。
“怎么会,我们这边也才刚开始,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就好。”女人眉心的沟壑展平了。两人一起上楼,走到尽头最大包房,里面是遮不住的人声与旋律。
声音随着门的开关而渐大复又渐小。
“我靠!介绍一下呗,陆肖,这谁啊?”见到来人携着个面孔陌生的美女,包厢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
“介绍啥,这不嫂子吗!快说嫂子好!”
“哎,嫂子好!”“嫂子好!”
“别瞎叫!”
陆肖好气又好笑地瞪他们一眼,房间内光线稀薄,微醺的一群人借着酒劲装没看见,乱哄哄笑成一团。
团建饭后转战唱k的都是公司的些中层小领导,私下里跟陆肖关系不错,喝起酒来更是没个正形。陆肖看了眼赵官锦的神色,后者面上并无不悦,他放下心来。
他带着赵官锦来到个包厢的角落,那里有几个沙发供人休息,较喧闹的音响安静不少。
“吃点什么吗?”陆肖翻开菜牌,在不断闪光的灯下费力地辨认着菜名。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
陆肖有些抱歉:“这些人就爱开玩笑,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不是这个......”赵官锦摇头,余光瞄到旁边沙发的人影,那人避开人群独酌,茶几上尽是凌乱摆放的酒杯,他彻底隐在黑暗里,叫人轻易发现不了身影。
“陆肖。”
她将头回正开口道,却发现,陆肖的目光也恰好随声收回。
牙根不自觉地咬紧又松开,她笑了声,问道。
“陆肖,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
“我要你认真回答我,不要搪塞,我只想听你心里的答案。”女人语气严肃。
“我觉得你很好,美丽又开朗,特别、特别优秀且出色的一个人。”认真的、心里的答案。
不是出色的女人,是一个——人。
赵官锦轻声冷笑,盯住面前的五官俊朗,阳光潇洒、温和又忧郁的男人。这几种矛盾的气质极好地融合在男人身上,仿佛他与生俱来的本领。
女人觉得面前的男人像朵颜色鲜艳的芍药,凑近了惊觉竟是伪装得面目全非的大丽花。云淡风轻地诱人入室再犯下命案,可身边人依旧趋之若鹜、前赴后继。
“我只想知道——你——怎么看我?等下,你先不要开口......我想知道,这几次你都不拒绝我的好感,还找我来你公司把衣服还我,今天......今天你又把我介绍给你的同事们。”
“难道、难道真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上次见面我就跟你说过,我对你很有好感,但是你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
赵官锦的声音透出急切:“你知道我鼓起多大勇气向你问出这番话吗?我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追过一个人,陆肖,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好。”
此话一出,周遭仿佛都安静了。隐没在昏暗中的身影微微一颤。
那双缱绻的眼缠绕着温柔:“好。”
陆肖又重复一遍。
赵官锦又惊又喜,她一把拽住陆肖的领带,压得他低下头,男人没拒绝,反手拥住她纤薄的背,两人在黑暗里旁若无人地吻在一处。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的震动打断了这温存时刻,女人才轻轻推开他的胸膛,恋恋不舍地分开。包厢内的热闹仍在持续,无人注意这边发生的插曲。
赵官锦匆匆整理下仪容,只余面色微红、额发稍乱,她拿出嗡嗡作响的手机,低头看着来电显示,七彩灯球旋转着打在她垂下的眼皮上,是些光怪陆离的光斑。
她微微一笑,收起手机对着陆肖道:
“啊!公司又有急事找我......我,”赵官锦看着面色温柔如水的男人,难得羞涩一笑,“我得先走了,我们......还会再见的吧?”
陆肖的发也乱了,伸手将头发向脑后捋去,露出生得完美的发际线,动作随意却帅气:“当然,很快还会见面。”
不会了。
赵官锦闻言,起身对他抛个媚眼:“没错,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那我先走啦?”说完俯身飞快在他唇角啄下轻吻,便匆匆离开。
陆肖向后陷在沙发里,抬腕看着点子表盘上的时间。他的目光转向角落里,那人影消失了。
嗡嗡——
手机收到条信息。是刚出门没多久的赵官锦。
——我刚刚看见程恕,他好像不太舒服
——在哪儿?
——走廊里
——谢谢,我去看看他
——对你女朋友客气什么[害羞/]
陆肖面色如夜般冰凉,他摁灭屏幕,收起手机。起身同仍在鬼哭狼嚎同事们打了个招呼。
“这么早?回去干嘛?”
“哎,当然是陪嫂子啦!你个单身狗懂个屁!”
“你好意思说我?”
陆肖对他们笑笑,关上门,声音一瞬间遥远了,熙攘被隔绝在身后。他踏上走廊里铺的厚地毯,脚下传来软绵的触感。
走廊......吗?
长而笔直的通道内,从尽头望去,空无一人。只有音调声色的各异吵嚷,从一扇扇玻璃门后传出。
陆肖慢慢地走着。脚步停在在一处消防通道的门前。
伸手拉开、步入——
光线随着弹簧门的关合,最后消失在细细的一线之间。
压抑的粗喘在静谧的空间显得尤为清晰。陆肖勾了勾唇角,狭隘的楼梯间里,不消他几步路,便已到了那人身前。
“程恕?”
他明知故问。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陆肖的声音响起,困兽般的喘息瞬间顿住了。
“......”
陆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两人之间隔着黑暗,他听见那人正勉力调整着呼吸。
“女朋友走了?”程恕声音不稳,一贯冰冷的语句此刻添上几分热意。
“走了。”
“呵,”程恕嘲讽地吐出口热气,“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陆肖心不在焉:“难受吗?”
答非所问。
一语双关。
他正专注于另一件事——丈量了下距离,他屈膝往地上跪去,一手摸索到面前人衣物的硬挺布料——
“!”
程恕呼吸一乱,黑暗里,他的眼如隼般摄住某处。
“你......给我下药?”
陆肖默不作声。
喀拉——锁链滑开发出轻微响声——他低头。
叹息从站着那人齿间泄出,随后而来的是,理智回笼的一声冷笑。
陆肖只感觉到头发被只火热的手掌揪住,头回做这事,他唇周口中一齐发木,大脑也在酒醉与缺氧下迷蒙起来。
空旷的消防通道内回响着粗重喘息。
头皮一紧,程恕手下用力,俯身靠近地上跪着的人头顶,像不知是地狱爬上的撒旦,或是诱惑夏娃时的蛇一样,缠在陆肖耳边:
“陆肖,你没有心。”
“你这张嘴——刚吻完那个女人,又来吞我的东西。”程恕低声笑了,说出陆肖期待已久的话:
“我真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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