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行凶受制于人 英雄救美蛇妖伏法
江元雁真真切切地看到,冯玉珍从有头变成没头,身子软软地滑到地上。她倒吸一口冷气,就要发出惊声尖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喉下三指处被人重重点按,这声惊呼硬生生地卡断在喉咙里。
虽然胸口处痛得她眼眶泛红,倒也好过让蛇妖发现。她根本不敢转头,只移动眼珠偷瞧来人,竟是那个两次三番惹怒她的男子,真让她喜忧参半。
玄郎想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可他发觉这傻兔子全身战栗抖动,根本没空理会什么眼神交流,想是早已魂魄齐飞,害怕到了极点。
他意识到刚才出手可能过重了,人族本就像纸皮核桃般不经碰,何况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只能伸手轻拍她的脊背以示抱歉。
这蛇妖化形后样貌俊朗,气度不凡,应该颇有根基,不可大意。既已发现他的踪迹,玄郎立刻取出一个黄纸蝶弹飞到空中,给黛娘传讯:速来。
不料这悉悉索索的细微声音,还是让那妖人察觉到了。
“是谁人在此?”程青凌空对冯玉珍的身体使了个遁土决,将其草草掩入土中。然后若无其事地从上面踱步而过,踩平表面松软的泥土,打开手上折扇轻轻摇动,神情闲淡悠然,不见丝毫惊慌。
玄郎不再躲藏,拔剑在手,迎上去亮出拘捕令,神情坚毅:“海晏司李玄郎在此,你多日行恶,伤及无辜百姓,奉命捉拿。”
江元雁双腿还是有点软,心里已安定不少。他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想必身手真的不错。她深知自己这个同行完全指望不上,能躲好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不必多言,成王败寇。”程青折扇一合,双眼竖瞳,杀机立现,身形晃动直指玄郎而来,攻势十分凌厉。
玄郎寻思此妖人手中持的是青玉骨扇,想来不以利刃伤人,更有可能擅长使毒。他不敢怠慢,凝神接招,尽量不与之兵刃相碰,只滑步后移躲开骨扇,扇子划过鼻端时,有淡淡君子檀香之味。玄郎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意,想与蛇妖化干戈为玉帛。
殊不知,这程青本体乃是竹林青蛇。蛇者善惑,青玉骨扇以程青自身毒液淬炼,暗藏一个“惑”字。气味完全是按对方的脾性而生,扰敌斗志。
几招之后,玄郎已后退数十步,但也掂量出蛇妖并非自己的对手。
于是,他不再防守,挺剑绞飞骨扇,刺中蛇妖胸部。程青顿时鲜血长流,忽而瞳孔收缩,脑袋涨大两倍,张开巨嘴又要咬人。
玄郎离得太近,满眼都是猩红的口腔,回剑上削,就把蛇脑袋劈掉一半。如此轻易就解决了?玄郎总觉哪里不对劲,刚才离自己那么近的蛇头,没有腥臭味,没有热气,就像是一个没有精魂的……替身。
玄郎惊觉不妙,他俩现在离刚才的藏身之处不过数步之遥。那被劈掉半边脑袋的傀儡替身竟还留有后着,蛇尾忽而上卷,把他缠了个结结实实,没法迈开半步。
回头一看,果然有诈,程青真身腰部以下已现出蛇形,飞快地向江元雁脚边蜿蜒伸去。
李玄郎想她怎么说也是世家出身,还是自己的“保镖”人选,必定能撑上一会吧。
可是,江元雁今晚出游是为了邂逅翩翩公子,头戴珠钗,身穿束腰纱裙,没有佩剑。
只见她提起裙子,一脚踩住了程青的蛇尾巴。崭新的绣花鞋上,细粒珍珠穿成的小花蕊沙沙作响,架势威武。
有那么一瞬间,玄郎和程青都以为遇上了深藏不露的高手。
然而,转眼之间,程青毫无阻力地抽回了尾巴,从“高手”的脚踝一直卷到腰间,裹起她使个隐身诀,遁去。
那蛇妖的替身皮糙肉厚,极具韧性,玄郎又砍又烧才得脱身。眼看妖人已不知去向,他心中微微着急,可别叫吃糠的猪拱了白菜,她可是海晏司的宝贝,说不定还能治自己的反噬之伤。
玄郎闭上眼,细细辨别风中残留的气味。蛇妖微腥的味道中夹杂着玫瑰花的脂粉味飘向……东方。
……………
说真的,江元雁害怕极了。刚才还在吞吃人头的妖怪,现在正箍着自己不知去往何处,耳边风声呼呼,身体无法动弹,她索性闭上眼睛默念阿弥陀佛来平复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鼻子里闻到泥土的腥味,缠在身上的束缚松开了,想必是到了妖怪的藏身之处。
江元雁睁开眼,只见自己靠墙坐在一个五尺见方的泥洞中。那蛇妖就蹲在她跟前,脸上的血污已被风干,胸前衣襟上还有很大一片潮湿的血迹。
眼前狼狈不堪的蛇妖,让她心中有些得意,那位李公子真是少年英侠,身手不凡。啊,没想到他也是捉妖师,以前怎么没见过,大约是总也不去开大会……
程青捋开粘在额头上的乱发,随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自言自语道:“我还是更喜欢胖胖的姑娘,这样子的真是毫无兴致。”
他伸胳膊整理头发的动作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想想还是治伤重要,勉为其难地将手撑在土墙上,低头凑近江元雁。
这江家小姐正在神游之中,冷不丁嘴唇上触到微凉的柔软,紧接着牙齿便被顶开,嘴里被连续推进三个樱桃大小的果子。
这些果子遇到她口中热气,立刻酥软化水。程青配合时机往里吹送了一口气,汁水就顺着她的喉咙滑落腹中。
妈呀,这是传说中的亲亲。她努力睁开不由自主闭上的眼睛,看到蛇妖原本失血发白的唇泛着红润,羞耻中不得不承认略厚的压感很……美妙?
她陡然想到自己吃下妖怪的鬼东西,说不准马上就要中毒而死,被轻薄这种事不提也罢,直截了当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那是以我津液滋养的红玉蛇果,有排毒净体的功效,女子连食七天去腥去臊,美味可口。”程青除了与生俱来的狡猾外,在与人交谈的心智上好似有些欠缺。
“那你是要在七天后把我吃掉吗?”江元雁声音颤抖,想起他咬掉冯玉珍头颅的场面,恶寒而绝望。
“那倒不是。”程青认真地说。
“真的?”江元雁心中略宽,还好不用被吃掉。
“我现在受了伤很疼,可等不了那么久。”程青说完作势俯身又要喂食红玉蛇果。
他的动作柔而轻,他的嘴唇微凉而润,他的呼吸清冽而诱人。
江元雁脑袋晕晕乎乎,有些心摇神荡,竟打心眼里喜欢这种触碰,不但很愿意乖乖张嘴,更想抬手搂上蛇妖的脖子。
这绝对是疯了,她靠一丝残存的神智抿住嘴唇,扭开头拒不配合,眼中却生出渴望,视线定定地粘在蛇妖的脸上,真好看,真想被亲。
程青被她推开后,也不知如何是好。之前他查看净体程度时向姑娘索吻,从未遭到拒绝。
对方虽都娇羞万状,但只要稍加坚持,再吹上些“忘忧雾”,哪个不被迷得七荤八素,欲拒还迎。这招怎会不奏效了,他停下来歪着头思索对策。
与此同时,一路尾随而来的李玄郎心急如焚。他很清楚蛇妖疗伤的方式即是捕食,时间拖久了,江姑娘凶多吉少。
好在追踪正是自己擅长的事,大致范围偏差不会很大。
玄郎席地盘腿而坐,使出“春风化雨”,将细密的感知如绵绵春雨般渗透到天上地下,慢慢延伸开去……
妖物惑人,不外乎攻其心智。程青天生悟性极佳,心念一动,幻化成李玄郎的模样。
“姑娘,是我。”程青低声耳语。
“李公子?”
“是,我很担心你。”程青边说边贴近,见对方果然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便继续说些情话诱导她放松,成功地分二次喂入六枚红玉蛇果。
万幸,玄郎很快感知到了蛇妖的躲藏之处,是在一片竹林的地下洞穴中。
他奔至洞穴正上方,化剑气于无形,透过泥土径直刺入程青腹部。随后拿出拘捕令,注进妖力启动,催符入土。
拘捕令化成一副镣铐,将无力反抗的程青双手铐住。拘捕令一旦启用,海晏司马上便会有所感应,派人来善后。
玄郎马上挖开泥土,拖出江元雁仔细查看,身上没有伤外,只脸蛋红得吓人。
“江小娘子,你可还好?”
江元雁无暇回答,盯着玄郎开合的嘴唇,满脑子都是刚才残留的触感,明明知道那不是他,心也砰砰直跳,把头埋进他胸口,再也不抬起来。
玄郎被贴得胸前出汗,但念在傻兔子方才和蛇妖在狭小的地洞里相持良久,也着实可怜,也就没有推开她。
今日之事不宜宣扬,恐损女子清誉,还是尽快把她送回家去。
玄郎将她打横抱起,手中触到的衣衫料子轻软垂顺,衣衫底下纤长细软,没半点习武之人的肌肉,忍不住问道:“江元潮拳脚功夫和剑法都不错,你平时学了些什么?莫不是绣花?”
江元雁恨恨地想,自己绣花好似也不行。
玄郎继续说道:“我参加的那次捕快招募,两百人中才取一人,倒数第一都比你强。”
“那能比吗?你们是妖怪。”江元雁十分不服,脱口而出。
玄郎停下脚步,眼神凌厉地瞪向她。
江元雁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心想怎么了,又没说过分的话,难道他误会“是妖怪”有鄙视的意思?
这气氛很让人担心会被摔在地上,江元雁用力抓住他的胳膊,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天生神力。”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至少他收回目光,迈步前行了。
夜深露更重,花市灯如昼,街上游人依旧络绎不绝。
玄郎刻意躲避行人,专挑幽暗的小路走,最后来到的江宅门口。他内心隐隐觉得上界以人来治妖并不公平。既然人妖殊途,又何必多言。
他向来心高气傲,即使江元雁能治他的内伤也不稀罕巴结。他将她放下,后退一步拱手道:“江姑娘,保镖一事就当玩笑,在此别过!”
江元雁上前一步,说道:“等等,明日我去府上登门道谢可好?”
玄郎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下一身清贫,且已有婚约,实不敢误佳人芳华。”
他的声音轻缓而坚定,没有半分含糊。
黛娘确实向他暗示过以身相许,只不过他向来清心寡欲,完全没有儿女情长的念头,断然拒绝了,这时拿出来当挡箭牌,倒是十分好用。
玄郎再未正眼看她,替她扣了扣门,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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