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辛拿出两把极为普通的铁剑,分别递给白楹和晏缙。
他带着倦意的眉眼温和一笑:“晏缙守,白楹攻……白楹你随心而攻便是,不拘招式、想怎么用剑都行。晏缙剑法尚可,不用担心伤到他。”
白楹此时想到昨日只用剑与幻影对战的“惨败”,不免有些发虚。
但她眼梢一扫,在看到对面少年平静中带几分散漫面容得看时候,又觉得手痒痒,恨不得也让少年面对她的攻势之时捉襟见肘、疲于应对。
反正这小子站着任她攻击……横竖她也是亏不了。
白楹接过铁剑,将剑抽出、持剑横于身前,轻咳一声:“那我就出招了。”
在白楹对面的晏缙神色平稳,凤眼隐于落于脸庞的树叶阴影中,只是在抽出剑的一刹那眉目微变。
他看向白楹:“来罢。”
少年话音刚落,白楹就毫不犹豫地握剑刺去。
这一剑虽然不带剑意,却颇具饱含灵力的锋芒。
只是白楹的剑还没近晏缙身侧,就被他伫立在原地持剑一挡,将她连人带剑向着身侧推开。
晏缙抬眼看白楹,微微偏头:“再来。”
白楹这才注意到少年眼眸中的散漫消散无影,此刻眸光宛如锋利的剑芒。
她心中也燃起一簇火焰,使剑再次攻去。可无论是劈、刺、砍、挑,晏缙竟然能够用巧而微妙的动作全部化解。
甚至有些动作是发生在白楹眨眼之间,她虽堪堪看清,但却完全不懂为何一个小小的动作能有如此的效果。
晏缙站在原地未动,而白楹则是换着法子不停攻去。
因为两人均是修炼者,练剑带了些微灵力,但短时间内也不会劳累。
直到半个时辰后,江北辛才喊停两人。
白楹意犹未尽地收起剑——
真是奇怪,虽然她不会剑法,甚至无论如何也近不了晏缙身旁,但拿着剑想方设法攻去,内心却十分爽快。
她收起剑,此时此刻倒是带了几分真心说道:“多谢晏缙道友。”
晏缙挑挑眉,声音平稳:“不必多谢。”
江北辛笑着颔首:“白楹,我看你现在虽然不会剑法,但使剑的气势倒是有了……长此以往地学剑、练剑,必能在用剑上有所造诣。”
被江长老这么一夸,白楹倒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不知道江长老是不是只是安慰、鼓励她,但还是觉得有些高兴。
*
白楹连着半个月,几乎每日被江长老指点,就连使剑的招式也开始有模有样起来。
只不过每过正午江长老便要去忙其他事,不能整日教导她和晏缙。
……其实江长老主要还是教导她,毕竟晏缙的剑法比她还是强上许多,江长老只需要点拨几句。
过午后,白楹回到自己院子中,开始修炼白家功法、增强自己操控异火的能力,直到黄昏将至,她才停下来。
这个时辰了,她得去吃个晚膳。
白楹拿出一把寻常的飞剑,御剑而起。
前几日她一人去了食膳峰,落在峰顶上时候正是人最多的时候。那时至少有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望过来,既是看她,也在看被她踩在脚下的异火。
在这人来人往的食膳峰,大部分弟子都是驾驭着一把普通的飞剑,少数弟子驾驭昂贵的飞剑,只有她脚下踩着一团火。
白楹被这一百多双眼睛看着,落地时差点左脚绊右脚。
这时她才想起晏缙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只是觉得你还怪显眼的。”
于是她连着吃了好几日的辟谷丹也不愿意去食膳峰。
今日白楹准备去食膳峰,因为过了好几日,那些弟子应该已经把她忘掉了。不然连着几日吃辟谷丹,她嘴里都快没味了。
直到落在食膳峰的峰顶,收起飞剑,白楹也只察觉到些微的打量目光。
她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镇定自若地走入食膳殿内。
吃完饭后,白楹准备依着来时的路线,回余盱峰。
但当她御剑而起时,便看见无边无际的云海在夕阳映照之下仿佛都披着橘红色的细纱。
不过一瞬间,白楹就改变了想法。
她想去千海峰看看,晏缙之前说那里能看遍云海涌动之景,听说颇受女弟子喜爱。
白楹朝着千海峰的大致方位飞去,半炷香后,她就看见了被云海所包围的一座峰——
那是极大的一座山峰,壮阔的山腰之上逐渐分化变成好几个略小的峰顶,峰顶之间则是被云海填上的沟壑。
白楹不禁感叹,如此多的峰顶,又被云海包,难怪叫千海峰。
只是……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那座峰顶东南西北各个方位都有几名弟子,这座峰顶中间聚集着许多人,旁边的峰顶也是有许多人……就连峰顶之间的沟壑都有弟子御剑穿梭在雾气之中。
在白家时,只有在度过新春之时,白楹才能见到如此多的人。
白楹并不喜欢人多且拥挤的地方,因为她只能认输,转身打道回府。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晏缙都说千海峰是颇受女弟子欢迎的地方,人肯定不会少。
御剑飞到一半路程,白楹眼梢一扫,发现右方下侧有一座山峰——
那是一座不高的山峰,峰顶有着密林。远远看去,整座峰几乎都被云海雾气裹挟,深色的树林也被白色雾气渗入。
……看着倒是僻静。
白楹心思一动,朝下飞去。
她在峰边收起飞剑,轻轻跃了下去,落在树林边缘。
只不过刚踏入树林没几步,白楹就隐约察觉到其中有几人的气息……其中一人,她似乎还有点熟悉。
*
晏缙身在一处有着雾气的树林中,一丝微弱的橘光穿过层层树叶落于他身旁。
少年轻靠在一块两人高的石块上,握着鹿潭峰峰主游长老赠与他的那苍剑。
他面无表情,眼眸半垂,似乎是在想着某事,但手中擦拭佩剑的动作却是十分轻柔。
“晏缙。”含着一丝丝恶意的突然声音响起:“你竟然真在这里。”
晏缙神色不变,只是将手中的剑插入剑鞘,才看向来人——那是一位样貌姣好的少年,只是他微微抬着下巴,神态骄纵,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这少年名叫唐渊,出生于修炼世家唐家,亦是怀剑派汪长老之徒。
唐渊觉得自己每次看着晏缙那副模样就来气——不过一个毫无实权的长老之徒,每次都摆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散漫模样。
不过是表面散漫而已,实际是仗着自己天资出众瞧不起别人。
唐渊冷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你变哑巴了?”
晏缙瞥他一眼,声音淡漠:“和你有什么可说的?”
只是这淡然的话自他口中说出,落在唐渊耳中只觉得充满了嘲讽意味。虽然唐渊素来看不惯晏缙,但两人真正结仇还是几日之前——
那日游长老教导剑法之后,便让差不多修为的弟子互相比试。
晏缙当场就点了唐渊比试,最后亦打败了唐渊。
于是这害自己当场出丑的仇,唐渊自那日起就记在心中。
他咬牙看向晏缙:“无话可说?你害我当场出丑,现在跪下求我,我还能放你一马……”
晏缙略一挑眉,漫不经心的神情都生动起来,“你那日都打不过我……”
“今天还想我跪下来求你?”他弯了弯唇。
“你确实有几分实力……”唐渊脸色更阴沉几分,他眼神恶毒:“……只是不知道天资出众的你,是否也能一对三?”
话音刚落,自唐渊身后的阴影走出两名少年,看着比唐渊还要年长一些——他们一人是唐渊的堂兄,唐啸;另外一人是唐啸的师弟,王远山。
唐啸亦是不屑地看向晏缙:“不过仗着有几分天资,便要当众落唐渊师弟的脸面,你这样的得意小人,我见得也不少。”
王远山一脸谄媚,忙说道:“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有什么资格在唐渊师兄和唐啸师兄面前叫嚣!”
“我仗着天资,当众落唐渊的脸面……”晏缙微微偏头,看向三人中间的唐渊:“哦……你是这样和他们说的?”
“那不然呢?”唐渊双眼沉沉地盯着晏缙:“你的意思是我骗他们?”
晏缙略一挑眉,神色不变,“我怎么知道你是如何对他们说的……但游长老说可以随意选择想与之比试的弟子,那我选你又有何不对?”
他散漫一笑,只是那上挑的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你既然怕被选到,那以后就别来游长老的课,省得要是有其他弟子打败了你,你还要继续找别人麻烦。”
“你……!”唐渊咬牙切齿。
晏缙无视三人难看的脸色,继续看向唐渊:“……不过你剑法实在平平,要不是你这张嘴,我何必选你对练?还不如选南奉昭对练,至少说不定还能学到点什么。”
对面唐啸神情除了不屑还有几分不自在,而唐渊脸上依旧阴沉,另一名谄媚的弟子则是悄悄看向唐啸和唐渊的神色。
“原来如此……你们都知道我为何会选中唐渊对战。”晏缙将剑握于左手,右手轻轻握上剑柄:“不用废话了,直接上吧。”
对面三人脸色齐齐一变,唐渊身侧的唐啸已经是怒极:“晏缙,不要太狂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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