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宁别无他法,只能凑近包扎,可见了汩汩鲜血,眼前又黑了一半,知觉也逐渐褪去,整个人向后仰去。
就在这时,她猛地被抓住手腕,被强力拉向前来,头顶声音震耳:“唯宁!看着我!”
唯宁被这么一吼,竟真的回了几分神,勉强撑起一点眼皮。
景行用一只手揪住唯宁的领口,不让她倒下去,继续高声说到:“唯宁,血和水最大的不同就是,血有颜色,是红的。流不流血,我没有任何感觉。我需要你即刻为我包扎!你听见了没有?”
唯宁听了,仍是无力地摇着头。
“你每耽搁一刻,我的伤口就会多暴露一刻,我的血就会多流一刻!我需要你!”景行仍不放过,大声叫嚣道。
“唯宁!唯宁!为我包扎!为我止血!”景行坚持着,不顾身上撕扯疼痛厉声喝道。
终于唯宁眼神清明了起来。“你放开我吧。”
唯宁的语气决绝得冰冷,景行疑问又关切地看她,不敢动作。
“我帮你止血。”唯宁说到。景行端详她,只见她眼神和语气一样沉着坚定。
景行尝试地松了手,唯宁立刻起身,撕碎草药、扯下旧纱布、敷匀药末、包扎、结扣,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一套动作下来,景行疼得满脸挂满汗珠,却不发一声,用袖子不断拭干汗水,生怕唯宁看见,而唯宁原本惨白的脸色却逐渐红润,生生抵住内心蹂躏,直至满面红透。
包扎完毕,两人都似耗尽所有元气一般,各自摊在原地,半晌不曾开口。
“还行吗?”景行率先打破沉默。
“嗯,你呢?”唯宁也彻底缓过神来。
“我没事,多谢姑娘又救我一次。”景行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答道。
唯宁嘴唇蠕动了几下,却终把话咽了下去,半天才有说了一句:“多谢你。”
景行没做声,只是欣慰地拍了她的肩两下,算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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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数日里,唯宁不辞辛劳,细致入微地为景行,为她更换绷带、敷药疗伤、穿梭林间狩猎、采摘鲜果,对她的每一个需求都给予了最温暖的回应。景行则悠然自得,享受着这份无微不至的照顾,不时流露出对这份安逸生活的深深眷恋,宁愿醉倒于这温柔乡中,不愿抽身离去。
然而,时光匆匆,当唯宁见景行的伤口已趋于稳定,不再有崩裂之虞时,便重新提出,要将她带回军营。
“我脚折了,数条伤都没结痂,你每日换药时,都是能瞧见的!”景行听了嗔怪不已,近乎翻脸道,“唯宁,你怎么年纪轻轻,如此狠心?我以为我们数日间同吃同睡,谈天说地,已有几分交情。没想到你这小狼崽子,还是一心让我蹲到大狱去!”
相较之下,唯宁倒是心平气和得很,条理清晰道:“我翻过山去,赊账租匹马来,载你回去。你的脚我固定得很好,应该无碍。其他伤口均未化脓发炎,可以挪动,在军中说不定能养得更好。再者,少以长辈之姿对我说话,你我相差不过三五岁。”
景行被气得胸腔起伏,“你都什么眼神?你再老成,也比我嫩得多!”发现自己跑偏,她又校正道,“你翻脸无情,还不如你瞧不上的匪。偷东西的还‘盗亦有道’呢,你连那些毛贼都不如!”
唯宁正色道:“我的所做所为,依的是大义,非江湖间私情小义,绝不可同日而语!”
景行冷笑:“我漂泊江湖多年,岂能轻易随你回去?”
“怎样才行?条件你提,我必尽力为你争取。”
景行嗤之以鼻:“诱降?你还太稚嫩了,老子不吃这一套!”
唯宁无奈:“既然你如此固执,我只能用强了。你身上有伤未愈,我若用全力,或有胜算。”
景行傲然道:“未必!届时我也会用全力,竖子别太大意了!”
唯宁苦劝:“你我实在不必连最后一点情谊也消磨殆尽。如今我若传信回军营,自有兵马前来擒你。我亦是顾及你颜面,不欲使你太过难堪。”
“你若欲出卖我,何必等到今日?我看你还是舍不得吧?”景行仍作心怀幻想之状,试图唤回她一丝不忍。
唯宁依然铁面道:“待你可身子稍愈再动手,亦是为你保留颜面。”
景行怒道:“我托你的福,都要当阶下囚了,你还和我说什么颜面?你这般照顾,就为拿我邀功?真是他妈的晦气!”
“我只是告知你,你如此状态难以逃脱。放弃抵抗,随我回去,我可不束你手脚。”
景行咬牙道:“少做梦……”
话音未落,唯宁已将她打晕,并绑住手脚。未曾想,许是经验太少,下手过轻,唯宁刚欲离去,她竟悠然转醒。
“小狼崽子,”景行喊住即将走出洞口的唯宁,“你空着手去,谁会赊马给你?我衣襟里有银两,你拿去,别特么回不来了,让我在这等死。”
唯宁抱怨道:“你有钱不早说!我们这几天过得什么日子……”
景行没好气道:“少废话!我白白教你那么多本事,可是老子亏了!你要不要钱?赶紧拿了走人!”
唯宁蹲下身,迅速从她衣襟口袋里翻出随身细软,拿了几两碎银,将其余琐物原样放回,又将几样吃食放在景行能够拿到的地方,随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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