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大半日,唯宁才回来,骑回来了一匹马,说钱只够租一匹,自己可以帮着牵马。在景行极力劝说下,才决定了歇一晚再出发。
二人没什么行李,次日一早,唯宁拿了竹筐、镰刀,景行拿了佩剑,也就准备向军营出发了。
“小狼崽子,你把我松开吧,我不跑。绑着也骑不了马呀。”出发前,景行对唯宁说。
唯宁听后端详她的脸,确认了半天她的表情,看她一脸真挚,况且听她说的也确实有理,也就给她松了绑。
一路上,景行气消了似的,几分悠然地哼着曲看风景,不时和唯宁聊着天。
“你看那山坳,易守难攻,我的下一个寨子就扎在这儿。”景行用马鞭指着远方某处,嘴角勾着自信的笑。
唯宁一路苦着脸,心不在焉,她一向不理解景行为何那般豁达乐观,笑意常在,此时尤其如此。听了这话,她苦涩地接一句:“怕是难有机会了。”
“哈哈,那你可要留心我手下日后在此地逍遥快活。”景行仍是大大咧咧地过着嘴瘾。
唯宁心中暗自神伤,难掩落寞地随口应和着。
“这样的地形,只要有你方一半军力,守住那一个口,就可保平安;山上设伏,就可保打赢。搞不好啊,还能杀干净你们这帮孙子。”景行越说越来劲,一副指点江山之状。
唯宁想起过去几日的轻松快乐,又思及想起这样自在的日子于她恐怕难再,心里伤神不已,胡乱应道:“那我军对垒你属下时,岂不死路一条了?”
“倒也不是。这里离军营近,你们要是提前防备,甚至多修几条路,我们可就难咯,尤其是在那儿,”景行闭上一只眼,瞄着山坳的中间处指到,“若能打通,里面可就难守咯。”
“知道了,你属下来时,我们定用此法荡平他寨。”唯宁苦笑着应道,眼神无意又瞥见那日惹她驻足的蓝色山花,可此刻她却再无心上前去看了。
“哈哈哈,好啊。不愧是我徒弟,有你在,战必赢。”景行不吝赞誉,一如从前。可唯宁知道,这样的从前,以后就真的就只是从前了……
“谁是你徒弟?”唯宁嘴硬,可心里倒是十分认可。从没有人像她这样,实实在在地教她这么多,让她克服恐惧,直面生活,让她可以更独立而自信地生存和生活。她是当之无愧的良师,只可惜黑白殊途……
拐过最后一个山脚,军营远远地出现眼前。
景行率先开口:“这就是你们军营了吧?这是什么村?”
“华安村。”唯宁答道。
“京都不会就这一支守军吧?”景行又问。
“只有京北驻军在此,由我所在滢州军和白淇主将的楠棋军两支。京都其他三个方向,另有其他驻军兵马。”唯宁如实回答着,发现多说些话好像可以暂时冲淡心中的愁绪。
“京都濮城,果然不一样!”景行随口叹道。
唯宁隐约觉得景行这话说得敷衍,像是在思量他事,及时提醒:“京都守备森严,还是让你的人马还是打消在此安营的念头吧。”
“哈哈哈,地盘都是划好的,岂是想去哪就能去哪的?”又是那样的笑,笑唯宁天真,笑里不见嘲讽,只见偏爱宠溺。
唯宁不再说话,口一闭,心里的苦涩就升起来,像是不舍,像是愧疚。
景行倒是不太给她清净的机会:“嗨!这一路你也辛苦了。你我师徒一场,我把佩剑送你吧!”
唯宁回头瞅了她一眼,拒绝道:“谁要你作师父?”
“拿着!”身后的马背上传来景行熟悉的坚定,“我要下大狱了,这剑你不拿就要充公,多可惜!”
唯宁鼻子酸,眼眶一下红了,回头匆匆接了剑来,继续低头牵马。
“虽是我乐意送的,你道一声谢也不亏吧?认识这么久,都不见你好好称呼我一次,以后见了就不好叫了。”景行乐呵呵地说,唯宁听来觉得甚是悲壮,眼里瞬间噙满了泪。
“多谢了,行姐……”她侧过头,却终没敢与她对视,想值钱,却又说不出口。
“哈哈哈哈,你这嘴硬的崽子有这么一句,我也算不亏。”景行甚是满意,说着从马上歪下来点身子,俯身下来看唯宁,“怎么?还想泪别我一下子?大可不必哈。等我进去了,你多让狱头别克扣我吃食就行啦!”
唯宁听了,强忍回泪水。她甚至暗暗希望景行现在与自己交手,而自己使出全力都不敌,最终让她逃离这里。如此,她对自己,对军中,对她,也都算有个交代,可景行却偏偏异常顺从。她一筹莫展,心下悲痛,不曾驼过的脊背,都气馁地弯了下去。
“你倒是配上,给老子看看呀!”景行又喊道,今日的她格外得热络,相识最后的狂欢,也是对唯宁最后的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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