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正倚在半人高的玻璃围栏边看楼下舞台上的乐队演出。
此刻主唱换了一首欢快又略显甜腻的歌曲，身体随着节拍舞动，舞台下卡座里的人也跟着敲打节拍或舞动手臂。
此刻的氛围的正好。
季陵察觉有人靠近，立刻便转过头。
李釉为的招呼让他眼底温度融化几分。他最近的心情都不太美妙，似乎自从李釉为离开后，他的情况没有减轻，反而严重起来。
他在李釉为离开季家后的那几天，经常会梦到在游轮上的那一场意外，每次醒来都是大汗淋漓。
发出去的微信却总是得到冷淡甚至敷衍的回复。
他的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他的心理情况似乎又有反复，在他立刻反驳后，又猜测，也许是他喜欢上了梦中的女孩。
季陵当时竟然松了口气，李釉为离开当天就有迹象的，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离开他身边而难受。
也许他是真的喜欢上了李釉为，在听到苏闻正在追求她后，他才这么生气，这一切都说得通。
等在这里没多久，她果然出来了，并且在看到他后主动打了招呼。
当初在花房里一起潮汐相处那么久，他相信自己在李釉为心里应该是有些许地位的。
他的唇边勾起笑，总是萦绕在周身的若隐若现的高傲被几许温润替代。
“刚刚碰见一个朋友，多聊了两句。你怎么出来了，包间里太闷了？”
李釉为觉得眼前的男人温和得有些过头，移开视线“嗯”了声。
她看眼自动立在不远处垂眼等待的服务员，“我准备去洗手间。”
“哦。”
季陵的表情多了尴尬，直觉又让他不想将眼前的女孩放走。
他看眼贴着墙根的冷色灯带，想起什么，“你高考结束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成绩大概什么时候出来？”
李釉为回忆一下，“应该快了，大概还有半个多月。”
季陵说：“我认识一位京市大学的老师，我之前就听说你想考京大，她说不定能给你一些专业建议。”
李釉为道谢：“谢谢你，季少爷。我之前一直将京大作为目标，但是现在分数没有出来，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我对香料香精技术与工程这个专业感兴趣，大概率已经定了。”
季陵的笑容突然增大，“那很巧，我认识的这位老师正好就是这个专业的教授。叫汪濯青，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李釉为一顿，“汪濯青？”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去楼阁工厂参观，姚经理送给她的《香料图谱》上，主编的人名就是汪濯青！
她的表情有了显著变化，季陵发现了。
“你认识汪教授？”
李釉为忙点头，“我有一本香料图谱，主编就是汪教授，你认识她？”
季陵紧绷的背脊线条缓缓放松，不置可否。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和她见一面。到时可以聊一聊这个专业的事。”
李釉为想起刚才还在生气的苏闻，有些犹豫。
季陵的笑容收紧一些，“你在担心苏闻？”
见李釉为不说话，他继续说：“你们确认关系了？”
“我之前没有过恋爱关系，不是太了解，女生如果恋爱了，一切的社交关系都要先告知伴侣，等他同意后才能去吗？”
李釉为：“……”
“额……我们还没有。不过，应该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每天下班后都有时间，周末也有空。”
季陵问：“你在上班？在哪里？”
李釉为点头，“确切来说是实习，就在附近的楼阁总部。”
“是霍檄羽投资的那家香水公司？上次苏闻带你约他吃饭原来是为了这事。”
季陵唇边依旧凝着笑意，眼底却多了几分冷色，又很快消失。
李釉为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光荣的事，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季少爷，你之前说的心理状态不太好，现在有好转吗？”
她的表情十分真诚，季陵望进她黝黑的眼瞳里，胸腔内不由自主柔软下来。
他垂眸遮住眼底情绪，“心理医生给我开了许多安慰剂，我一直在定期服用，但效果……不是太明显。”
他苦笑，“得了这种病好像都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我现在跟其他年轻女性还是不能正常接触，除了你。”
李釉为愣住，只能干巴巴地回复：“是吗……”
季陵低低应声，“其实，如果有可能，我很希望能和你重回之前的相处方式，我会给你报酬。”
李釉为的嘴唇微张，有些懊恼自己开了这个口。
后头却传来沉闷的脚步，以及苏闻嘲谑的嗓音。
“什么相处方式啊？值得季大少爷你这么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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