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澄碧，赤日高挂。
飞鸟驰过粼粼水面，涛声喧嚣，涌息无休，倏然向下俯冲，浪花四溅。
仓睚趴在礁石上，昏昏欲睡。
一道流光忽隐忽现，忽然化作杀意凛然的剑影，自碧色天际飞掠而下！
唰！
剑影险险擦过礁石，掀起三丈水峰，刷拉拉如雨倾泻。
仓睚惊醒，迷蒙的睡眼尚未睁开，一个打挺先跃起，蓬松的翅羽**黏在身上。
他抹了把脸，目似鹰犬，展翅飞向高空，将偷袭者狠狠掼入水中，化作人身蹲在石上，居高临下喊：
“哪来的小妖竟敢偷袭！活腻了找死么！”
不多时，姜遇从水中露头，连吐了几口水，将剑一拔——
仓睚霍然后退，避开一招，身如雷霆，以掌为刃横拍而下，姜遇就地一滚避开，险之又险。
那巨石却在指爪下，轰然碎裂。
仓睚讥讽一笑，飞身跃起，姜遇被巨大阴影笼罩，阴风劈面，他双目一颤，以为必死无疑的当口，忽然被人推开！
锵——！
剑与利爪相击，竟是谁都奈何不了谁，仓睚打量这突然出现的黑衣女人，终是收手，不屑道：“小子，下回看清楚再出手！”
姜遇亦是大喊：“把我师父交出来！”
仓睚懒懒道：“你师父是哪个？报上名来。”
“前辈。”
这黑衣女人正是秦瑜，此刻歉意道：“方才多有得罪，小辈年轻气盛，也是关心则乱。我等自月陵而来，他师父乃是现任姜氏家主，数日前在北海失去踪迹，我们找她有急事。”
“姜氏？”仓睚跳上另一处礁石，盘腿坐下，“我知道。”
秦瑜道：“既如此，还望前辈莫怪罪。”
仓睚道：“我也不是这样小心眼的妖。不过她没来过这里，许是迷路了？看来这传说中的姜氏，也不怎么样嘛。”
“你——”
姜遇登时就怒，又要提剑，被秦瑜一把按下。
“前辈可见过人修来此？”
“有啊。”仓睚说：“有个女修。”
沈奚云正苦苦守在封印前，没等出燕莫二人，先等到月陵来人。
“家主失踪了。”秦瑜说。
沈奚云一惊：“怎么回事？我没见姜家主来过，月陵如今怎么样了？”
秦瑜简洁道：“家主在峰上找到恶魂藏身地，发现了罪魁祸首。”
不必说，定又是一场恶战。
“元如安死了。”
“尤宁死了。”
沈奚云彻底不淡定了。
秦瑜又道：“几位家主忙着处理后事，慕晚在月陵发疯。姜家主原是追着凶手来这里，但如今……得找她回去主持大局。”
她隐晦地看一眼远处的仓睚，仓睚察觉视线，大喊：“我可没偷听！”
秦瑜走过去，道：“前辈，能否见见那位大人？”
仓睚说：“你尽管去。他手眼通天，若想见你，自然能见到。”
临走前，秦瑜看了眼北海那摇摇欲坠的金印，担忧道：“封印撑得住么？”
仓睚自信道：“怕是撑不住。但他们出不来，那群死灵绝无可能找到真正的出口。”
秦瑜还看见那位小妖王坐在海岸上，出神地望着海面，一直没说过话。
“她怎么了？”
仓睚道：“她很担心。”
“雾堇有个同出一族的兄长，名唤雾承，是只难得性情温和的妖。这对兄妹简直是北海的守护神，一个守着北海，一个守着沧溟。”
矜敇抿了口水，续道：“当年，他们与燕关系极好。后来雾堇被昔日好友骗杀，受重伤，整个沧溟都在找他，他便藏起来了。”
玄白小声道：“听说他们是‘双头蛇神’，沧溟孕育的海妖。”
“不错，”矜敇道，“曾经的沧溟可不是这样，那些混沌中诞生的妖，都被白童收归旗下，亲如一家，如今，应当只剩他们四个了。”
矜敇蛊惑道：“你要获得燕的信任，替我盯着她。等我找到雾承，把他送给你吃。若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吃了你！”
威逼利诱下，矜敇如愿笼络住这只小白龙。
此时的燕在界碑前凝视许久，不能移开眼。
岫衡也这么看着她，躺着看、坐着看、站着看，眼中也只这么一个身影。
燕说：“你无事可做么？又不会将你扔在这里，为何一直盯着我？”
“谁知道呢？”岫衡别有深意道：“我这人做事专一，眼里再装不下第二件事。”
燕：“第二件事？”
“这第一么……自然是看你。”
燕起身。
岫衡问：“不看了？”
燕道：“该知道的皆已知晓，余下看再久，也还是看不明白。”
再没有线索了，距真相也仅一步之遥，多待无益。
踏出往生之河，眼前景象蓦然一变。
怪哉！
他们自寂海漩涡而入，却从冰洞出来。
又变了。
燕如今确信，不论河水还是界碑，一直都在变换位置。
岫衡好奇地环视，感受到燕的气息无处不在。这是她的住所么？可这无孔不入的寒凉中，还有难以言喻的异香。他蹙眉，四处顾盼，寻找这令妖厌烦的香气。
“走。”
燕率先离开，他也不多留，亦步亦趋离去。
两妖走后，一只气质温润的大妖从冰床下爬出来，踉跄着刚站稳，立刻又跌倒，再承受不住般呕出血，化作一条双头蛇。
一大一小，一双蛇首，互相瞪着。
小蛇首道：“为何不叫住她？”
大蛇首道：“别给她惹麻烦。”
“你自己就是个麻烦？”
“我知道。”
“我想叫住她。”
“别打扰她！”
两个蛇首吵了一架，最终大蛇首以极弱优势取胜，还没来得及昂起脖子，双双垂落在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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