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弹玻璃珠

小孩的嘴几乎吞下半块墓碑,他黑色呆滞的眼睛极慢的朝上转着。然后看向她。

李源的私生子吗?这个如初一辙的死劲,啧,啧。

“小孩,你妈呢?”

小孩歪头看她,发丝倾斜到下侧,罩住他一半的脸。眼睛隔着杂草似的发丝锁定她。

“第一步,找到。额,好水啊,这教程,废话那么多。我要打魔守,当然得有魔守了。不然我和空气激情互喷吗,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斗殴吗?冗杂,”

魔守是魔族打头人正首手下最小的兵。

“第二步,攻心?要我攻略魔守脆弱的内心,成为魔守的知心好友,然后感化他们。这哪是打斗教学,这本最好还是改名叫,打魔三十式,试试就逝世。”

李源翻着书,看几眼,痛心地摇摇头,然后大喘口气。李源很是为这世界下了功夫,叹气这么高级的功夫说用就用。

她把书一合,放在桌角。双手贴着桌面,挺起上身,肩膀比一边的任含一高出一截。

李源伸出食指戳戳任含一的胳膊。任含一掸掉她手指,“别闹。就快和周公亲上了。”

“看嘛,他今天穿了黑色衣服。这身材,啊,好喜欢。”

“他哪天不穿黑衣服啊。困欲死,勿戳。”

李源捂着嘴,背靠在后面桌子上,拿另一只手握成拳,捶任含一靠近她的肩膀和背。

任含一感受到身上咚咚的敲击声,她也是被迫心动了,一个娇小姐哪来那么大力气。

她闭眼把住对方的手腕,这下安静了。

欸,这手感,很劲道。她眯着眼仰头,看见一个高大的山一样的,额,额

院长。

人千不该万不该,上课睡觉的时候随便摸人。

“出去。”

我就说手感不对嘛。果然不一样,她背靠着墙,下巴上抬,左腿曲着,右腿伸展和地面成一个三角形。

这是个稳定的睡觉姿势,人生需要稳定,睡觉也需要稳定性。

只有你陪着我了,我的墙。她深情的看墙,嘴角勾着笑。李源走过一巴掌呼过来,任含一嘴贴上墙。

“你 ,他,妈,”李源压着她,她嘴贴着墙,挪不开。只能挤出几个字。

“不是,哪天我要是死了。准和你脱不了关系。”

“胡说什么呢,”李源翻白眼,手搭在她肩上,拖着任含一离开了。

“我才发现,你不会,嘶,喜欢墙吧?任含一,激情热吻三十秒,不要太爱了。”

“亲爱的,你要再这么说,我要以为你喜欢我了。因为我亲了她,你不乐意了。”

“嘘,别反驳。”任含一捂住她嘴,你的答案我都看到了。

任含一手下滑,掐她脖子,李源手抓住任含一抓她脖子的手。

“李源”黑色的眼睛僵硬的转一下,周围的环境恢复正常。

“我,都,看,到,了。哈,哈,”

“你完了。李源来了。 ”

任含一松开他,后退一步。

他转头,然后迅速回头。像卡壳的机器突然变得极其利落。

任含一收回攻击的姿势,咳嗽,手挠挠脸,这臭小孩该他慢了偏快。

小孩不好骗的时候,还是小孩吗?

“老板娘,来壶酒。”

“喝什么。”咚,老板娘把一壶酒重重放在柜台上,柜台后脖子前伸、欲取酒的掌柜缩脖子,皱巴的脸上裂出谄媚的笑。

“爱情的苦酒。”

“小屁孩,爱~情~,你懂什么爱情。喏,喝你的茶去。”

“哦。”

“吴念,你硬气点。说句话而已。”吴念坐在椅子上,看左侧窗外乱飘的雪花,又看右侧窗前的绿竹飘摇。

隔扇,白窗纸,窗棂,石板路,瘦挺的竹在白墙上拓下瘦影。

金色攀上瘦竹,在竹后白墙上留下他们相拥缠绵的拉扯痕迹。

好像竹间着了火,没有着火,但烧的我心发烫。

让你飘了吗,你就飘。你飘什么飘。

“任小姐,”要不直接叫名字,可是好像不是很礼貌。她已经找塔古聊过了,塔古就是很好说话的憨厚的人。

从塔古那知道了小姐姐的名字,任含珥,而白天见到的是小姐姐的姐姐,大姐姐,不对,任含一。

也是让她找到规律了。莫非再有一个妹妹,就叫任含三。这父母起名也太随意了。

她直白告诉塔古,她不是原来的任含珥。对方只当她开玩笑,还堪称慈祥地摸她头。说最近大家都比较忙,都喜欢开玩笑,就要走了。

她托他不要先告诉任含一,她希望由自己去说这些事。

他好笑的答应了,然后走出院门啐一口,这丫头还是这么烦。

一个人幽幽走到他身后,“李府禁止随地吐痰,主人不喜欢。”

不愧是李府,不被他察觉出现在他身后的人,他可见过的不多,穷讲究。

然后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尾牙。塔古想到任含一的嘱咐,不要惹麻烦,啧一声,下巴微抬,那里瞬间干净。

然后两人瞬间消失。

吴念其实很想知道她原来的身体怎样了。她生欲不高,不是特别想活着,也没那么想死。

她是早产儿,差点永久沉眠,父母高价请某位大师发话,把她送到老家玉央县修养。

要等到她十八岁才能接回去,父妻初为人父母,舍不得也无可奈何。后面大概觉出爽了,不用带孩子,只用定期拨钱,让他们尽情享受二人世界和工作。

是以,她从小是爷爷奶奶养大的,有幸在两位老人去世时见到了亲生父母。

他们没有再生孩子,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工作忙。他们也会定期和她聊天。只是他们工作忙,又从小分居比较生疏,聊天时一般又客套又短。

我和我爸妈不熟,这不是玩笑话,这是大实话。大概她还在妈妈肚子里时才是他们最亲近的时候,从那以后分别18年,关系甚至不如他们与同事之间熟。

初中很是渴望过几年朋友、父母,做了一些现在想来依然觉得很羞耻的事,即使时间已经稀释了这么多年,跨越了两个世界。

陷入三人友谊,然后转头,独自在走。

后来一个人习惯了,再和别人在一起待着,反而觉得不舒服。

到这,刚开始确实很惊悚。完全没有想象中自己如果穿越了,会怎样怎样的发展。

变成另一个人。

多奇怪。

明明是好事,变成一个漂亮的姑娘,来到这个虽然了解不深、仅从窗外景来看就很玄的世界。

成为当世第一人,没这个野心。靠现代的生意模式、文化诗篇、政治建设来创造一番事业,没这个能力。

谈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首先不想谈恋爱,最最重要一点。拿别人的身体去谈恋爱,这算什么,算欺诈吗?

说来说去,她没那么想回去原世界,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想做的,虽然挺像看看不同的世界的事物。但是她更希望她自己,一个人去看看。

不想欠别人什么,不想贪别人什么,不是多有道德,只是,只是嫌麻烦。

多麻烦啊。可是人活着几乎每天都要和麻烦碰头,这才是永不分离的爱人。

我叫吴念,不是你妹妹,不是你的原来的妹妹。嗯,怪怪的“,继续吧。

我叫吴念。

是的,我是吴念。记得自己是谁,也是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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