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快，一晃就到了分开的时候。赫飞要回去陪家人两天，然后在赵医生的陪下，回美国完成术前对接。
大年初五一早的飞机。头天晚上说好不用送机，三个人一辆车刚好坐下。
腻着腻着临到出门，赫飞又后悔了。他坐在床边，帮陈蒋穿袜子，“你还是去送我吧。”
“不是说坐不下吗？”陈蒋踢他。
赫飞用头蹭他肩膀，“刘晴的mini都坐得下。”
陈蒋跳下床，“走，送你去，别矫情了。”
赵医生和小凯拖着行李来敲门，叫的车已经到了。
陈蒋拔下房卡出门时，又被赫飞拦住，亲了一口，“别去了，外面冷。”
“真不用？”陈蒋问。
“不用。”赫飞笑笑，“一会儿更舍不得。”
陈蒋抱紧他，“安排好手术，告诉我一声，别着急，尽力就好。”
“嗯，你也是。”赫飞嘱咐他，“春季赛赶不上，还有秋季赛，U19错过了，还有U20，别着急，说好要一起打到60岁的。”
陈蒋咬着牙松开手，“知道了，快走吧。”
人走后，房间空荡荡的。带着落寞的情绪，陈蒋收好东西，下楼退房。
酒店的大堂里，李剑一身骑行服，靠在沙发扶手上发信息。看到陈蒋下来，把手里的袋子扔过去，“穿上这个，带你去机场。”
袋子里面有骑行服、手套和头盔，最下面还有若干暖宝宝。
人总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去，心里又惦记着难受。不用多问，光看穿衣服的速度，李剑就知道自己这趟来对了。
穿好骑行服，又带好手套，陈蒋跳起来，顶了一下李剑的屁股，美滋滋的说，“谢了，走吧。”
骑手原地没动，盯着袋子里的暖宝宝，命令他，“贴上。”
陈蒋啧一声，明显有点嫌弃，“不需要。”
没体验过西北风的人就是硬气，李剑皱了下眉，问，“坐过摩托车吗？”
陈蒋摇头。
李剑：“知道三九天骑摩托车什么感觉吗？”
再摇头。
李剑冷笑，“寒风刺骨，冻到失禁那种。”
......
陈蒋：“这东西怎么贴？”
在骑手的指导下，膝盖和脚底贴好暖宝宝，带着新奇上了车。油门一轰，李剑高喊着，“坐好了，带你感受风驰电掣。”
北京的风真是名不虚传。陈蒋忽然怀念起蒋琳送他的秋裤，无奈抱着李剑取暖，前面的人很受鼓舞，越开越疯。
春节期间出行的人很多，该说的话已经说过了，陈蒋不知道追过来干什么，或许就是想看看。
站在安检门外向里望，赫飞真高，一眼就能认出来，右肩的伤活动不便，转圈检查时，一手高一手低，像被折了翼，收好手机和电脑，准备去登机口时，他好像感受到什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也只是看了一眼，几秒后，又转身离开，高大的背影冲着人群挥挥手。
陈蒋失落的看着那个背影，这回真的走了，带着他少年时的第一场梦走了。
两周后，赫飞完成了复位手术。在赵医生的协助下，手术很顺利，术后他搬去新租的房子，许宁会做饭，又会照顾人，还总是故意气陈蒋。
某天晚上，许宁在超市购物回来，看到两个人视频，故意阴阳怪气的问，“队长，晚饭想吃什么？”
队长意识到危机，没敢回答。
许宁继续拿腔拿调地说，“煎牛排吧，你的肌肉最近掉了不少，手感都差了，吃完饭我再帮你洗个澡，内衣裤放着别动啊，我帮你洗。”
陈蒋气得跳脚，对着屏幕喊，“许宁......我要拿球砸你。”
许宁在屏幕另一边做鬼脸，“有本事你过来呀？”
队长被吓到，捧着手机往楼上跑，边跑边解释，“你别生气啊，许宁就是嘴贱，回头我抽他。”
一周后，陈蒋和李剑到新俱乐部报到。
上个赛季结束后，俱乐部签了三个人。只有陈蒋一个投手，加上坦克队里原来的五个投手，各种测试后，他的数据最差，暂列第六。
但也有好消息，经过专业的检查，他的肩伤恢复很好，如果训练节奏合理，又能克服心里障碍，回到巅峰指日可待。
为了给好兄弟接风，又赶上假期，易灿张罗集训营的兄弟们一起聚聚。
地点还是凌河边那家店，陈蒋和李剑赶到时，屋子里已经整整齐齐坐满人。
吕骁带头鼓掌，“欢迎我们唯二的两位职业球员，来来来，请上坐。”
说着，他让出身边的位置，朝陈蒋抛媚眼，配了句外语。大家笑等看热闹，李剑一屁股坐过去，包厢里“嘁”了一声。
一群人说着闹着，好像又回到集训营。
陈蒋在小胖身边坐下，挤兑吕骁，“上大学，还这臭德行。刘晴怎么看上你的？”
吕骁叹口气，惆怅道：“所以分了。”
呸，这张欠抽的嘴。陈蒋想回到十分钟前，让自己闭嘴。
易灿端起杯，转移话题，“难过的往事不提了，来，喝酒，喝酒。”
三杯酒下肚，吕骁说他在体大的力量房，被教练发现，比例和肌肉线条很好，准备转项去打健体比赛。
一屋人目瞪口呆，不用说，大家都在脑补他浑身抹油，上台展示肌肉的画面。
吕骁喝光杯中酒，自嘲道，“陈蒋，真被你说中了，刘晴喜欢穿队服的我，不是光着的。”
额......原来半年前就这么嘴欠。
除了吕骁，程昊也转项了，准备去投铁饼，一桌人又扼腕叹息半天。
小胖还在坚持打球，上大学后，充分发挥捕手善布局的特点，在网上买起棒球装备，听说生意还不错，学费和生活费可以自给自足。
陈蒋听的两眼放光，“能带带我吗？”
小胖很疑惑，“职业队不是发工资吗？”
李剑也问他，“钱不够花吗？”
陈蒋不想哭穷，只能避重就轻，“谁会嫌钱多，再说休赛期大把时间，闲着无聊。”
易灿又出来打圆场，“来来来，喝酒喝酒，兄弟们在一起，别提钱，俗不俗。”
又喝了几轮，李剑提议，“玩点什么吧，光喝多没劲。”
“转球棒还是掰大腿？”其中一个人说。
“都退役了，咱们能不能玩点文的，真心话大冒险那种，非要搞这么暴力的吗？”
吕骁突然接茬，“哎哎哎，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集训营那次，玩几条腿游戏，陈蒋和李剑两条腿时，直接就公主抱了。”
“对对对。”易灿第一个想起来。
“后来我们上大学又玩过好几次，”吕骁神秘兮兮，“用这个游戏测试弯直，百试百灵。”
“啊？”众人满脸问号。
“两条腿时，直的都是一人一条腿，金鸡独立，弯的都是公主抱。”
“牛啊。”
一群人又开始敲桌子跺脚。只有两个当事人觉得脸面发烫。
陈蒋没有说话，心里却暗骂吕骁，也不说清楚点，到底是抱人的弯，还是被抱的弯？
哄到最后，大家都忘了为什么起哄，又咣咣的开始碰杯。最后还是玩起掰大腿，李剑对吕骁，一群人火速散开下注。
“吕骁马上要穿丁字裤上台比赛了，所以我选......”程昊悄悄挪到李剑身后，大声喊，“李剑。”
“草。”吕骁气急败坏，扔橙子砸人，被小胖徒手接住，程昊才幸免于难。
有人出来更正道，“穿丁字裤的是健美比赛，健体穿的是平角裤。”
包间里的笑声更浓了，吕骁跳起来要吃人，围着桌子追跑两圈，没抓到，垂头丧气又坐回对战席。
被这么一闹，局势一面倒支持李剑。
胜负欲上头，吕骁为自己下重注，“我要是输了，倒立吃屎。”
小胖笑着说，“本来赌注是喝酒，你非要吃屎，我们也不拦着。”
李剑看着对手说，“不耽误，咽下去再喝。”
我去......
大家东一嘴西一嘴的围堵他，在场的人都笑翻了，吕骁丧着一张脸，连狠话都放不出来了。
陈蒋站在最外圈观战，易灿凑到他身边闲聊，“兄弟，真缺钱呀？”
虽说是兄弟，职场规则他也略懂一二，面对地主家的傻儿子，他要注意分寸，“随口一说，别太在意。”
易灿附在他耳边说，“你要是想挣钱，我可以给你介绍个活？”
陈蒋偏头看他，“说来听听。”
“你也知道，我爸公司养了很多球探，每个赛季都出去选材，为我们球队选，也帮着国外一些球队选，但签约都不太理想。”
陈蒋笑着问，“没发现好苗子？”
易灿指了指围观的前队友，说，“你看这屋里，有几个愿意走职业的，好苗子很多，一到签约就遇到各种麻烦，不是嫌条件苛刻，就是父母不同意，还有的是现在的俱乐部不放人。”
“要我做什么？”陈蒋警觉的问。
“你爸俱乐部有个叫谭星雨的小孩不错，我们看上了，他自己和家里都同意，”易灿有点难为情，撞了撞他肩膀，“你爸就是不放人，硬攥着人家现在的合约不撒手。”
陈蒋不相信易灿的话。
陈世远不算合格的商人，他要是会做生意，也不会把俱乐部经营的半死不活。
遇到没天赋的，他天天劝人家回去好好学习，遇到好的，又到处给职业队推荐。所谓的合约，在他那里就是一张废纸。
不放人？他会有这种手腕？
心里这么想，脸上并没表现出怀疑，陈蒋勾了下嘴角说，“你们大方点，把违约金赔了，老陈还能不放人？”
易灿啧一声，说，“钱肯定没问题，只要你能说服老陈，不但违约金我们一分不少，还给你百分之十的好处费。”
哦？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叫谭星雨的小孩到底有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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