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
元旦前一天。
边鹤扬去找了周惊鸣。
自从上次吵架后，这是边鹤扬第一次去她的房子找她。他很害怕再一次打扰到周惊鸣学习。
不过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他敲了敲门。
有点紧张。
周惊鸣很快开了门。
“你要干什么？”
“你今晚打算几点睡觉。”
“……一点吧。”
周惊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她还是回答了。
“那一起跨年吧。”说着边鹤扬从身后拿出两罐可乐，期待地看向周惊鸣，“好不好。”
“……”
“进来吧。”
边鹤扬进了门，给了周惊鸣一罐可乐。
周惊鸣顺手接过。
她坐回到她的书桌前，边鹤扬坐到她的床上。
她在写课外题。
边鹤扬把可乐打开静静地看着她做。
“你要喝吗？我帮你打开。”
周惊鸣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好。”
啪嗒一声，周惊鸣的可乐也开了。
现在是晚上11点。
边鹤扬本来也觉得已经很晚了，现在去找周惊鸣不太好，但是，他觉得如果他们两个可以一起跨年，是一件很值得纪念，很值得去做的事。
所以他便来找她了。
“……”
“周惊鸣，你紧张吗？”
“紧张什么？”
“明天的演出。”
“嗯。”
“我本来以为你不紧张。”
周惊鸣太平静了。不管是前几天中午的排练还是今天晚上的冷静，都让边鹤扬感觉她对明天很有把握。
“怎么可能。压力都在我这里。”
她说着，视线没有离开她的习题，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如果我没有得那个病就好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并不是真的这么想。
他是因为这个病，才认识的周惊鸣。
也是因为这个病，两个人才有机会成为朋友。
“你今年，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吗？”
周惊鸣放下了笔。
她托着下巴仔细思考。
“印象深刻的事……有很多。”她笑了笑，“认识沈遥，运动会的八百米，还有……我们吵架。”
“那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他喝了一口可乐问。
“……”
周惊鸣也喝了一口可乐，然后点了点头。
“嗯。每次你解出来我不会的题，想到我没有想出的思路，计算比我快还比我准确，我都会讨厌你。”
周惊鸣将她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种，希望你可以从面前消失的讨厌。”她挑眉，嘴角勾起。
“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边鹤扬装模作样躲了躲。
“不过，和你做同桌，还是很有趣的。”
边鹤扬一愣。
“毕竟你有的时候真的很搞笑。”
“……”
“好吧，那我就当你夸我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1点30分。
“你说这附近会有人放烟花吗？”
边鹤扬看向窗外。
“不可能的。虽然比较偏，但也是市区。” “那打赌吗？”
他一下子来劲了。
“……赌什么？”
“……没想好，先留着。”
周惊鸣思考了一下，最后同意了。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边鹤扬如果不开启一个话题，那他们两个之间，恐怕就不会有对话。
但是他们两人之间，就算沉默也不会感觉尴尬。
很神奇。
“其实在高二之前，我就知道你。”
边鹤扬手肘支在周惊鸣的课桌上，看着她。
“这有什么，我也知道你。”
他摇了摇头。轻笑。
“你可能忘记了。”
-
当时，他还没有转来这个学校。
他本来在外地上学，因为父亲要在这边做生意的原因，又搬来这边。
他哥当时装成他的家长，来带他看学校。
边鹤扬成绩不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那是高一上学期。
边鹤扬在优秀学员展示那里，看到了周惊鸣的名字。
她的名字下面的照片，只有一张背影。
这个展示公告板，并不是很正式，照片都是学生自己挑的，周惊鸣给自己挑了一张背影。
站得很直，是在夜晚的路灯下拍的。很随便的一张照片，现在想想应该是临时拍的。不过那张照片，很有故事。
单看背影，边鹤扬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有很强大的内心。
“周惊鸣。这名字不错。”他哥哥在一旁，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嗯。”边鹤扬点点头。
展示板上的优秀学生很多，但是周惊鸣，给人一种压迫感。其他人都不足为惧，她则需要时时关注的感觉。
“你还想逛吗？”
“嗯。你先走吧。”
“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回来接你。”
他哥哥还要处理他自己的转学问题，所以提前走了。
明明在做生意方面很有天赋，但是还是要把学给上完。边鹤扬实在不理解他的想法。
边鹤扬从小就很聪明。
在学校，每次也都是第一。
他对这种排名已经没有了特别的感觉。
边鹤扬想去教室看看。
五层楼的教学楼，边鹤扬只打算在一楼看看。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午休时间，这个学校是住宿学校，午休大家都会在宿舍里，所以没有人。
一楼的楼梯处，一个挂钩贴在墙上，挂钩了挂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是一张张a4纸，上面印了同一道数学拓展题。
旁边贴了一张便利贴。
高一数学组:以下为这周的拓展题，截止到周日，做出的同学将过程放到旁边的文件夹，对的人可获得奖励哦。
“……”
奖励……
边鹤扬有点好奇。
他拿出一张，靠着墙看了起来。
有点难度，但是也还好。
他大体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步骤。
忽然，一个人突然从走廊走到了楼梯处，然后出现在他旁边。
边鹤扬的专注一下子被打断。
他以为这个时间，教学楼里应该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那个女孩很无所谓地移开了视线。
“……”
她手里拿着一张a4纸，上面是那道题目，下面是她写的步骤。
她放进了另一个文件夹。
现在想想，那张纸上应该写了她的名字，但是边鹤扬并没有注意。
“同学，可以借一支笔给我用一下吗？”
边鹤扬问她。他想要把这道题交上去。
那个女孩盯着他手中空白的纸看了一会，随后答应了。
“……嗯。”
很快她把笔拿来了，边鹤扬接过就写了起来。
他写的很潦草，一些简单的步骤他都省略了过去。
那个女孩一直在旁边看着。
“10分钟。你只用了10分钟。”
“……”
边鹤扬愣住。
“10分钟……”
10分钟，是什么概念，他不知道。
但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计时。
就像是，混乱的时间，被具体化了。
“未来可期。加油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
哈？
边鹤扬呆滞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手里还拿着她的笔。
他看了看手中的笔。
很普通的黑色中性笔。没有什么特色。
他放到了口袋里，然后把那道题放进了文件夹。
现在想来，当时的那个女孩，可以说是目中无人了。
有一种，独属于强者的自信。
后来高一边鹤扬转进了他们学校。
他一直都可以看见周惊鸣这三个字，但是他见不到她的人。不过看到这个名字，总会联想起当时那个女孩。
后来高二分班。
班主任任命她为学习委员。
她走上讲台的背影，离开楼梯口的背影，与那张照片上的背影重合。
原来她就是周惊鸣。
他一下子确认了。
然后班主任介绍她。
边鹤扬脑海中都是一年前的她。
-
“然后你当时跟我说，未来可期，加油吧。”边鹤扬很放肆地笑着。
“……你笑够了没有。”周惊鸣被他笑的有点不好意思。
“级部排名靠前的人我都认识，但是我并没有见过你，所以便觉得你可能是成绩不好但是有点天赋的学生，所以才那么说。”
“原来那个人是你啊……”周惊鸣有点不服。
“嗯。没想到吧，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
“……”
周惊鸣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早该想到的，10分钟做出来一道压轴题难度的大题的人，怎么可能排名不靠前。”
边鹤扬看了看时间。
12点05分。
“……”
周惊鸣察觉到不对劲，看了一眼边鹤扬手机上的时间。
“新年快乐。”
她说。笑着看向边鹤扬。语气很平淡，但又和平常不一样。
“……新年快乐。”边鹤扬也勉强地笑了笑。
没有在零点之前说这句话。他感觉有点可惜。
毕竟明年，可能就不会再这样一起跨年了。
这一次，他们两个都没有准确把握时间的流逝。
想到这里，一阵响声打断了边鹤扬。
窗外，是烟花。
那种小型烟花，规模不是很大，样式也不是很好看。
但是。
“……”
“竟然还真有人放烟花。”周惊鸣看着烟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许愿许愿。”
边鹤扬说着两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迷信。”
周惊鸣看了他一会，也学着他的样子，许起了愿。
他们都不知道对方许了什么愿。
但是，他们都觉得一定会实现。
边鹤扬:希望明年还能一起跨年
周惊鸣:希望期末超过边鹤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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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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