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后台，边鹤扬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后台的沙发上候场。
他身着黑色西装，头发也全部梳到了后面。
周惊鸣还在换衣服。
边鹤扬有点好奇周惊鸣穿上礼服的样子的。
他手上拿着出场顺序表，但是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那个……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是夏淼。她穿着粉色蓬蓬裙，头上带着一个蝴蝶结。
她小心翼翼地问。
“还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的表情倒是很自信。
边鹤扬固然紧张，但是紧张之下，期待竟然占了大半。
“那就行。”
她坐到边鹤扬旁边的位置。
后台聚积了很多人，有在练习要表演节目的，有在化妆的，还有在聊天的。
还可以听到观众陆陆续续入座的嘈杂声。
“我知道你们当时是在开玩笑，但是事情竟然会这么发展，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她低着头，两只手轻轻攥着裙子。
“夏淼。”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不用想那么多。”
边鹤扬笑了笑，出场顺序表顺手放到他与夏淼之间的空位上。
他虽然不知道夏淼在担心什么，但是她可能有点太内耗了。边鹤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不过他也可以理解。
这样也会很累吧。
夏淼愣了一下，随后松口气般点点头。
“也不是担心，就是感觉，这件事一开始我就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来解决。”
她说的事，大概是统计有谁想要报节目的事。
“怎么样都无所谓吧。”边鹤扬漫不经心地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算夏淼不在讲台上集中讲，选择私下联系还是其他方式，周惊鸣，恐怕都会给自己报名。
之后就是一阵沉默。
边鹤扬只要不说话，他的时间错位症就会格外明显。脑子不太清醒，很晕，耳朵里不断有杂音灌入。
“我们什么时候上场？”
是周惊鸣的声音。边鹤扬闻言抬头。
周惊鸣从换衣间走了出来。她穿着白色亮片礼服，后台的灯光不亮，但是她的裙子却意外的闪。
她化了淡妆，头发盘了起来。
“……”
边鹤扬的大脑一片空白。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愣了好久。
“……”
“边鹤扬？”
“……”
“哦……我，我看看。”
他刚刚把上场顺序的名单放沙发上了，他左右看了看，最后拿起了那张单子。
“……我们是第15。”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瞄周惊鸣。
“那还要等好久。”
她随便看了看四周。
夏淼突然起身，对周惊鸣笑了笑就往别处走去。
周惊鸣看着她空出来的沙发，最后坐了过去。
“既然还没开始，我再熟悉一下琴谱吧。”
周惊鸣朝边鹤扬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
“……”
边鹤扬愣住。
“……怎么了。”
“琴谱不是在你那里吗？”
她歪头疑惑地看向他。
“对对……我忘了。”他慌张地从口袋里拿出琴谱，“……给你。”
“……”
周惊鸣接过，不太放心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她问，“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边鹤扬摆摆手，扭过头。
周惊鸣点点头，看起了琴谱。
再次沉默。但是这一次边鹤扬的时间错位症竟然不那么明显了。可能是他不在集中于时间了。
忽然他感觉周惊鸣好像朝他的方向靠近了。
……？
他转过头，周惊鸣只是把顺序表拿了过去而已。
……
他继续把头扭向另一个方向。
-
夏淼是第13个上场的。她准备了一首歌。
快要到她上场了，她在上场的地方等候。
紧张。她很紧张。
她并不会唱歌，所以准备的歌也很简单，她报名只是因为他们班没有人报，所以才想着身为宣传委员，要以身作则。
虽然她只是因为画画好才当上的宣传委员。
她害怕边鹤扬和周惊鸣也是被迫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因为边鹤扬的行为，都告诉夏淼，他很享受今晚。
所以她稍微放松了一点。
“夏淼。”
周惊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
“快到你了，加油吧。”
她拍了拍夏淼的肩膀。
“……嗯。”夏淼郑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还记得我运动会和你说过的话吗？”
“……”
她当然记得。
那天她在成绩录入处呆了一下午，工作结束时才意识到大概是因为考虑到自己脚的原因，所以周惊鸣和边鹤扬去做引领的任务了。
闭幕式的时候，她找到了周惊鸣。将一封信交给了她。
里面写了一些感谢的话。
那天，她的感触很深。
因为夏淼实在不好意思当面说，所以写了一封信。
周惊鸣接到信，只是笑了笑。
她说。
“夏淼，八百米跑下来，你知道我唯一的感受是什么吗？”
夏淼摇了摇头。
“在勇气方面，你比我强。”
怎么说呢。周惊鸣那样的人，在夏淼眼中，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她的班里，学习好的人也不止一两个。但是她最喜欢周惊鸣。
优秀，而且亲切。
她会很认真地钻研每一道难题，会很仔细地将题目讲给不会的人听，会鼓励每一个努力的人。
周惊鸣。很会带给人希望。
这样的人，竟然会真诚地说她比她强。
“我记得。”
“那就好。”周惊鸣眼中的笑意加深。
主持人开始念夏淼的名字，以及夏淼要表演的节目。
“去吧，自信一点。”
“还有，谢谢你给我化的妆，很好看。”
说完周惊鸣就走了。
“……”
夏淼也走上台。
她确实在一些方面，很自卑。特别是，当她面对比她厉害的人的时候。
但是周惊鸣。
将自己与她，提到了一样的高度。
夏淼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达到大方接受一切赞美的程度，但是。
她会努力。
就像周惊鸣说的。
她有强大的勇气。
-
“……你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快到我们了。走吧，去候场。” 边鹤扬点了点头，起身。
他开始紧张了。
刚刚不是特别紧张，但现在站在舞台旁，看着下面坐了那么多的人，他变得特别紧张。
“早知道把手机给张志远让他给我们拍几张照片了。”边鹤扬故作轻松地强装镇定，“学生会拍的太官方了。”
“不对，应该把全程都录下来。”
“我看你是真不怕手机被没收。”
周惊鸣被他逗笑了。
“……”
边鹤扬看着周惊鸣带笑的双眼，想起周惊鸣说的话。
“如果是你的话，看你难堪应该可能性不大吧。”
不管是会难堪也好，或是不留遗憾也好。边鹤扬现在，只想记住接下来将会经历的五分钟。
他第一次。特别想，特别想，知道五分钟是怎样流逝的，知道五分钟是什么概念，知道五分钟是怎样的体验。
【下面有请高二一班，周惊鸣边鹤扬同学，带来的《起风了》双人钢琴弹奏。】
“走吧。”
周惊鸣扬了扬嘴角。
舞台上的光勾勒着她的轮廓，清晰又模糊。
时间似乎在边鹤扬这里定格了一瞬，随即开始流转。
他们坐到钢琴椅上。
演奏开始。
边鹤扬很专注地看着周惊鸣手的动作，弹奏他应该弹奏的音符。
明明之前那么不认为自己会弹好的人，现在竟然如此淡定。
周惊鸣，就是会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他们第一次合练的时候。
边鹤扬弹得很快。
当时弹的时候没感觉，后来一听特别明显。
他当时还很沮丧。毕竟他对弹不了钢琴一直觉得很可惜。
不过周惊鸣却不在意。
她说。
没关系，要丢人，也是两个人一起丢人。
而且，不管是怎样的旋律，快或者慢。
都是对他们青春最准确的表达。
她当时的表情，像在回想着什么。说完后她自己也是一愣。
不过之后她又笑了。
这不像周惊鸣会说的话。
但这也像周惊鸣会说的话。
认识她以后。看到了她更多生动的一面。她不再是只知道学习的周惊鸣。
这个伴奏下，总会让人想起很多事。
边鹤扬想到了他至今为止的高中生活。张志远也好，周惊鸣也好，还有他其他朋友也好，都让他的生活，更加精彩了一些。
边鹤扬不知道自己弹的究竟怎么样。
不过他自己听起来倒是还不错。
周惊鸣就坐在他的旁边。
她很专注。
不知道她会不会胡思乱想。
会吧。
不，不会。
谁知道。
最后一个琴键按下，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钢琴的声音。
清净之后，便是满厅的掌声。
-
周惊鸣和边鹤扬站到舞台中央，向观众鞠了一躬。
紧绷的周惊鸣到现在才放松了下来。
气定神闲只是她虚假的表象。
观众席中间的过道处，刚刚被边鹤扬吐槽过的学生会在给他们拍照。
还有一个人拿着手机在拍。
是吕佳慧学姐。
晚会只有高一高二参加，高三现在应该在上晚自习。
周惊鸣愣了一下。
随后，学姐拿下了手机，虽然有些距离，但是周惊鸣还是看到了她欣慰的笑容。
“……”
不管是老师也好，学姐也好。
她们看到周惊鸣的高中生活可以更丰富一些，都很开心。
周惊鸣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他们下了台。
“我直接回家了。”
周惊鸣在后台的换衣间拿上自己的校服，对边鹤扬说。
观众席上没有他们的位置，再回到后台又有些没必要，况且她觉得把衣服再换下来太麻烦，所以周惊鸣才这么想。
“那，我和你一起吧。”
“……好。”
周惊鸣先去教室收拾了一下书包。
边鹤扬就在门口看着她。
“……周惊鸣。”
“嗯？”
“你今天……很好看。”
“……”
“……你今天，也很好看。”
“你今天……很好看。”【扭头】【脸红】【插兜】【靠着门框】
“……你今天，也很好看。”【动作一顿】【脸红】【扭头】
真的是两个很纯情的小孩【感动】【埋头】【扭来扭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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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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