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们去看了出事的几户人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奇怪的，但是用灵力一探，发现皆是少了一魂一魄。不仅如此，他们皆被下了毒，其中两位老人的孩子脉搏甚微，离去日不远了。
再去看了那个小伙子的坟，家里人穷，席子裹了尸体埋了，只是草草的竖了一块碑，坟头上零星几朵小花。
家里人说昨天才来看过，坟还是好好的。可是到了一瞧，碑倒了，土也像是被人挖过的样子，花也碎了。
小伙子的母亲只看了一眼，就哭得几乎晕死过去。
把人安慰好了，墨琏和柳尚青两人先将他们先送回家。墨竹瑄和白羽留在这里，把坟挖开。裹尸的席子已经被人挑开，尸体少了左小腿，是不久前刚被人扯掉的。
伤口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气中，一股血腥的铁锈味涌了上来，血浸入地下，暗红的一片。
墨竹瑄转向一边，一阵恶心涌上心头，白羽难得的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什么人，手段竟会如此残忍？！强行将魂魄剥离，下药，甚至在人死后还徒手扯下肢体......！
真真是残忍至极。墨竹瑄越想越觉得变态，什么人嘛这是。
后来他们又回到了两位老人那里，想再问点什么信息。可是无论怎么说，两位老人都拒不开门，他们说既然儿子活不了多久了，就在最后陪陪他。
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墨琏以为是亲人将去的痛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是因为害怕才这样的。
待墨竹瑄他们走远，老奶奶哭道：“行行好，救救我儿吧，我们已经把他们劝走了......”
一个人用刀抵着老头的脖子，笑道：“他们是走了，可是你的老头子说了不该说的话啊。”
老奶奶立刻看向老头，眼睛里带着愤怒，怀疑，伤心，更多的是不相信。她不认为孩子的父亲会做伤害孩子的事。
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接着别过头不去看老奶奶的眼睛，所以他没看见老奶奶眼中的心疼：心疼孩子，心疼自己，也心疼他。
除了心疼，就是漫无边际的悲伤。
身后那人把刀刃贴紧了几分，冰冰凉凉的，是死亡的感觉。
两位老人死了，他们的孩子也死了，无一例外的少了左小腿，鲜血染红了那人石青色的衣衫。
“我回没回来，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了？”他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老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一只黑红色的蝴蝶落到他手中，化为一封传书，上面四个字，还有人名。
别做太过。--江蓠
青衣人不屑的轻笑一声，提笔写道：“你就惯着苏瑾吧，他让你怎样你就怎样，你又不肯把话说透，让人家天天为你担心生气。不像我，无牵无挂的，想杀多少杀多少。”
收到信，江蓠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道：“有道侣的快乐，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不跟他计较。”
青衣人没有多做停留，信送出之后，他一闪身，人已经出现在了一棵树上，树立在土路边，那是上山下山的必经之路。
青衣人顺势靠着树干坐下，一条腿曲起搭在枝干上，左腿荡下去，衣角被树枝挂住，露出的一截左小腿可以看出，他戴的是木制的义肢。
他报着手，闭目养神，像是在等人。
不一会，两个人聊着天从山上下来，他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根本没有警觉。
他们是一对兄弟，母亲走得早，父亲从小把他们带大。因父亲被人害死，为了报仇才进的墨氏。
按理说送信用传书就行了，但是还要拿一些招魂旗，所以才叫他们下山一趟。
快走到树下时，弟弟突然停住，他扯了扯哥哥的袖子，道：“那里怎么有一片石青色的衣角？”
话音刚落，石青色衣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两兄弟的剑瞬间握在他们手中，弟弟退后几步，看见青衣人容貌的那一刻，眼里的怒火骤然烧了起来。
青衣人好似没看到他的情绪，用一种碰到老熟人的语气打招呼：“你们好啊，还记得我吗？”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当着两兄弟的面，硬生生扯下他们父亲的左小腿，嘲笑他们无能，给父亲下了剧毒之后扬长而去。
青衣人那时丧心病狂的笑声还回荡在两兄弟的脑海中。
弑父之仇怎么能忘？！两兄弟不再与之废话，直接拔剑刺向青衣人。
那人侧身躲过哥哥的剑锋，回头同弟弟周旋，他道：“记得啊，那你们知道我的左腿是怎么废的吗？”
弟弟一愣神，速度稍缓，被青衣人抓住破绽，一剑刺进腰腹。
哥哥要来扶人，被青衣人一道符炸开，摔在地上，嘴角挂着一缕鲜血。
弟弟咽下口中的甜腥，骂道：“我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反正，像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啊，都是活该！”
那人点点头：“好吧，我活该。”话是这么说，他眼神却晦暗不明，戾气环绕在周围。半响，他笑道：“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他是魔族出了名的疯批，彻头彻尾的丧心病狂。
青衣人母亲是青楼里面的歌女，卖艺不卖身，要不是母亲唱歌弹琴什么都会点，他早就冻死街头了。他是母亲从外面带进来的，父亲不知道是谁。
母亲有天赋，琴是自己照着琴谱学的，唱歌是后来在青楼里学的。
青衣人不知道有没有名字，从记事起，他就只听过母亲叫他小柳儿，青楼里的其他女子也会“小柳儿，小柳儿”的逗他。
“小柳儿，你长这么大还没吃过汤圆吧，娘今天带你去吃汤圆好不好？”
“好。”他那时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声音甜甜的，是那种软软糯糯的童音。
娘笑着，温软的手替他理了理粗布衣裳。娘的手生的极好看，十指纤细，肤如凝脂，光是放在古琴上都赏心悦目，更别提曲子也好听，所以慕名而来的人很多。
她有个儿子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来看阿娘的人总喜欢让他送东西，然后当着他娘的面扯他头发，甚至打他。
娼妓之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被打也是活该。这些阿娘从来没对他说，阿娘总是自己忍下这些事。
阿娘每次下来后总会含着泪把他紧紧抱在怀里，那个时候还小，他不知道阿娘为什么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每到那时候，他都会安慰阿娘：“娘，别哭，我下次动作快点，他们就不会打我了。”
阿娘看着他手上的伤，满眼都是愧疚和心疼。另一个同阿娘要好的姑娘拿个糖画来逗他：“小柳儿，叫姐姐就给你。”
“姐姐。”
“诶，真乖。”
他接过，第一口先给了阿娘。那是一条龙，阿娘只是小小的咬了一角，就让他自己吃。姑娘不喜欢甜的，他知道，所以没问。
他在这个小小的简陋的屋子里生活了很久，平时规规矩矩地坐在这里哪也不能去，需要他时会有人叫他。
那姑娘急急忙忙地就把阿娘拉出去了：“有些话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那些畜生只会欺负他小，你还是早些将他带出去吧，在这里算什么呢？我看着都心疼。”
阿娘笑了笑：“会的，要不了多久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有人唤阿娘的名字：“洛洛，出来侍客。”
“来了。”洛洛答应着就出去了，姑娘则自己上楼陪客人。
没过一会，楼下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一张桌子被掀翻，伴随着的还有洛洛的尖叫声。
楼上的姑娘立即起身想要下去，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无可奈何。正当这时，她忽然听见了小柳儿唤阿娘的声音。
她一急，马上挣脱了男人的手。
等她下楼，洛洛被一个畜生掐着脖子抵在地上，那男人手里还抓着桌腿，一下一下的往洛洛头上敲。
小柳儿哭喊着，抱住阿娘，木棍尽数落在他身上。
那人好像还再说这些什么：“让你陪老子睡还委屈你了是不是！反正都是娼妓，会点东西有屁用！还有你，下流的东西，给老子让开！”
那人说着，忽然发了狠，抱起古琴狠狠砸在小柳儿左腿上。他那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腿剧痛过后就失去了知觉。
那人不耐烦的“哼”一声，抓起小柳儿的后颈就把他扔向一边。
他头磕在桌上，昏了过去，糖画还没来得及放，碎了一地。
“孩子！”阿娘挣扎着要起来，不妨被那人一棍敲在后脑勺上，闷哼一声，倒在了血污之中。
姑娘还没来得及插手，被追下来的男人一巴掌甩在脸上，然后被拽了回去。
......
小柳儿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好像被人甩了出去。又好像下雨了，他浑身忽冷忽热的，好像还有点血腥味。
他睁眼了，躺在路边，下着倾盆大雨，入眼是冷冰冰的雨丝和灰蒙蒙的天。
沉甸甸的，压得人没法喘气。
他又昏了过去。再睁眼已不知过了多久，没下雨了，可是浑身疼的厉害，一条腿使不上劲来，他挣扎着，躲进了一个巷子里。
他没看到阿娘，连尸体也没有，但是他永远及记住了畜生的脸。
他的故事讲完了。
“那又如何?”两兄弟中的弟弟怒骂道,“你娘死了，可是你杀了我爹！一命偿一命，你还想怎样？！”
“还不够。”青衣人笑笑，当年小柳儿的乖巧在他身上泯灭的一干二净，“不然怎么叫丧心病狂呢？你也这么说过的，是不是啊？”
青衣人说着，放肆地笑起来：“不知道柳尚青看见你们的尸体，会不会想到我啊。”
苏瑾代表蜃龙祝大家龙年大吉，
（悄悄咪咪）：下一章有小剧场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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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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