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要去抢他的剑。
"师兄。"竹屿伸手去夺剑,结果裙带勾住剑鞘,整个人踉跄着撞向妆台,木簪子"啪嗒"落地,假发髻歪成个菜团子。
宋寒山笑得直拍大腿:"罢了罢了,"
他嘱咐,"把剑穗藏进衣襟,别让人看见。"
竹屿也笑了笑。
醉红院的老鸨是个胖婆子,她捏着竹屿的下巴左看右看:"模样倒是周正……"
她扯开竹屿的衣领,惊得后者差点拔剑,"哟!守宫砂都没点,当我们这儿是善堂?"
竹屿强压火气:"夫家穷,没来得及......"
"少来!"老鸨甩着帕子,"没守宫砂也行,"
她上下打量竹屿,"但得会来事——得了吧,以后你就叫阿竹了。”
她打量着竹屿,又说:“看见楼上穿蟒纹衣的那位?去把绣绷捡起来,他点了你织红鸾绣。"
后院里。
竹屿蹲在地上拾绣绷,指尖一紧——他看见了墙角落着的姑娘的红粉。
他心里咯噔一下。
"阿竹!贵客等着呢,磨叽什么!"老鸨的骂声从月洞门传来。
竹屿没抬头,指腹碾过刻痕红粉——不是普通胭脂,是妖血调。
"就来!"他应着。
竹屿眯起眼。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很快知道——这场案子,极有可能和镇国公有关,毕竟从赵谦陷害自己,再到今日的妖血调,都在证实这一点。
若真的是这样,那么皇后的祭祀……
老鸨的脚步声近了。
竹屿扯下衣角裹住红粉印。
心中浮想联翩。
可能是自己过度猜测了……
可能是镇国公因为赵谦而报复他……
可能是镇国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更有可能,已故皇后赵青鸾会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
他咬着牙捡起绷架,听见老鸨在身后骂:"蠢材!绣绷是这么拿的?当心勾了线!"
"妈妈,"竹屿捏着嗓子,"奴家......奴家从前没学过。"
老鸨笑出双下巴:"这个都不会?你男人是伙夫吧?"她戳了戳竹屿攥紧的拳头,"松开,绣红鸾要用兰花指,你这爪子跟锄头把似的!"
"记住了,"老鸨塞给他团红线,"红鸾绣的线头要朝右,跟丝韵居的绣娘学仔细了。"
竹屿捏紧绣针,脸色自然不好看。
不过没关系,他想,只要能查清丝韵居的秘密,就算真成了绣娘阿竹,也算不得什么。
“知道了,妈妈。”竹屿弱弱地回了一句。
这几日在醉红院的摸爬滚打,他也掌握了不少线索,这得益于此处离丝韵居很近,打探消息方便的很。
再等几日,估计就能弄个明白了。
可崔七呢?
那个以前整天缠着他的小妖呢?
竹屿咬紧牙关。
竹屿坐在醉红院二楼的织机前。
楼下传来阵阵调笑声,他却只听见织机单调的咔嗒声。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竹屿手中的梭子一顿,那熟悉的嗓音让他心头一紧。
"上酒!最好的酒都拿来!"
竹屿放下梭子,走到栏杆边往下看。
崔七摇摇晃晃地站在大堂中央,衣领敞开,眼睛红得吓人。
惊得大堂里的莺莺燕燕齐刷刷回头。
竹屿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真没想到啊……竹屿冷冷地看着他,重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崔七这狼崽子居然还背着他逛青楼!
"这位爷,要不要找个姑娘陪您?"老鸨谄媚地凑上去。
"不用!"崔七一把推开她,"我就要喝酒!"
老鸨使了个眼色,两个姑娘立即搀着他往雅间带。崔七却甩开她们,径直瘫坐在大堂的琴案旁。
三坛烈酒下肚,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竹屿看着崔七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心里又气又疼。他转身取了面纱戴上,抱着琴走下楼。
"这位爷,可要听曲?"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激得崔七浑身一颤。
他醉眼朦胧地抬头,只见抱着月琴的女子戴着素白面纱,露出一双如墨的眸子。
那双眼...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眼...
竹屿屏住呼吸,生怕被他认出来。
"姑娘..."崔七突然抓住他的手,"你的眼睛…"
竹屿的手抖了一下。
崔七整个人往前栽倒,头靠在他肩上。
老鸨一惊,下意识去看竹屿。
竹屿却摇了摇头,示意她离开。
老鸨讪讪退下。
眼泪突然决了堤,崔七死死攥着那人的衣袖,像个委屈的孩子般嚎啕大哭。
竹屿僵在原地。
"他总说我攀附权贵..."崔七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可我就是想让他回来...连老农给的米酒我都没敢喝,怕他说我..."
竹屿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慢慢抬起手,轻轻拍着崔七的背。
"那他……一定不知道你有多想他。"
崔七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不,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就是...就是..."
竹屿浑身僵硬。
他垂眸看着崔七通红的耳尖。
"那位郎君..."他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原本要推开崔七的手,最终轻轻落在对方颤抖的脊背上,"定是个睁眼瞎。"
崔七抬头,湿润的眸子直直望进他眼底:"才不是!"
他打了个酒嗝,手指胡乱比划着,"他眼睛最好看了...像...像星星...”
醉鬼自顾自地嘟囔:"可他总是...总是板着脸……"
竹屿一愣。
"我弄丢他了..."带着哭腔的呓语混着酒气喷洒在颈侧,"那个傻子...根本不知道...我有多..."
未尽的话语化作均匀的呼吸声。
竹屿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人——
"我知道。"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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