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陈姨正拿着毛巾到处找他呢:“夏夏!快来擦脸!贺总已经来了!秋秋呢?”

说话间院长已经引着贺总一家过来了:“您放心的贺总…一定是按照您要求去办……”

姜夏看到贺夫人身后跟着两个孩子,大的那个看起来很俊秀,但是很消瘦,脸色苍白,咳嗽的时候似乎要连着心肝肺一起咳出来的样子。小点的孩子则是一脸不耐烦地打量着周围难民般的孤儿,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夏夏,过来!”院长在前头对着姜夏招手,贺总正面带微笑看着他。

院长对贺总说道:“是双胞胎,这个是哥哥,我一会让阿姨去把弟弟领过来……”

“不用。”那个苍白的少年又咳嗽了一声:“就他。”说完又看向贺夫人:“快点回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走的时候陈姨一直在偷偷抹眼泪,姜夏瘦骨嶙峋的小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水痕:“妈妈。”他声音很小。

姜夏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小孩子叫妈妈,他想如果自己有妈妈,应该就是跟陈姨一样,温柔又可亲。

陈姨像是呆住了般,只余眼泪在脸上汇聚成河。

“我今天……听到你跟院长聊天了。陈姨,秋秋在你放扫把的柜子里,你照顾好他,好不好?”

陈姨毕竟是个成年人,只一瞬便想清楚了原因,她用力抱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然而不等她开口承诺,远处贺夫人已经走上前来牵起他的手,将他送到了汽车里。

说是收养,但是姜夏明白自己就跟佣人差不多。跟他同岁的贺榆对他视若无睹,小他两岁的贺亭只会变着法子欺负他,他一边小声哭泣一边想着自己当初做对了,他不敢想要是姜秋被欺负自己该有多痛苦。

令人惊奇的是在姜夏来到贺家后,贺榆身体居然真的在一天天变好,十七岁的贺榆已经长到一米八多了,曾经羸弱的样子全然不见;跟他同岁的姜夏则像是被贺榆吸食掉了所有元气,长年病歪歪无精打采,还没有十五岁的贺亭长得高。

贺榆朋友打趣道:“看来给你找的这个童养媳冲喜冲得可真不错。”

姜夏正在给他们倒水,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慢慢挪到边缘地方去写作业,他不敢走,等会还要给贺榆他们端茶递水呢。

贺榆神色依然冷冷的,好看眉眼里有一种沉静的锐利感。

纪琛喊他:“夏夏,怎么没给我放糖?”

姜夏对纪琛不太陌生,他是贺榆的朋友,经常来家里玩,每次都要喝拿铁加很多糖,刚才可能是忙着写作业给忘了。

“对不起纪琛少爷,我现在去给您放。”姜夏站起来,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咖啡杯。

“还有啊,顺便多给我放点……”纪琛突然不说话了。距离太近了,他面前的姜夏琥珀色眼睛很圆,有些怔愣的神色,看起来无辜又单纯,粉色唇瓣微张,一副正在认真听他说话的模样。

“多放点什么纪琛少爷?”久久得不到回答的姜夏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他。

纪琛这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面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多放点冰块,辛苦了夏夏。”

“不客气纪琛少爷。”他一边回答一边穿好拖鞋向厨房走去。

拖鞋是贺榆之前穿了几次要丢掉的,他穿起来大了些,走起路来踢踢踏踏的,有点滑稽。他努力保持平衡,将咖啡放到了梁皓旁边。

“啊——!”姜夏左脚踩到了右脚,一下子跌了出去,撞到了贺榆怀里。姜夏痛得眼冒金星,反应过来又赶紧手脚并用从贺榆怀里爬了出来:“少爷,对不起,我没站稳。”

贺榆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一天能说多少次对不起。”

姜夏无话可说。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虽然贺家收养了他,但是对他可谓是冷淡至极,只是吃得饱饭而已,他从来没有零花钱,也很少买新的衣服鞋子,全家人似乎都把他当成了一团空气。尤其是近几年贺家生意越做越大,四处出差的贺家夫妇跟他见面很少,因为贺榆喜静,所有佣人都会在特定的时间里做好工作便离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求助于谁。

好在贺榆衣服特别多,穿几次就会让他拿去丢掉,他都留着自己穿了。

这次的拖鞋也是,贺榆就穿了两次就让他扔了,他很开心,小声问贺榆:“少爷,我可以拿去穿吗?”

贺榆懒得分出眼神给他,径直朝屋外走去:“随便你。”

那就是同意的意思了。姜夏把脚放进去试了试,有点大,但是也能穿。

但是没想到今天会摔跤,姜夏强忍着眼泪,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摔倒了还要跟少爷道歉。

脚踝那里传来刺痛,姜夏脱掉鞋子,单脚跳着进卧室找活络油去了。

擦完活络油他躺在自己小床上,又想到了姜秋。

这种罪让他受就好了……幸好不是秋秋……也不知道姜秋现在在哪。

没一会开门声响起,是贺榆。

姜夏住的房间是一个大套房,他住在右侧小卧室里,贺榆则是住在里面大卧室。他苦中作乐地想:这还真是像古代的少爷跟丫鬟,还是家生子的那种,一辈子都跑不了。

姜夏没忍住喊他:“少爷!”

贺榆视若无物直接往自己卧室走去。

姜夏也顾不得脚踝处传来的痛感了,一蹦一跳追了上去,双手扒在贺榆的卧室门上:“少爷,少爷,能不能……给我点钱……”

“干什么。”贺榆已经在书桌旁边坐下来了,面色淡淡。姜夏慢慢跳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窥了下他的神色,确定对方并没有生气,才用手轻轻拉贺榆衣角:“我……想去买鞋,你的鞋太大了,我穿着一直掉……”

贺榆连头都没有抬:“不能。”

姜夏有点想哭,但是又忍住了。

就像很多次他因为贺亭过于恶劣的恶作剧哭泣,贺榆只会在一旁冷冷看着,永远事不关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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