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雪回去时,环儿已经被解了绑,她看见沈思雪浑身湿透地回来,面色苍白得像纸人一样,差点被吓昏过去,眼泪直流。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环儿手忙脚乱,不知道是先去叫大夫好,还是先去叫侍卫把那些胆大包天的贼人捉起来。
可很快,环儿便不必纠结了。
大夫来了。
年逾半百大夫听说是从宫里头出来的,他把药箱放下,解释道:“是乔姨娘吩咐的,说是沈姑娘落水受了惊吓。”
屏风后传来重重的跌到声,环儿急忙赶过去,沈思雪直接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被乔娇吓到了,还是被气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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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娇从来没有想过今晚的事情能瞒得过裴湛,与其让他再费心思去调查,还不如自己直接告知省了他力气。
虽然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出于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听到乔娇来认错的时候,裴湛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执笔的手久久不动,一滴饱满的墨珠摇摇欲坠,最后不堪重负地落到面前的密信上,把完成了一半的信件毁了个干净。
裴湛沉着脸把信件丢进火盆里,任由火舌将它吞噬。
偏偏乔娇此时好像丧失了所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带着几分挑衅意味,假惺惺地请罪:“整件事都是阿娇的错,望王爷原谅。”
裴湛冰冷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乔娇,最后停留在女人漫不经心笑着的脸上。
“乔娇,你这是在挑衅本王吗?”
“不敢,”这句话依旧没有什么诚心,“妾身自知犯下弥天大错,愿意以死谢罪。”
裴湛的目光骤然冷却,他一把将乔娇拉入怀中,掐上纤长白皙的颈脖,“你就仗着本王不舍得杀你,得寸进尺。”
乔娇仰头,把自己的脖子送入裴湛的手下,感受着手下微弱的脉搏跳动着,裴湛眼底漆黑一片。
乔娇拉住裴湛胸前的衣襟借力,“可不是吗?妾身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王爷,而王爷……花费了那么多心力在阿娇身上,如今再换一颗棋子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乔娇的话语消散在唇齿间。
裴湛吻上乔娇,又或者说是惩罚,须臾间,血腥味弥漫在两人之间,他讨厌乔娇总是冷冷地防备他,无论脸上笑得有多好看,但手里像是时刻藏着刀子,把他刺得鲜血淋漓。
他得让乔娇再也说不出让人不舒服的话来。
乔娇自觉地受着这个吻,仅剩的一只手去够裴湛头上的玉冠,拨弄下来摔在书桌上,发出“咕噜噜”滚动的声音。
若是此时裴湛能看见乔娇的表情,就能轻松地认出,这是她无趣极了的意思。
乔娇抬头给予裴湛回应,眼底一片平静。
真的无趣。
和其他人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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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雪生了一场大病,她昏昏沉沉之间,一会儿梦见乔娇讥笑瞧着她的模样,一会儿又看见湖底的水鬼抓住了她的脚。
等她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出了一声冷汗。
环儿端着汤碗走过来,看见沈思雪醒了,欣喜不已:“小姐,你可算是醒了,都昏睡两天了。”
“昏睡?”沈思雪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大夫说小姐你受了寒,又受了惊吓,开了两剂猛药才退了热,但好在现在已经没事了。”环儿端着刚刚温好的药碗坐在床侧,一点点地给沈思雪喂下。
许是大夫加了甘草,药味并没有苦涩得难以让人忍受,相反,一碗热药下肚,沈思雪清醒了不少。
环儿看着沈思雪脸色重新红润起来,把药碗放好,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那天到底是什么人。”
你又出了什么事?
当然,这后半句环儿没敢问出来。
但前半句已经足够让沈思雪咬牙切齿了。
乔娇那日如疯狗般的举动着实吓到了她,留下的阴影没有散去,自己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但也也不意味着就让这件事轻飘飘揭过。
“替本小姐备笔墨。”沈思雪下床,她可不是像乔娇一样是个孤女,她有将军府做她的后盾!
其实上一回沈思雪也给王府写过信,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音讯。这次也许是因为心中确实有委屈,沈思雪很快便写了两大张信纸,最后意犹未尽地停笔。
她把信件交给环儿,吩咐她务必送到将军府里。
“环儿不会辜负小姐。”
环儿转身要走,沈思雪突然记起了什么,叫住了她。
“等等,本小姐再写一封,这一份……交给刑大哥。”
沈思雪口中的邢大哥,乃是如今是禁卫军首领,是当初沈老将军的副手。
环儿也知道这次沈思雪在乔娇手下吃了大亏,不但把书信送到了将军府里,还跪下连连哭诉乔娇在王府中是如何作威作福,如何欺负她的小姐。
而主位上的妇人端着茶碗,一言不发。
环儿莫名有些慌,沈夫人原名秦氏,是一武将的女儿,与沈将军志同道合结为夫妻,年轻时也是能上战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只可惜沈家男人皆战死沙场,如今只剩她独自一人守着着空宅。
秦氏听完环儿诉苦,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雪儿当初为何从府里带走那么多人。”
环儿卡了壳,小心翼翼地回答:“小姐之前给夫人写过信,说明过原因……”
“是么?”秦氏脸上无喜无悲,“王爷倒是给了本夫人另一个答案。”
环儿像一下被人掐住了喉咙。
秦氏看见她的模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圣人有云:以直报怨,此事就如此扯平吧,雪儿那性子……也该给她点教训了。”
说罢,秦氏挥了挥手,让她回去。
环儿转身的时候,听见后面传来秦氏声音,“若再有下次,就让雪儿回来,我将军府的人,既不会做那尽欺负人的事,也不会让人欺负了。”
环儿背后无端冒出一身冷汗。
待天微亮时,环儿才回王府。
禁军统领哪是她一个奴婢能轻易见到的人,所以环儿先是拿着仪贵妃的信物进宫,然后等了好久才在巡逻的侍卫里头找到那日护送她们入京的侍卫长,再通过他找到禁军统领。
统领思索了一夜,才让环儿把信件带回去。
沈思雪先是听闻秦氏对她不闻不问的态度,气得又砸了一个杯子,听见下一个消息,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起来,随即,像是才反应过来这个消息背后的意义,欣喜若狂。
“你是说,若他日王爷登上那位置,应许我皇贵妃之位?!”
沈思雪还未从上一个惊喜中回过神来,红姑又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红姑道:“贵妃娘娘对沈姑娘很失望,决定让奴婢来帮沈姑娘一把。”
“怎么帮?”
红姑恭敬道:“乔娇身边侍卫众多,还需沈姑娘出手,借由去庙里求神拜佛的名义将乔娇引出府中,我等才好找机会下手。”
沈思雪听到这个计划,心脏因为兴奋剧烈地跳动,可隐隐之中嗅到了一丝不安:“乔娇……贵妃娘娘为何突然决定出手?”
仪贵妃不想因小失大,怕因为一个乔娇伤了她与裴湛之间的母子情谊,这才选择了自己,但现在为何又要亲自动手?
红姑对上沈思雪充满怀疑的目光,缓缓伸出手指了指天,“时机已经成熟。”
沈思雪呼吸急促起来,她自然知道这个动作指的是什么——皇帝,快不行了!
所以为了自己儿子,仪贵妃要除掉最后能动摇裴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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