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让新来的两位将军搞清楚情况的作战会议持续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算成功。
而伴随着夏日朝阳而来的则是朝廷的震怒。
此刻的皇帝终于知道方崇新是如何通敌叛国屡战屡败的，但也知道了易州城此刻被山贼占据，情况十分复杂。
消息是梁毓秀的父亲送来的，这位老父亲此刻十分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全。
“你父亲有没有说朝廷目前对我们赤旗营是什么打算？”卫灵川问起此事。
其实她有十足的把握皇帝不会在这个时候想着剿匪，因为此时他们大概在疯狂集结尚在京师能够掌握的禁军来保卫皇城的安全。
否则什么皇子公主，什么妃嫔媵嫱，到最后都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肉罢了。
“没有什么动静，每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朝堂上就没什么人说话了，应该是不清楚在这个危急关头应该如何对付你。”梁毓秀说到此事其实也有不少想法，“我觉得他们是在等这场战斗的结果。”
“赢了我们赤旗营就是英雄，可以选择招安，输了就当我们不存在，反正会被大显军队杀光。”卫灵川已经猜到这些人的想法。
其实跟她设想的差不多。
此时的他们就是一个处境十分尴尬的组织，对于朝廷来说是这样，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也是如此。
“所以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迎战？”梁毓秀问卫灵川具体的打算。
“两万五千大军整装待发，我们其实也没有选择。”卫灵川看着仅剩四天的倒计时，“成败在此一举。”
梁毓秀有些担忧的握住她的手。
“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听父亲说大显的军队十分强大。”
卫灵川感受到梁毓秀掌心的暖意正在让自己冰凉的指尖升温。
于是她反握回去，认真说道：“我们一定会胜利凯旋的。”
她很少用这样郑重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话。
梁毓秀能感觉到她同样是在安慰自己。
“我相信你们能做到。”于是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卫灵川笑了笑，带着人走了。
霜芽在卫灵川离开后才红着眼眶钻出来。
“不敢告别？”梁毓秀问她。
“我害怕。”霜芽虽然已经尽量控制情绪，但是看到卫灵川出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我和姑娘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肯定能回来的吧。”
“你觉得呢。”梁毓秀温声问。
“我觉得一定可以！”霜芽的声音带着哭腔，最终也确实没有忍住，伏在梁毓秀怀中呜呜的哭了。
……
卫灵川是不知道霜芽还有这么一出的。
她只是看着自己触发的系统任务，有点感慨。
【触发任务：大显军队来临】
【任务详情：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你的选择是？】
这个任务正好和她眼中的倒计时相呼应，从穿越到这里的那时其实就已经开始。
只是她此刻才算是真正触发这个任务。
封长归看卫灵川神色感慨，以为她是和霜芽告别时的情绪波动，于是并未上前打扰。
倒是谭墨手中拿着扩音喇叭过来了。
“所以你让我拿过来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他好奇地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卫灵川神秘一笑。
谭墨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东西他确实没见过。
此时的易州城中，百姓们纷纷被喊出来围观祭旗和出征仪式。
而此刻的城墙上，一个很多人意想不到的人物被绑在那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卫灵川登上城墙，这面城墙之外是已经整装待发，整齐划一的赤旗营大军。
而这面城墙之内则是对战争充满恐惧的百姓。
他们都在等待有人来说些什么。
大约是有人眼力比较好，居然辨认出被绑在城墙上的那人是方崇新，于是围观人群立刻窃窃私语起来，都在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那位永远高高在上的侯爷怎么可能被如同死猪一般捆在城墙上。
卫灵川耳力不错，听到了其中的讨论。
于是她走上城墙，就在城门楼上举起扩音喇叭。
“各位没有猜错，此刻被捆在城墙上的这位就是以前对你们耀武扬威动辄打杀的定安侯方崇新。”卫灵川借着扩音喇叭说道。
喇叭声吓到了许多百姓，不过看到是有人拿着东西在楼上说话之后他们倒是渐渐平复下来，安静等着卫灵川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们敏锐的发现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大事发声。
“让我先给各位念一念这位定安侯的罪状吧。”卫灵川依旧举着喇叭，声音平静且毫无起伏的开始宣读方崇新的罪状。
从他成为定安侯驻扎此地开始的每一条人命，到被他折磨死的每一个通房和小妾。
再到他私造火器卖给大显，直到最后通敌叛国导致战火一路烧到易州。
一桩桩，一件件。
卫灵川就像是个毫无感情的播报机器，无论如何群情激奋，依旧一条一条念着方崇新的罪状。
在百姓的民愤达到顶峰的那一刻。
卫灵川突然从腰间抽出长剑。
森白的剑光在城楼上一闪而过。
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颗脑袋已经从城墙上飞了下去，大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那颗脑袋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和脖颈分离，甚至还在抬头张望，脸上还有些疑惑。
直到它看见自己正喷出鲜血的尸体。
卫灵川被溅了一身滚热的血，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
“各位，大敌当前，易州城的百姓就在我们身后。”卫灵川高声喊道。
百姓们纷纷从刚刚的惊恐中安静下来，都重新抬起头看向城墙上浑身浴血的卫灵川。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没有退路，这一仗，我们和大显只能有一个赢家。”
“你们觉得谁会是胜利者？”
卫灵川突然反问。
闻彦达像是一个合格的拖，第一时间高喊起来。
“是我们！”
“大盛必胜！”
“大盛必胜！”
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反应过来，一声声呼和隔着城墙在百姓和赤旗营的大军之间传递着。
卫灵川看着已经被无数人踩在脚下的那颗头颅，放下了喇叭。
这一场没有退路的仗，就要开始了。
大军开拔和祭旗其实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环节都是卫灵川设计好的，而方崇新的作用就是死在这里，为赤旗营祭旗。
于是等到大军开拔之后卫灵川才换下那身衣服。
“将军，你刚刚在城墙上可太厉害了！”齐向文忍不住说道。
“是吗？”卫灵川此刻才笑了起来，“但我估计方崇新大概不这么觉得。”
齐向文被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其实我也觉得很爽。”尚戬策马过来，“每次打败仗看到那个蠢货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时，我也恨不得给他一剑。”
“他打了败仗还会一脸运筹帷幄？”卫灵川不懂此人的思路。
“谁说不是呢，”尚戬嫌弃地撇了撇嘴，“屡战屡败还总爱说这些，其实不只是我们，军中的将士对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怨言的。”
卫灵川这才知道原来方崇新这货的人缘也不怎么样。
看今天他死的时候百姓的反应就知道了，易州城中的人也被他压迫许久。
“我们要多久能够赶到？”闻彦达过来问。
“再有两个时辰。”卫灵川知道他问的是埋伏的地点，“那地方我们上次去勘测的时候就已经基本确定了埋伏之处，等到了地方我和你们详细说。”
闻彦达点头走开了，他是那种典型的比较习惯于听人指挥的将领。
尚戬显然对赤旗营那些前所未见的火器更加好奇，但他也知道作为刚刚加入的合作者，这些东西暂时轮不到他们使用。
但这不妨碍他多看几眼。
封长归策马而来，说道：“城中现在还算安定。”
他是在城中处理过后续事宜后才赶过来的，方才的混乱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但卫灵川更担心的是定安侯府中那些女眷的情况。
不理智的百姓很容易对侯府进行冲击。
好在这次情绪调动起来后就杀了方崇新祭旗，很多人的愤怒在他死后基本平息，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动乱。
“没事就好，我们在前面打仗，要是大后方出事就出大问题了。”卫灵川始终担心那个能够将军报不知不觉中换掉的家伙，直到现在也没调查出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如何换掉的军报。
而此刻那人大概还在易州城中。
若是他趁机在易州城捣乱，很容易导致卫灵川他们的布置出现问题。
但这种事情只能预防无法提前预料。
“放心吧，我们在城中留下的人手足够应付这些了。”封长归本能地安抚卫灵川的情绪。
“你好像很担心我紧张？”卫灵川意识到封长归的打算后觉得十分有趣。
“我……”封长归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放心吧，我现在心态十分平稳，一点都不紧张。”卫灵川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的状态。”
存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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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军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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